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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取而代之
餐桌上苏诃言一有张口说话的意思,鹿笙就会极快地给他夹一筷子菜,语速极快地道:“多吃点,你在医院照顾我辛苦了。”
苏家父母面面相觑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问道:“沐儿你怎么进了医院啊?也不告诉我和你爸爸一声。”
苏诃言张口刚想回答,却让鹿笙眼疾口快地抢先道:“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发低烧……我病刚好,医生说不要我吃辛辣的,海鲜和其他性寒的食物也不要再吃了。”说完她忍不住看了眼苏诃言,心头仍是紧紧地提着。
苏母听了点点头,叹问道:“你的肾病真的治好了?这么多的手术费你到底是怎么凑齐的,还有你爸爸账户上怎么突然多了五十万啊!”她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鹿笙的手腕,眼底里满是疑惑和担忧。
“她可是卖身——”苏诃言话音未落就就被鹿笙暗中拧了一把,硬生生地把他想说的压了回去。他扭头瞪向鹿笙,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苏母心头瞬间一颤,攥着鹿笙手腕的手不禁加重了力气,紧声问道:“卖,卖什么?”身边的苏父也是神色紧张地盯着鹿笙。
“呃,卖、卖奢——侈品……”鹿笙干笑几声道,“是奢侈品,我遇到一个很好的老板,帮他卖奢侈品的时候他知道我生病了,于是就帮我出了手术费。”
鹿笙一口气将话说完,接着有些紧张地看着对面的父母,身边的苏诃言突然唰地站了起来,冷笑一声回了卧室。
她强忍下尴尬,又笑了笑道:“我老板他人很好……”苏父母听了不禁都点了点头,喃喃道:“真的很好。”什么样的老板能帮员工出十多万的手术费呢?
“哪天请你的老板来家里吃顿饭吧,请他务必要来,我和你爸爸一定要当面感谢他。”苏母的“务必”和“一定”让鹿笙想不到方法来回绝,于是只能硬着脖子点了点头。
鹿笙回到卧室却看到苏诃言正坐在她的床上,一双眼睛似乎要把她盯出个千万个窟窿出来。“还真是辛苦你了,撒了好几套的谎了吧,不累吗?”
“卖奢侈品,呵呵……苏沐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你扯谎的能力了。”苏诃言一把拽住了鹿笙的胳膊,一对冷眉压得极低,盯着鹿笙似笑非笑地道。
鹿笙抿着嘴一言不发,猛一用力就想把手腕抽出来,但她的力气不敌苏诃言,反而被他用力一带,控制不住平衡之后直直地扑倒了他。
苏诃言的唇和她的近在咫尺,身体隔着衣服贴压着,心跳声彼此都清晰可闻。鹿笙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渐散了,她立即想脱离着暧昧,却不料苏诃言眼底一暗,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明天上午我陪你参加婚礼之后,再去见见你那位救命恩人。”苏诃言将唇贴靠在鹿笙的耳垂附近沉声道,“我倒是想看看,能让你以身相许的人是什么样的。”
耳垂是鹿笙身上的敏感点,此时被苏诃言的呼吸轻轻撩拨忍不住浑身一僵,绷着神经冷声道:“你放开我,现在、马上!”
苏诃言歪了歪头,越发地靠近了她,感觉到鹿笙短促的鼻息不禁冷笑了一下,一字一顿地道:“你觉得我会对你怎么样?不可能的,从前不会,现在更加不可能……苏沐,我嫌你脏。”
他最后的那四个字就像是一记耳光将鹿笙扇得头脑发昏,她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苏诃言最后凝了鹿笙一眼,利落地后退抽身离开。
鹿笙被门甩关上的巨响惊得打了个哆嗦,她望着头顶的雪白不禁喃喃道:“这真是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开始了……”
S国。
芮斯年终于赶在天黑透之前到了芮家别墅,里面灯火通明热闹非常,三三两两的男女正伴着音乐跳着华尔兹。他的出现给这场舞会带了不小的波澜,窃窃私语声已经远高于了伴奏。
管家发现他之后连忙小跑着过来,接过他的外套低声笑道:“我还以为少爷你得明天早上到呢……”一边跟在芮斯年的身后,张口但又犹豫地闭了嘴。
芮斯年穿过舞池走上楼梯,蹙眉道:“他在书房吗?”话音刚落楼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浅笑着道:“斯年回来啦,你爸爸他不在书房,估计这会儿还在健身房吧。”
他一抬眸就看到了吴倩夕那张清瘦的笑脸,身上穿着样式简单的长裙,肚子却是还没有显形,脚踩着一双平底拖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
健身房……芮斯年在心里不禁冷笑一声,他还真当自己迎来了第二春?抬眸再看吴倩夕道:“我要跟你谈谈。”
吴倩夕笑了笑,侧身给他让出了地方,又对他身后的管家微笑道:“舞会可以结束了,替我向他们致歉。”管家点点头,接着就下了楼叫停了音乐。
芮老爷子的书房果然空无一人,几个哑铃静搁在一个角落,这是从前没有的。吴倩夕轻轻地将门关上,看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男人忍不住勾唇得意一笑。
“要怎么样你才能离开?”芮斯年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枚狮子状的镇纸,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吴倩夕的手轻轻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轻声道:“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有我想要的一切,你爸爸他对我很好,和我在一起时他也很开心,如果你孝顺的话就应该劝劝芮夫人把字签了。”
芮斯年忽地转身将那镇纸摔在地上,砰然巨响后四分五裂地瘫在地上,吴倩夕被吓得仓皇躲避,抬头盯着他眼底怒气冲冲。
“你疯了吗?万一砸到我怎么办!”吴倩夕尖声质问道。芮斯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道:“如果我想砸到你,你现在怎么可能还好好的?”
管家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听着里面的争吵他的心被一根无形的细丝紧紧地勒住又高高地提起。
芮斯年一步一步逼近了吴倩夕,抬手用力地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和自己对视。“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吴倩夕感觉心里的刺痛要比下颔要痛千倍百倍,强忍着哭意,讥嘲道:“你爸爸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孩子就是他的。”说罢她还扬了扬嘴角,眼眶的泪水却打转欲落。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在那天伤透了心,却不料对他还有那可笑的感情,如此低贱她都忍不住想要讥笑自己。
芮斯年眼底闪过一瞬的厌恶,忽地松开了手,皱眉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好啊,那就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过在此之前你绝对是做不了芮夫人的。”
吴倩夕被他的声音激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捂上小腹,退了小半步。她知道只要芮斯年在这里一天,她就无法“取而代之”,不过她现在倒是被逼得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但鹿笙躺在床上还是辗转反侧不能成寐。能令她失眠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明天苏沐前男友的婚礼,和下午苏诃言和顾泽的见面,和待定的养父母和顾泽的见面……
她几个小时前给顾泽打了电话,后者吃惊之余却也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她,假扮那个好心的车主来面见苏诃言。
鹿笙昏昏沉沉地睡了不到几个小时,就被手机闹铃叫醒了。她眯着眼关了闹铃,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打着哈欠发了会怔,正要下床时却发现一边的椅子上搁了一件米色长裙。
她困惑地走过去拿起裙子,又看到上面有一张字条,几个棱角分明的字让鹿笙心头一震。“婚礼穿这个去。”鹿笙喃喃读道,也是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苏诃言写的。
客厅里只有苏诃言一个人正在吃早餐,鹿笙四处张望了一下,惑然问道:“爸妈呢?”苏诃言喝下一口豆浆,蹙眉道:“你失忆了?爸每天早上都要出去打太极拳,妈她除了去跳舞还能去哪儿?”
鹿笙心头一震,挠了挠脑袋干笑道:“睡糊涂了,糊涂了……”说着她坐在了苏诃言的对面,刚抓起一根油条,就看到苏诃言递来了一杯豆浆。
她看着他久久回不了神,今天的苏诃言很不正常,给她送了衣服,又主动给她倒了豆浆……鹿笙回想起昨晚那个刻薄尖酸至极的苏诃言,再看面前这个不禁打了个寒颤。
“愣着干嘛,赶紧吃,九点就要从家出发了。”苏诃言没好气地瞪了鹿笙一眼,这样的态度倒让鹿笙有点安心了,不过任谁面对这样喜怒无常的人还是很疲惫。
鹿笙咬了一口油条,有些犹豫地问道:“那裙子是你买的?”那裙子是Lanvin的秋季新品,她之前有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价钱贵的咋舌。
“瞧你衣柜里的那堆破烂吧,穿他们出去丢的是我的脸。”苏诃言冷笑道,“裙子是借来的,你小心点别给我弄脏了。”
鹿笙顿时感觉油条有点噎嗓子,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死了裙子也不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