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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姐教导的好!不然,奴婢们哪里知道用这个法子来登帐。”
冬梅替她斟了一杯茶,笑吟吟地接道。同时,拿出随身所带的团扇,轻轻慢慢地扇着风,免得库房里太过闷热。
温婉儿听冬梅这么说,唇角轻扬。
出入库并存于同一账簿里的记账方式,的确是她教给细雨的。教的时候,不止细雨、乔溪,其他得闲的丫鬟婆子也在场。都听得津津有味。
她知道,高门大户里的丫鬟、婆子,平时都分工有序。负责哪一块、精通哪一块,哪有机会触及旁的知识?
是以。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反正初来乍到的,也没那么多事,索性就让她们坐在下首一道听她讲解了。
这会儿看着自己辛苦半日教出来的成果,温婉儿不由得百感交集。
其他人她没把握,可手上这两本账簿的造册者——细雨,她敢打包票。假若搁在现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学霸人选。
清爽的账面、清秀的字迹,将库房里的所有物品,通过文字、数字。详细有序地罗列于她眼前。
两本账簿,一本登载着她的嫁妆,另一本,目前还空着,准备用来登记温婉儿经手的齐王府往来物件。
翻阅嫁妆账簿。每件入库嫁妆的后头,用小一号的数字标注着的,是放置该物件的陈列架或是箱笼柜屉的序列号。同样的,在陈列架和箱笼柜屉的显眼处,也能找到这个数字。
这一招。是参照现代图书馆的图书管理模式。既然图书能用这样的管理方式,没道理库房里的嫁妆不能。虽然因为形状、大小、贵贱等各方面的差异,难度要比图书大得多,可只要前期基础打好了,后期的管理也就方便快捷了。
于是,她将这一理念,融入了库房的记账方式,原本还想着细雨他她们未必能理解,哪晓得,不仅理解了,还登记得非常准确详尽。
“奴婢曾听人讲过,说是细雨的父亲原是个秀才,赶考途中不幸跌落山崖死了,家里穷得实在掀不开锅,就把细雨卖给了牙婆子……不过细雨性子内敛,鲜少与我们聊这些,也就没在意,如今想来,该是真的了。瞧她写的这些字儿,多秀气!比我和小花的好看不知多少倍。我俩写的那字,哪像字啊,活像毛虫乱爬似的……”
温婉儿听了冬梅这番说辞,感慨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王妃,物品全都规整过了,与账簿上罗列的序号一致,且无任何破损。”这时,细雨与乔溪满头大汗地从内库房出来了。
温婉儿笑着点点头:“好。我这就进去看看。瞧你俩热的,先喝口水歇歇,可别中暑了。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如今账簿都已核对准确,日后只需出入库时进来看看就行了,要不然,内库房里四面无窗的,天热起来,像个火炕,很容易中暑。”
“王妃放心,奴婢两人都有数,真热得受不了了,会即刻出来的。”细雨、乔溪相视一笑。
温婉儿就让她们俩先在外室喝茶休息,等身子凉下来了,再进内库房取她所需的模具。自己带着冬梅先进内库房参观起来。
库房内,经过细雨、乔溪两人的规整,一应嫁妆放置得井然有序。
贴着东、北两面墙的,是一架架齐梁高的陈列柜。柜格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根据体积大小,里头一一放置着古董瓷器、珍贵摆件,以及温穆久从西域带来送嫁的新奇玩意儿。和抬来时一样,都被完好无损地收在相应的礼盒、木箱里。
贴着南墙,是一摞叠放齐整的箱笼柜屉。将外头标识的数字,与手里的账簿对照,得知里头收着的,是卷轴书画、笔墨砚台、香炉焚鼎等一应书房里的摆件物品。
沿着西墙安放的,是一箱箱的珠宝首饰。大箱子里头,还套着分门别类的小箱子,小箱子里还有套件式的首饰盒。标识数字深入到最小单位的首饰盒,与账簿上登记的物品一一对应。
温婉儿随手抽了几个最小单位的首饰盒,打开后,与账簿上登记的首饰加以对照,两相核对,毫无差错,不禁对细雨暗赞有加。
库房居中,是一座四面均可罗列、查看的陈列架。
架旁放着一架梯子,高处的物品,可通过梯子上下取放。
细雨爬上去,挑了最高处的某个匣子,取下来给温婉儿看。
温婉儿与账簿做了比对,确认无差,满意地点点头。
“药材一类的可是存放在地窖?”
风管家将齐王府的库房钥匙和账簿交予她时,与她提过,说是齐王府东西两园的主院库房,各附一座小型地窖。一侧归于库房,用于存放珍贵药材;另一侧归厨房使用,平时用来存放昂贵的食材,冬季来临前,也用来屯库,免得风雪封道时,无法采办米粮菜蔬。
“是。奴婢这就领夫人下去。”
细雨与乔溪在外头休息了片刻,这会儿也已进来了。听温婉儿这么问,忙应道。
同时,开启了通往地窖的入口。
温婉儿这才惊讶地发现:地窖的入口,原来就是居中这座陈列架的底座。
陈列架东面向的下方柜门,就是地窖的入口门。
柜门打开后,一道石砌的台阶出现在众人跟前。
“王妃小心!下方有些暗,石阶又有些不平整。”
细雨走在前,举高了手里提着的烛灯。
冬梅紧随温婉儿走在其后,不时扶她几下,生怕她被凹凸不平的石阶表面绊倒。
乔溪走在最后,手里也高举着一盏烛灯。
可饶是如此,沿阶而下的这一路上,还是挺幽暗的。
温婉儿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走眼踏错了台阶。越是往下,越是凉快,整个人比在上头内库时舒坦多了。
“王妃,下头凉,奴婢带了披肩下来,还是罩上吧。免得受凉。”
身后的乔溪,一手提着烛灯,一手拿着件春秋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