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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关心则乱
唐糖挂断电话心情复杂地从洗手间一出来，就看见站在门口认真研究洗衣机的莫一言。
他站这多久了？她刚才打电话他有没有听到？
“这个洗衣机怎么用？我没用过这种。”莫一言怀里拿着他先前要唐糖“肉偿”给他洗干净的衣服，一脸苦恼。
应该是没听到吧，嗯，一定没听到。他对她好到只差没掏心掏肺，怎么可能偷听她讲电话呢，她不能再糊涂地不信任他了。
想明白了，唐糖怀疑的眼色敛去，上前认真地教着莫一言使用洗衣机的方法。
“我家的手动洗衣机都算得上是古董了，也难怪你不会用。你放着吧，这洗衣机麻烦着呢，我来洗就行。”
莫一言点了点头，把衣服递给唐糖，却没有立即离开，静静地呆在一旁，唐糖当他是在学着如何操作，没有注意到他阴沉着脸时的若有所思……
洗衣机闷声转动，隔个二三十分钟就要手动切换下一道程序，唐糖不厌其烦，一趟一趟跑，莫一言反正休息没事，就在唐糖身后一趟一趟跟。
唐妈今天受到的视觉冲击太大，是以看见这默默跟随走天涯的温情画面还有些适应不过意来。
唐爸倒是乐见其成，忍不住一声感叹，“小莫现在就差条尾巴啦。”
摇着小尾巴跟在唐糖身后，不更贴合莫一言现在的状态吗——生怕唐糖在下一秒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莫一言从未如此希望明天不要都来。
可该来的总会来。
天一亮，唐糖就起床开始梳洗，甚至还画上了一层淡妆。从发型到指甲油，从衣服到鞋子，她都比平时用心。
莫一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是不是他的默默等候是错的？
“你去哪？”莫一言问，虽然他知道。
唐糖的眼神瞟向别处，怕说谎段位不高的眼神会出卖自己，“出去和朋友聚聚。”可她哪有什么可以聚的朋友。
“我送你过去吧。”
唐糖一慌，“不用了！”破绽百出。
莫一言抿了抿嘴，没说话。正当唐糖绞尽脑汁想着另一个谎言的时候，他突然应声说了句“好”，然后就出门上班去了。
可唐糖感觉得到他似乎心情不大好，难道昨天真的被他听见了？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唐糖看了眼时间，提着包就前往噩梦前奏响起的地方。
方锐早已等候多时，烟灰缸里的烟嘴横七竖八铺满缸底一层。他远远瞧见唐糖从出租车上下来，立马掐灭手上的烟头，让服务员换个干净的烟灰缸来。
方锐对着反光的手机屏幕照了照，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笑容之后就走到酒店门口迎上唐糖。
“唐糖，我真怕你不来。”方锐满脸真诚，也就这句是他的真心话。
唐糖巧妙地闪过方锐想要搭上她肩的手，紧了紧手中的手提包，“你等很久了吧，抱歉。”
方锐尴尬地收回手，自觉地不再对唐糖做出亲密的动作，“你别对我客气，那样会让我觉得你还没有原谅我。”
你难道该被原谅吗？唐糖隐隐忍着，面上还是维持着弃妇重新受宠时的喜悦。
唐糖知道自己是靠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没有和方锐撕破脸，可尾随唐糖而来的莫一言不知道。
莫一言看见对方锐和颜悦色的唐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很深情，妄想着过不了多久唐糖就会爱上他，到头来却发现全都抵不过一个人渣的一次回头。
莫一言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出国！如果他一直都陪在唐糖身边，结局会不会大不一样？
隔着车窗，隔着人流，隔着酒店玻璃墙，莫一言就这么远远观察着，胸中翻涌着千千万万种情绪却都不得说，一如他的出身，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可他心上的唐糖却在阳光下啊，在他到不了却想要靠近的阳光下。
他看见方锐拉开椅子让唐糖平稳的坐下，装作一个绅士，唐糖笑意盈盈，说着他听不到的话。他想冲上去，把唐糖带出来，大声的告诉她这是方锐的又一个阴谋，你不要相信他，不要再爱着他。
事实是，他的确这样做了——
“肉肉？”唐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莫一言甚是惊诧，“你怎么来了？”
“这地方我不能来吗？”莫一言不答反问。
唐糖当即垮下了脸，他肯定是偷听了她讲电话才找到这里来的。
方锐是认得莫一言的，或者说就是冲着莫一言才和唐糖重归于好的。
他坐的位子正好可以看见酒店门口，在看见莫一言走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唐糖叫过来的，现在看唐糖的反应，显然不是。
肉肉？这是叫莫一言？看来真如江萱所说，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莫医生，你好。”方锐伸出了右手，拿出对半世集团公子应有的态度对莫一言，“我叫方锐，我们在医院见过。”
莫一言听过了音频自然也就对方锐的目的了如指掌。他并不去看方锐，仍旧对着唐糖说道，“起来，回家。”
方锐僵在半空中的手被无视，连带着手的主人也沦为空气。方锐咬紧了后槽牙，强忍着把手握成拳收回至身侧。
“我还有事。”唐糖有自己的打算，对于莫一言的强行参与很是不喜。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好像都理解对方的行为却又不懂对方的心思。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都有不为外人说的秘密。
莫一言不愿妥协，“我等你。”叫来服务员多加一把椅子。
唐糖瞪着他，“你不上班吗？”
“请假了。”莫一言端起唐糖喝过的水杯就把剩下的白开水一口闷了。
看得方锐一愣。好半晌，方锐才迟疑地问道，“莫医生认识唐糖很久了吗？”
“比你久。”莫一言不咸不淡地回答。
方锐自讨没趣，可也不愿轻易放弃可以直接接触莫一言的机会，“听说莫医生是国外回来的先进人才，医学天赋极高，不知是否出身医学世家？”
莫一言斜睨了方锐一眼，对他打听底细的手段表示蔑视，“我做什么天赋都很高。”除了爱一个人。
方锐皱了皱眉，可一想到江萱的脸色，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聊，“莫医生……”
但莫一言没给方锐这个机会，“不是你约蜜儿出来的吗，和我硬聊个什么劲？还是你本来的打算就是从蜜儿嘴里打听我的消息？”
莫一言懒得再打太极，他就不信说这么明显了唐糖还能不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生气又是另一回事。
“你也知道他是约我出来的，那能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吗？”
莫一言彻底没了耐心，“我成打扰你们的了是吗？唐糖，你搞清楚你已经和我结……”
没让莫一言把话说完，唐糖一把将面前的水杯摔到地上，砸个稀碎。
莫一言和方锐俱是一惊。
“方锐，我们改天再约吧。”说完，唐糖谁也没理会，自顾自地朝外走。
莫一言自发跟随，连带着警告了方锐一句，“不想丢了工作就识相点和蜜儿保持距离，我只提醒你一次！”
方锐只得站在原地，看着莫一言和唐糖离开束手无策，但好在今天的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思及此他就拿出手机拨通了江萱的电话……
出了酒店的唐糖直冲冲地向前走，全然不顾走错了回家的方向。莫一言也不提醒，就跟在唐糖的身后，她去哪，他就去哪。
直到唐糖走进了死胡同，无奈只能转身返回，对上莫一言，“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不能。”斩钉截铁。
“那你想干什么呀？”
“这应该问你，你和一个伤你那么重的男人约会你想干什么呀？”莫一言不想再维持他一副暖心老同学的形象，她只能是他的，这从他重新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唐糖不甘示弱，“那是我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谢谢你关心我，可是我想要自己去决定我今后面对过去的方式，你不能什么都干涉。”
他要的永远都不是谢谢，“那就是你的面对方式吗？和他复合？”
“我没说和他复合！”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唐糖语塞，不能说，说了他又要义无反顾地帮她了。上次的官司让他要娶不爱的人，这次帮了又会让他做出什么样的牺牲呢？
莫一言以为她答不上来就是默认，更加愤懑，“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原谅他！”
“我记得，我……总之这件事情你别管。”
“别管？我要是不管，光靠下药死胎，就能要了你的命，你长点记性，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莫一言被激怒，口不择言，恰好戳中了唐糖的痛处。
“不用你提醒！”唐糖也失去了耐性，“谢谢莫大医生的救命之恩，今后我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再劳您大驾。您贵人事忙，我这点小事不敢劳您费心，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完，唐糖就又要走。
可彻底没了理智的莫一言却拉住了她，手臂用力一带，将她带进了怀里，低头——在她的唇上烙上了他的吻……
既然等待没有用，那他就不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