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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大喊道：“媳妇，是我害了你，结婚时我答应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我不应该赌的，是我对不起你。”
看他脸上的悔恨，我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会把枪口对准自己，饮弹自尽？
我似乎明白了三胖为什么不让手下的人碰赌了，正所谓十赌九输，输了就想翻本，结果接着输，没钱了就卖各种能卖的东西，乃至是借高利贷，其下场就是杀猪匠这样。
杀猪匠情绪激动，注意力明显从三胖身上移开。
三胖动了，捏住枪管的瞬间，脑袋偏去，动作灵活无比。下一刻，震耳欲聋的枪声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三胖红着眼睛，嘴里大骂一声，握紧的拳头往着杀猪匠的鼻子上打去。
大家蜂拥而上，唯独我提着铁管站在原地。
我不是不敢上手，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早没有什么威胁了，而是看见杀猪匠大哭的样子，不忍心下手。
在他身上我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曾几何时，我和杀猪匠一样对媳妇尽心尽力，巴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她们用。可换取的结果截然相反，一个换来了同甘共苦，而另一个换来了无数次的羞辱。
三胖瞪着双眼，嘴里大吼一声，一只手掐着杀猪匠的脖子，一只手提着他的裤腰，居然将一个两三百斤重的人举了起来。他表情凶狠，眼睛中布满血丝，而后将那臃肿的身体狠狠丢在了地面。
火铳落地的时候，杀猪匠就完了。
他媳妇被吓得大喊大叫，脸上全是眼泪。
“打。”
三胖一声令下，七八人将杀猪匠围得水泄不通。
打开从他媳妇手里抢来的包一看，里面只有一叠叠零钱，加起来还没有一千块钱，还有一个用秧草编制出来的戒指，手法很娴熟，有种艺术品的味道。
三胖把草戒指丢到杀猪匠媳妇面前，把零钱全部撞了起来。
杀猪匠打伤三个人，凶勇的像头发疯的畜生，愣是抢夺过了一把砍刀，胡乱的挥舞着，以至于身边出现一块空地。
“媳妇，跑啊。”
他大哭出声，苦苦祈求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女人。
女人哭着一个劲儿摇头，她的意思很明显，不会丢掉杀猪匠一个人跑。
三胖开口道：“把钱还上了，你们啥事都没有，该怎么过日子接着过。”
目的就有一个，拿走五十万。
杀猪匠通红着眼睛，丢掉手中的砍刀，咕咚一声就跪在地上，凄凉说道：“哥，我所有的钱就在那个包里，是给我媳妇买吃的。你知道我，输的倾家荡产，只有个媳妇不离不弃，我现在是悔了，可他妈的没人给我机会啊。”
“放过我媳妇，你怎么处置我都没有事，我求你。”
他算得上一条汉子，咣咣就磕了几个响头，脑门上全是鲜血。
那女人也跟着跪在了杀猪匠边上，瑟瑟发抖，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心里满不是滋味，扯了扯三胖的衣袖，说道：“哥，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是真没钱了。”
三胖果断摇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就是规矩。赌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想到今天，要怪就怪他还不出李丰的五十万。李丰开着我们工资，我们就要办事情，干这行心要狠。”
杀猪匠真拿不出五十万，是不是意味着真要砍掉他的一只手或者一只脚？就为了让那个鱼缸里面的鱼吃饱肚子？
我算知道三胖为什么说李丰的狠和别人不同了？
“哥，放过我媳妇吧？你让我干什么东兴，就算命给你也可以。”
杀猪匠脑门都快磕穿了，每个人脸上都有同情，但是没有人为他说话，开口求情的只有我这个新人。
三胖蹲在他面前，揪着他的头发说道：“你能还什么就还什么，要不就用你媳妇抵债，那可是五十万，你媳妇出去卖十年都不一定赚的够。换做别人出手，你连跪在地上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他摆摆手，说道：“进去看看房子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给我搬了。”
我们几人走到房子中，打开灯一看，一张床一台电磁炉外加一口锅，除此之外房子中空空如也，如果土豆值钱的话，那一大袋土豆或许能抵几十块钱。
难道这段时间，他们两人都是靠着吃土豆过日子么？
里面最值钱的，就是那口电磁炉了。
杀马特一手抱着电磁炉，一手抱着小锅，另外两个抬着土豆就出去了。
院子里，杀马特对三胖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道：“他家的东西就这些了，还不够三百块钱呢。”
三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杀猪匠，说道：“房子是你的么？”
杀猪匠摇了摇头，双眼毫无神采的说道：“不是，租来的，我们就剩下六百的零钱，你口袋装那些。”
他家所有东西加起来，不超过一千块钱，剩下的就算让他去抢，一时半会儿也抢不够。
三胖脸上没有表情，身为专门追债的人，我想这种情况他们经常碰到。
哪一个四处举债的赌徒不是穷困潦倒？到了必要的地步，只有用自己身体的部位来抵债。毫无疑问换不上钱的杀猪匠，会被三胖砍掉手脚。
寻思几分钟，三胖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女人，说道：“拖进去，用他媳妇来抵债。”
话落，我被惊呆了。
浑身是血的杀猪匠突然暴起：“我草你妈的。”
他手里抓起地上的砍刀，往三胖的肚子捅去，可惜他现在连换命的资格都没有，三胖轻易躲开，卯足了力气，手中的铁管狠狠砸在杀猪匠头上。
“愣着干什么，拖进去办了，每人一次。”
三胖提高语气，大吼道。
两个人拖着杀猪匠的媳妇就往屋子里面走去，后者犹如丢掉了灵魂，也不挣扎，任由自己被人拖到屋子中。
我急眼了，挡在他们两个人面前，骂道：“谁他妈敢？”
我始终不能接受三胖做下的决定，宁愿杀猪匠被砍掉手脚，毕竟他是自作自受，可三胖居然想拿这个女人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