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李息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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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来居一品吃饭的,非富即贵。霍家的事儿, 全满京没人不知道的, 曾经的权臣皇亲, 如今的末等贵族。包括霍令俨与苏氏曾经的那桩丑闻, 也是人尽皆知的。

    袁秋砚故意这样喊,分明就是想看霍家的笑话。

    他倒是不怕霍家,因为他祖父他老子他伯父,都乃是朝中要臣。再说, 如今的霍家地位早不及当年,且他袁秋砚素来也是个二流子,京城里鼎鼎有名的纨绔公子,说话行事, 从来只图自己爽快,根本不会考虑什么后果。

    苏棠起初没开口说话, 是因为她还没弄清楚这人是谁。当搞清楚了他的身份后,苏棠直接毫不客气说:“袁公子, 烦请问一声,公子的姑母如今在娘家过的如何?可吃得饱穿得暖?”

    “你……”

    不提这事儿还罢了,一提这事儿,袁秋砚更是气红了脖子。

    他们袁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何曾出过这种丢脸的事情。那苏异才算个什么东西, 他当初能娶到自己姑母, 是他走了狗屎运。如今不过就一个从五品的小官, 他还敢撵了自己姑母回娘家?

    “你们苏家算什么东西, 若不是我姑母拦着,我早去将你家给砸了。”袁秋砚阴冷着张脸,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被苏棠几句话一激,就自乱了阵脚冲动起来。

    苏棠抿嘴笑了下,望着围观过来瞧热闹的那些人,继续说:“若你姑母是个贤良淑德的,我父亲怎么可能会那样做?你姑姑自己心狠手辣,暗中差人欲要害了我,被我抓住了把柄,这才惹怒了父亲。”

    “我跟你说,没休了你姑母,那还是我父亲善良呢。”

    “你……你个臭不要脸的,自己德行败坏,竟然还敢说我姑母。”袁秋砚见形势不对劲,也着急了,索性跳脚开骂,“你们俩都是臭不要脸的,当初的丑闻,以为翻篇儿了我们就全不记得了吗?你们如何成的亲,如今苟合在一起的……你们装作不记得了,我们可都记得呢。”

    “哈哈哈!臭不要脸的,大家快来看啊,奸.夫淫.妇出来活动喽。”

    苏棠不动声色站起身子来,抬手便一个耳刮子扇打在袁秋砚脸上,怒道:“大胆!你竟然敢骂九五之尊。”

    袁秋砚一脸懵逼:“你……你血口喷人,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苏棠觉得他简直就是二傻子,骂人都不会骂。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我跟我夫君这门亲事,是陛下御赐的。陛下都认可的亲事,到你嘴里却成了丑闻一桩,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在跟陛下对着干啊。”

    “我……我。”袁秋砚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啊。”苏棠不依不饶,“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自己说的话,还不承认了?”

    “我……我。”袁秋砚继续词穷。

    “老三。”热闹中,有人不疾不徐喊了一声,嗓音温润。

    苏棠闻声望去,看到个着墨青色长衫的男子正负手款款而来。容貌与这袁秋砚略几分相似,不过,气场自是甩了袁三傻子十几条街。苏棠望着他,那人也目不转睛望着苏棠。

    “大哥。”袁三傻子似是瞧见靠山般,立即转悲为喜,“大哥,你来得正好。”

    袁秋砚正要继续说,袁老大袁秋荣一扬手,制止了他。

    “你在这里闹什么呢,兄弟几个还等着你呢。”袁秋荣轻声斥责了弟弟一句后,才转头看向自始至终只端坐一旁安安静静吃着东西的霍令俨道,“霍伯爷。”

    霍令俨这才起身:“袁大公子。”

    袁秋荣略勾唇,轻笑了一下说:“方才三弟多有得罪,还望霍伯爷见谅。”又转身望向袁秋砚,“老三,还不给霍伯爷跟霍夫人赔礼道歉。”

    “我凭什么。”袁秋砚炸了,“要道歉你自己道歉,我没错。”

    说罢,似是怕他大哥会继续凶他似的,袁秋砚甩甩袖子,一溜烟就跑得没影儿了。

    这边袁秋荣倒是也没管,只说:“那我便代三弟向霍伯爷赔个不是。”他略抱了抱拳后,刻意朝霍令俨靠近了些,状似是压低了声音,但却是用让周围的人足以听到的音量说,“霍伯爷实在是好福气,这丫头只勾引你一回,便叫陛下赐了婚。伯爷许是不知,当初她还在闺阁的时候,那双眼睛可是一直定在了我的身上。”

    “甚至……”他略顿一瞬,笑了声,才说,“她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

    最后这一句,却是更压低了音量,只霍令俨一人听得到。

    霍令俨没说话,只是猝不及防的一拳打了过去。袁秋荣是文人,不抗揍,当场便倒在了地上,满嘴的血。

    “不好啦,杀人啦。”立即有人喊了起来。

    苏棠也是一脸懵逼,她也有些被吓着了。这些日子来,她与这位霍伯爷也算处得更为亲近了些,但是她却知道,这人冷是冷了点,心眼也的确忒多,但他却从不是这种冲动的人。

    当着满京这么多贵公子的面打人,他不是得落人口舌么?

    这袁家虽不是什么勋贵人家,可也是书香世家,如今朝中也好几位当官的呢。苏棠觉得奇怪,他为何这般冲动?

    就算是这袁秋荣说了什么刺激到他的话了,只要他想忍,肯定忍得住。先忍着,回头再暗中差人去治他,不就得了?何必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而且还是他理亏的。

    袁家几个兄弟冲了过来,瞧见躺在地上的袁秋荣,忙都喊着:“大哥。”

    袁家人多势众,但霍令俨身手不俗。一人敌四五个人,根本不是问题。

    “伯爷……”苏棠想劝着,但又觉得,既是霍令俨决定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索性不管了。

    而此刻,三楼栏杆边立着的齐王,冲身边的大太监芮福使了个眼色。芮福会意,立即往二楼来。

    “齐王殿下在此,都吵什么呢。”

    芮福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所有人都住了手。

    众人两边避让开,齐王负手走了过来,众人抱手行礼:“参见齐王殿下。”

    齐王道:“都是有身份的人,在这里吵吵嚷嚷大打出手,也不怕让人笑话。不管你们谁对谁错,今儿这事情,到此为止。”

    “殿下,是霍伯爷先动的手。”袁家兄弟不服。

    齐王朝霍令俨望了眼,却又回身看向袁家兄弟:“霍伯爷先动的手,你们袁家先挑的事儿,本王可有说错?”

    袁家兄弟还欲争辩,却被袁秋荣拦住,袁秋荣道:“多谢殿下提点,草民知罪。”

    “既然知罪,便都散了吧。”齐王打发了袁家后,目光在苏棠身上落了一瞬,即刻又看向一旁的霍令俨,面上瞧不出喜怒来,只听他说,“霍伯爷也的确是冲动了些,袁家人多势众,你将袁家兄弟打成那样,想必袁家不会善罢甘休。”

    可霍令俨要的,就是袁家的不依不饶。

    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但面上霍令俨却是道:“多谢殿下提点,臣记住了。”

    齐王没再多言,转身离开前,目光又在苏棠身上停了一瞬。苏棠本来是在看他的,但触及到他的目光后,便温顺的垂了眉眼,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来。

    “恭送齐王殿下。”

    一场闹剧,搅了吃饭的兴致。恰好常安忙完事情来了,霍令俨吩咐他套车,打道回府。

    霍令俨没再去青梧胡同那边,而是直接打马回了伯府。苏棠去接的人,梅氏母女请了太夫人老夫人的安后,去凤行居坐了会儿后,便就回去了。

    枸杞回来回话的时候,苏棠正手撑着额头侧卧在炕上打盹儿。

    她只是在闭目养神,以及安安静静想着白天的事情,其实并没有睡着。枸杞以为主子睡着了呢,便要退出去,却听苏棠问:“舅母跟表妹回去了吗?”

    枸杞这才又走了过来,回话说:“梅夫人与表小姐请完太夫人的安后,又与夫人的母亲一道去荣安堂问候了声。老夫人身子不大舒服,没见客,不过,却是打发了人给梅小姐送了对玉镯子做见面礼。去过荣安堂,梅夫人与梅小姐又去凤行居略坐了会儿。一盏茶功夫前,才离开的伯府,是爷身边的常安亲自送出去的。”

    “那就好。”苏棠点点头,坐了起来。

    枸杞在她背后垫了个大软枕,又说:“太夫人十分喜欢梅小姐,听说她只比咱们小姐小半岁,就跟梅夫人说了,想留她在府上。正好,与咱们家小姐做个伴。”

    苏棠知道,太夫人这么做,也是看在她面子上的。留在霍家与幸姑作伴,幸姑身边的丫鬟婆子各种教授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的女先生,都是一顶一好的,梅露留下来,定能学到点什么。

    “舅妈怎么说?”

    枸杞回道:“梅夫人说,梅小姐能留在咱们家小姐身边哪怕做个伴读,那都是她的福气,是太夫人的厚爱。只是,初来满京,怕她还不习惯,打算过些日子再将人送来。”

    苏棠点点头,觉得这会是梅夫人说出的话来。

    虽则只才见过一回,但苏棠看人还挺准的,她瞧得出来,这位舅母是个机灵活络的。虽则是小地方初来京城的,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气。

    相反,她自信大方,言语得体。这样的人,苏棠是欣赏的。

    又想着,日后合作一起经营药铺,想必会十分愉悦。想到这里,苏棠心情又好了些。

    “前头有打发人来说爷晚上过来用饭吗?”

    想起今儿在居一品发生的事情,苏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霍令俨根本不是那种冲动的人,那种情况下,不管袁秋荣说什么过分的话,他不该猜不出他是故意的。

    既然是故意刺激他,他为何又要中圈套呢?

    他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他不是那种不能忍的人。除非……除非今天那样的情况下,他对袁家人动手,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考虑到这方面,苏棠瞬间豁然开朗了。

    枸杞说:“奴婢差人去问了翠融姑娘,但翠融说,爷一回去就呆在了书房,谁也不敢去打搅。”

    “我明白了,那我去找他。”苏棠正坐起身来要穿鞋子下炕,外头便传来小丫鬟们恭请爷安的声音。

    苏棠笑了笑,便又躺了回去。

    031

    枸杞是个识趣的,见状,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霍令俨负手走了进来后,苏棠这才懒洋洋从炕上坐起,假模假样的要去请安。霍令俨瞥了她一眼:“罢了,看你的样子,也根本是不想行这个礼的。”

    “伯爷是在生我的气吗?”苏棠也没客气,又坐了回去。

    霍令俨已经在炕上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张矮几。闻声,他目光又幽幽探来。

    今天中午在居一品,那袁秋荣的话,犹然在耳。霍令俨略思忖一瞬,还是问道:“你当初是不是也存了心思嫁去袁家?”

    苏棠目光一动,便猜得到,定是那袁秋荣没说什么好话。

    苏棠身子坐正了些,望着对面的男人说:“袁大公子对爷说了什么,我不管。不过若是爷听信了他的胡言乱语,那我便要伤心了。”她声音软软的,却是不弱,挺着腰背略昂着脑袋,一副颇为清高的模样:

    “袁家算个什么东西,也只有他们自己自命不凡,我却是瞧不上的。再说,爷当我很喜欢袁氏吗?不,我恨她,我早憋着劲儿要治一治她了。从前我寄人篱下,不得不仰人鼻息讨生活,如今我是爷的妻子,我再不需要瞻仰她的鼻息了。所以,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对她,我可不会手软。”

    “是吗?”霍令俨问,“那你想怎么个硬法?”

    “爷是想帮我吗?”苏棠冲他眨了眨眼睛,凑近去了些。

    霍令俨却忽然咧嘴笑了一声,微垂眼眸望着面前雾气缭绕的茶水,声音轻轻浅浅传来:“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凭什么信你。”

    苏棠就忽然一副十分伤心失落的样子:“爷宁可去相信一个外人的话,也不信我,我觉得挺难过的。不过没关系,反正只要做您一天的妻子,我的心就在您身上一天。等哪日你休了我,那我便也不会念着你了,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虽说当初是我算计你的,可我也没敢想做你的正妻。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霍令俨忽然抬眸朝她看去,他倒是真的看不透她了。这个女人,似乎是一天一个样。当你以为她精明能干的时候,她偏又有温柔小意柔情似水的一面……

    “我虽然不信你的话,但也没有愚蠢到轻信别人的话。”霍令俨说,“你我如今既然是夫妻,便就做出个夫妻的样子。”

    “爷这话我爱听。”苏棠忽又笑起来,“不管外人是怎么想我们的,若是我们自己都起了内讧,岂不是叫外人有机可乘?关起门来,咱们怎么闹都成,只是……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必须一致对外。”

    “嗯。”嫌她唧唧喳喳太吵了,霍令俨略敷衍应了一句。

    不过,他心里却也是这么想的。攘外必先安内,若是他的后院都起火了,又谈何光耀门楣东山再起?

    “爷……”苏棠眨巴了几下眼睛,满眼里透着算计。

    “说。”霍令俨懒散应一句。

    他知道,她这种语气这种眼神,一看就是憋着一肚子坏水。不过不管是什么坏水,只要不是对着他灌的,他都还算愿意听一听。

    苏棠道:“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今儿在居一品动手打人,是真的因为当时听信了袁大公子的话吗?伯爷,您可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你那样做……到底为的什么啊?”

    “那你说我为的什么?”霍令俨不答反问。

    苏棠眨眼睛,抿嘴笑起来:“那我可说了啊,我要是说对了,爷得奖励我。但我要是猜测错了,爷不许罚我。”

    霍令俨没吭声,苏棠知道他话少,没反对就是支持。所以,她当他默认了。

    “爷,咱们家以前可是超一品的侯爵。百年世家,一等勋贵。霍家满门,更是忠心耿耿,一心效忠陛下的。可如今,却为奸人所害,落得这样的骂名……爷您心里真的能咽下这口气吗?”

    霍令俨坐姿略微慵懒闲散,苏棠说的时候,他只是认真在听,却也没看她。只一手拎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碗。

    苏棠知道他在听,也就继续说了:“大爷是被陷害的,只有咱们霍家重得圣恩,才能有机会翻案。从前咱们一家都在替老侯爷守孝,凡事不宜高调。如今眼瞧着孝期将满,也该是霍家重新出来活动的时候了。”

    “陛下忌惮霍家,所以,只有咱们得罪朝廷重臣,与其结下梁子,彻底断了陛下的疑虑,才能得新帝重用。帝王之术,左不过就是个制衡之术,朝臣勋贵相互牵制,天家才能稳赢不输。咱们家要的是权,而非什么贤良的好名声……”

    霍令俨猛然抬起眸来,苏棠被他这毫无征兆突然望来的一眼给惊着了。

    不过,她倒是稳得住的。

    “爷,不是这样吗?”她抿嘴笑着。

    她知道这个男人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贤内助,不说帮他多大的忙,但至少不会添乱的妻子。既然如今他们彼此绑在了一起分不开,那便还是好好合作各取所需的好。

    所以,她迎合他。他要什么,她就向他展示什么,让她看到自己优秀的一面。

    只有他看重自己了,他们彼此才能把各自利益最大化。哪怕将来各奔东西了,也不至于闹得鱼死网破。

    她喜欢交朋友,不喜欢树敌人。

    但有些敌人如果非树不可的话,她也不会矫情的。

    霍令俨肃着脸望了她会儿后,忽而笑起来,问:“那你此刻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苏棠说:“我的确恨袁氏,可顾念着我爹爹,我本来也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不过,如今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我忽然想把事情闹大一点。袁家乃书香世家,比你们这些勋贵还重名声。若是袁氏女端庄贤德的好名声没了,袁家想必会与咱们水火不容吧?”

    “自古文臣武将便不是一家,我素来也不喜欢文人的那股子酸腐味。”霍令俨慢悠悠道。

    苏棠眼睛亮了亮,提议道:“那我明天便去京兆府衙门告袁氏吧?反正我人证物证都有,一告一个准。”

    霍令俨抬眸看去:“你应该知道,这事儿闹大了,对你父亲最为不利。你父亲虽然官衔不高,但好歹也是朝廷命臣。再说,出身翰林,将来入内阁,那便是天子近臣。”

    “你与你父亲树敌,就没有娘家人可靠。”

    苏棠噘了下嘴说:“便是如今不为敌,我也没有靠他啊。我能有如今的地位,完全靠的自己。再说了,我有伯爷靠就够了,还要别人做什么?”

    “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如今已经是伯爷的人了,自然一切以伯爷为大。”

    既然已经走上了抱大腿的道路,苏棠索性加了把劲儿,抱得用力一些。

    霍令俨只笑了一下,却没再说话。苏棠明白,他这是默许了。

    “爷,夫人,秋娘抱着小爷过来了。”

    苏棠还没说话,霍令俨便已经坐正了身子:“让他们进来。”

    秋娘抱着小南瓜走了进来,霍令俨冲她招手:“让我抱抱。”

    秋娘走到霍令俨跟前去,略俯身,小心翼翼将小南瓜递了过去。之后,安安静静站在了一旁。

    这些日子来,霍令俨往后院跑得勤快。这父子两个,几乎是天天都能见得上面。

    一起处得久了,小南瓜认得了爹爹,越来越爱要爹爹抱。而霍令俨,那么冷清的一个男人,在瞧见儿子的时候,那目光也是化作一池春水,温柔极了。

    便是偶尔两回小南瓜没憋住尿尿在了他身上,他也没说什么。

    苏棠坐在一旁嫉妒地说:“瞧,他现在跟爷更亲了,都不理我。”

    霍令俨抱着儿子,闻声抬眸看了眼说:“我不在,他不都是黏着你。再说,就算与我亲,也不会忘记你是他亲娘。”

    “喔~”小南瓜嘴里发出个音来,模样认真得可爱。

    苏棠立即说:“瞧,他听懂了呢。爷,一般六七个月大的孩子,能听懂大人说话吗?”

    霍令俨满脸颇为自豪的样子:“我的儿子,自是与一般人不同的。”

    苏棠心里冷哼一声,想着男人果然都是高傲自负狂,谁都不例外……可面上却是附和着的:“对对对,咱们小南瓜像他爹爹,聪明。将来长大了,指定比他爹爹还有本事。”

    又说:“二房的筌哥儿识字早,二嫂每回一提到孩子,都得好一番炫耀。哼,等咱们小南瓜再大点,也要早早识字。将来啊,指定比筌哥儿出息。”

    苏棠这话,倒是提醒了霍令俨。

    “筌哥儿识字早,大半都是二嫂的功劳。”他眯眼望着坐在对面的妻子,“你学识浅薄了些,将来怕是会扯笙哥儿后腿。从明天开始,你好好读书,我会考你。”

    “……”

    考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