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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这个白女士并非如今住在时家大宅那个,而是时铭章原配他的生母白芷。
这无疑是时铭章最大软肋,时谦动辄威胁有恃无恐,仗着自己这些年是自个儿亲爹追妻路上的神助攻。
“你小子,老子这个政界一把手你都敢威胁。”果然,时铭章一下缴械投降,“我出现的及时,白蕙倒没怎么来得及为难那对母女,没什么事情。”
算是轻描淡写,但也够时谦知道自己想知道的,要挂电话,“时间地点我叫秘书发你邮箱。”
时铭章也没想到自己如今年纪一把,竟要靠着给儿子跑腿换取前妻相亲信息,不禁有些失笑,摇摇头,临挂电话前又叫住那边的人,想到什么,脸上神色严肃几分,“阿谦,希望你真只当她是可以治病的心理医生,注意分寸。”
“嗯。”电话里时谦语气淡淡应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这边,时铭章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想到余生眉眼间那股子熟悉感,眉头微微皱了下,这才抬头吩咐车里的人,“这个姓余的心理医生,弄一份她的完整资料给我。”
————
三十天。
余生已经开始在倒计时。
时铭章那通发怒很是奏效,至少人前人后白蕙没再对她们母女过多刁难。
转眼三天过去,恰好周一,余生预备施行自己暗暗琢磨了几天的计划。
餐桌上,她提出让澄澄重新回到学校,白蕙也只是阴阳怪气冷哼一声,没有直接反对,擦了嘴巴将餐具弄得乒呤乓啷响,直接离席。
她不明令禁止事情就好办许多。
余生喂澄澄吃饱早餐,上楼替她换上校服,预备送她去学校。
只是主楼出来,司机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余医生,白女士的意思是,由我们全程接送小小姐上下学。”
两辆车,前一辆配一个司机,后一辆则是四个黑衣保镖。
余生并不多说什么,抱着澄澄坐进前一辆车。
车子一路驶离时家大宅,这边离澄澄就读那所幼儿园有段距离,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小丫头靠在儿童座椅上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等到幼儿园,余生一路送她进门,这才安心。
她的计划并非强行带着澄澄离开,因为心里清楚,硬碰硬,她大概只有挨白蕙欺负的份,一个月她可以耐心的等,但另一件事也必须趁着这一个月,尽早完成。
澄澄在幼儿园比在时家大宅更叫她安心。
一直守着打不通的电话不是办法,她必须尽快见顾佑洺一面,弄清楚澄澄生父究竟是谁,一天时间,这会到晚上澄澄四点半放学,足够她来回C城一趟!
这么想着,她直接在路边拦了出租车直奔机场。
机票是昨晚订好的,时间也赶的刚刚好,余生顺利登机,一路上紊乱的心跳始终难以平复。
这一去,她不晓得结果会怎样……
————
半小时前,Time大厦。
昨天一个视频会议从下午四点开到夜里三点,时谦便睡在休息室里没离开。
八点多,他又坐在办公桌前,听助理汇报一天的工作安排。
“九点出发,星际高尔夫球场那边您和张总有个会面,十一点参加王朝那边的午餐会议,下午两点,顾省长约您会面……”
“推掉。”
白川一段话才说一半,冷不防被他打断,愣了下,点头,“是,我立刻吩咐下去,推掉和顾省长的会面。”
“我是说今天所有工作都推掉。”办公桌前男人冷不防抬头,眼底一片不容置喙。
“……”
“订一张去C城的机票,要八点四十那趟航班。”
白川看一眼时间,“可是现在已经八点二十……”
从这里到机场最快也要四十分钟路程。
闻言,时谦漫不经心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顿,眉头缓缓的皱。
白川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拿出手机,“我这就给航空公司张懂打电话拦飞机。”
“啧,你真不道德。”大班椅上男人起身,神情寡淡看不出心情好坏与否,一句指责后伸手在助理肩膀轻拍两下,“下个月给你加薪。”
话音落下,他拎着西装外套直接跨步往外走。
“……”白川捏着手机面容抽搐的不成样子,为什么这薪加的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
飞机晚点。
余生满脑子浆糊,原本因为顺利登机而放下一半的心,瞬间又提起来。
时间其实很紧,飞机又不晓得要晚点到什么时候,她担心晚上不能按时去接澄澄放学,可是她又没有手机,实在不敢想象,留着澄澄和白蕙独处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想来想去,预备问边上乘客借个手机。
“先生,能不能……”
“尊敬的乘客您好,本次航班将于十五分钟后起飞,请大家做好起飞准备。”
余生话说一半听见这则通知,松一口气,幸亏前后只是晚点二十分钟不到,这样应该来得及。
飞机临起飞,空姐过来也不晓得和她边上两个乘客说了什么,那两人一脸中了特等奖的兴奋神情,起身跟着离开。
余生夜里睡得不好,这会有些头疼,几小时后还有场硬仗要打,她闭上眼睛预备趁着这会小睡一场。
迷迷糊糊,其实一直没怎么睡着,感觉没多久边上离开的乘客就回来了,她没高兴睁开眼睛,脑袋靠着座椅昏昏沉沉继续补觉。
难受……
脑袋里吊着的那根筋越来越疼,加上椅子靠着很不舒服,可后来不知怎么竟是睡了过去,若不是中途飞机遇见气流颠簸,她这一觉大概是能直接睡到C城去。
可还是醒了。
飞机广播里播放着各种注意事项,余生晕乎乎睁眼,很快意识到不太对。
她好像……靠在谁的肩上!
感情后来她之所以睡着,是觉得人家男乘客的肩膀舒服,所以肆无忌惮用来当了枕头?
这就尴尬了……
余生干咳一声,故作镇定的直起身,转头直接道歉,“先生,对……你、你、你!怎么是你?”
那一张脸,余生简直受到一万点惊吓,结结巴巴一句话好半天才能说的完整。
反观边上正翻看报纸的男人,和她完全相反的镇定,听到声音,他将报纸合上递给另一边的助理,这才动了动被她靠了两小时几乎僵硬的肩膀,寡淡眸光扫过来,问她,“国家哪条法律规定过我不可以坐飞机么?”
“……”
是没有这个规定……
余生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反驳,可她记得那会睡前被空姐叫走的两个人分明不是这俩,怎么一觉醒来还换了人?
“是你动了手脚?”余生指了指他和他助理的位置,皱眉。
“嗯。”闻言,时谦大方承认,连带着另一件事,他也直接坦白,“一时兴起,还叫飞机晚了个点。”
“……”
一时兴起叫飞机晚点?
不要脸!
“时先生,这么不道德的事情您是怎么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余生想到那会飞机晚点时的焦灼心情,却原来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刻意为之,怒火一下翻搅而来,冲昏了头,嗓音不自觉有些拔高。
余生接收到周边一众怨念目光,边上男人却没事人似的,看向助理,“我也挺好奇,这么不道德的事情你是怎么想到要做的?”
“……”白川嘴角一阵抽搐,欲哭无泪。
老板小三上位不要脸,下属可以和他撇清关系吗?在线等,挺急的!
余生不是傻子,自然晓得没他命令白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懒得和他浪费口舌,“时先生,你究竟要做什么?”
“视察工作。”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丢几个字,顿了顿,挑眉看她,“怎么?余医生也有兴趣?”
“……”
明明那天晚上,他那样怒气冲冲的离开,怎么今天又……
余生以为两人在那天晚上就已经断了干净,虽然他们也没真的发生过什么。
她看不懂这个男人,分明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可偏偏却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边,难道就因为那么个在她身上能硬的荒唐理由?
如果是,那她也只能说这个男人怕是用下半身思考界的王中王了!
余生也是没了脾气,左右不好这时候将他赶下飞机,但也是眼不见为净,侧过身背对他,闭上眼睛预备继续补觉。
只要下了飞机,既然他是视察工作,没理由再和她一路!
到C城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
可耳边却难清净……
“余医生靠我肩膀睡了快两小时,不打算道个谢再睡?”余生闭上眼睛没两秒,他声音就钻进耳朵里,浅浅淡淡似没什么所谓,却又透着某种难以琢磨的味道,大概是那层气场的缘故,倒真叫人不道谢不好意思再睡。
作孽!
余生腹诽一句,满脑子都是不久前睁眼时的那个肩膀,见鬼,她怎么就在那肩膀上安然熟睡了两个小时?
要晓得公共场合中,她一向都只能闭目小小养神的。
既然他稀罕这声道谢,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情,身上又不会少块肉,于是余生头也没回,“我谢谢你啊!”
那语气怨念的,分明是得在后面再加上个‘你全家’才能显得更加贴切!
“余医生去C城做什么?”没完没了,就连白川都觉得今天的BOSS打开方式有误,话多的快赶上他往常一个月说话的量了,偏偏他自个儿不自知,悠闲自得,继续问,“找顾佑洺,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