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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 残月高悬, 冷清的月光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整座皇宫都笼罩其中。平日里持着宫灯在御花园结伴说笑的婢女,此时大多都四散在阴暗隐蔽的角落, 浑身战栗着看那些外来的兵士与锦衣卫厮杀。
微风拂过, 花影摇晃,带来的却不是往日的清香,而是令人恶心掩鼻的血腥味。
那些闯入的明甲军, 大约有上万人, 将皇宫内几个重要的宫殿围得密不透风。
宫中护卫绝不算少,锦衣卫更是武艺高超,而另一队的府前卫平常主要在前朝宫廷巡逻, 得了消息也飞快向皇帝寝殿和东宫两个方向赶来, 并且在中途与御花园的明甲军展开了交战。可惜这两队的轮班人数太少, 目前就算凑在一起也只有三千余人。
双方打起来时,他们还是寡不敌众, 让明甲军占尽优势。
面对着昔日守卫皇城的同伴, 有卫兵惊怒不定地呵斥他们为何要欺君犯上,却见对面的士兵们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你们还不知道吗?皇上已被太子密谋软禁,幸亏景泰王及时发现, 跟鲁冀将军一道前来清君侧!”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理直气壮, 让本来极力反抗的锦衣卫和府前卫都愣了几秒。
“皇、皇上被软禁?”
一群宫中侍卫一开始将对面视为乱贼臣子, 现在却无法确定真相了。
因为就算是最亲近皇帝的锦衣卫, 这些日子以来也没见过圣颜,只听闻皇帝醒了,可宫中大权依然在太子手中。
越想越不对劲,有几个人的动作都迟疑了。
“大家莫被骗了!吾等奉命保卫皇上,岂能自乱阵脚听信这等无稽之谈?”说话的是锦衣卫的首领,也是老皇帝以前最信任的贴身侍卫,思维冷静敏捷,丝毫不为明甲军的话动摇,“这些人不经允许就携带兵器闯入宫闱,已违大义,现在又妖言惑众,其心可诛!”
“弟兄们,拦住他们——”
“是!”头儿都发话了,剩下的人也冷静下来,发了狠劲跟对方死磕。
事实上,“清君侧”这一口号正是景泰王准备多时才拿出来的压箱底的“武器”。他身为二皇子,却因为与太后数月前的争执,不得随意进出宫廷,因此只能从母亲郑贵妃那里获取宫中情报。
而最近从密探那里得知,他的父皇虽然醒了,却虚弱得根本无法下床,更不要说处理政事了,现在几乎是全权放权给太子。在母妃和探子都递来了相同的消息后,他就确定,自己扳倒太子的机会终于来了。
多少年了,自从唐宣德被选为太子,他就把所有的不忿都化作了努力的养料,数十年如一日地韬光养晦,小心翼翼地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织起了一张庞大的人脉网,要么以道相吸,要么以利相诱,再不行就使些手段,他的母妃是后宫独宠,大部分臣子就算爱惜羽毛也不敢得罪他太过,以免遭到报复。
除了那几个铁骨铮铮以“纯臣”标榜自己的老家伙,以及冥顽不化的太子/党以外,二皇子几乎把一切能拉拢来的势力都收归己用。当然,他的用法非常高明,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示自己与哪位臣子交好,每次请人都混杂着多方势力,叫人摸不清他的心腹究竟是谁。
就连皇帝昏迷时,他约见了不少大臣,里面大半都不是他真正的派系,而是一些略有交情的普通臣子,甚至还混杂着少许打探消息的太子/党。
在这里一提,此次率先闯入并包围了太子所在的东宫的领头部队是鲁冀旗下的明甲军,此军掌城防,也是巡检司的主要兵力,现在被他全部出其不意调到太子那边,就是为了确保把人困在宫殿里。
而二皇子自己则带了另一队兵士——没错,是任何人都不会预料到的,五千名训练多时行动有素的私兵,径直往勤政殿的方向而去。
不要看他这支军队只有五千人,数目是明甲军的一半,其实这支私兵的力量十分可怖,在唐宣文的封地楚岭密闭式训练,手里沾了无数当地匪祸豪绅的鲜血,比没上过战场的明甲军更有实战经验。为了把这支私军运到京城,他足足花了两个月,让兵士扮作商队樵夫,分批入城,且跟看守南城门的心腹杨佥通了气,才得以实行今日之事。
杨佥本是巡城司指挥使,因太子遇刺案查办不力,被贬黜为城门小吏,景泰王并未嫌弃他官位低,反倒物尽其用,这等用人之道让杨佥更加死心塌地了。
“父皇被太子禁足在勤政殿,来人跟上,随我清君侧,护天子!”头顶铁胄,身穿银色锁子甲、全副武装的景泰王大步朝着勤政殿的方向前进,身后是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的士兵,他们已经被洗脑成了二皇子最坚定的拥簇。
没有人觉得他们在干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正相反,每一位前进的人都在坚信,自己正在追随明主,替天行道。
平日里固若金汤的皇宫防御,此刻就像一张薄薄的纸,一戳即破。
另一边,被软禁在寝宫中、一出去就会被刀刃指着脖子的公主殿下,也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躲在床幔里,屏退了侍女,唤出了L-01。
“小系……”为了避免不小心被人偷听,花绵选择了脑内交流的方式,看着樱粉色草枕上顿成一个球的白色毛团,“今晚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L-01眨了眨眼,要不是花绵的语气软和,它还以为是在质问自己呢。
“宿主请不要误会,不是我不想跟你说,而是剧情早就脱离原著了啊。”
“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吧?”
“在宿主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唐永乐的那一刻,整个剧情就已经出现了变数。”
“纪蓉本应该在皇帝寿宴那天与男主唐希麟产生交集,可是那天命运却拐了一个弯,男主眼里只有你,哪里还会跟女主搭话?”
花绵一时间无语凝噎,半晌才呐呐反驳:“可是,那些影响大梁国运的灾祸没有改变啊。”
“人运和天数是两码事,”白色毛球在她枕头上惬意地打了个滚,“人类在某一瞬间产生的交集是最容易破坏的,可是灾难却是积累了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千年才会产生的‘必然’啊,大梁的国运不是因为这些灾难而败坏的,而是很久以前,就不行了——”
“不会的!”花绵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固执,“不是说好了吗?这个国家由我来拯救,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祸患发生的!”
“可是宿主你的计划不是都被你的兄长驳回了吗……”L-01毫不犹豫地插了一刀。
“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她手指攥紧了被单,扯出了深深的皱褶,“小系,我们穿越那么多个世界的意义,不就是改变书中的‘必然’,去创造全新的未来吗?”
“原著里说,二皇兄才谋出众,极善隐忍,有一代枭雄之风,可最后还是被那位纪家小姐使计玩弄了一回,失去了生命——可是现在,围在外面的应该都是二皇兄的人吧?”花绵不是白痴,稍微用一下排除法,就明白这肯定是那位二兄搞的鬼。
“对啊,这不是明白过来了嘛?”L-01扇了扇小翅膀,“故事跟现实是不一样的,二皇子在原著里再弱,现实里还是能把人搞得焦头烂额——”
花绵垂下头,她已经理解了,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存在,跟原著里的那个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就算纪蓉依然恨着景泰王,就算旱灾水涝兵祸依然会发生,但剧情走向已经完全变了……
她不能一直依赖原著。
拯救大梁没有捷径可走的,只能靠她争分夺秒、努力谋划。
“小系,你有那种……”花绵揉了揉它柔软细腻的毛发,“可以让我看到父皇和太子寝宫的远程投影吗?”
“什么?”被花绵第一次提出要求的L-01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差点卡机,“宿宿宿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得了,它这个从来不求外挂的宿主似乎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念头——“这里是古代位面,不能用监控器的,否则会被世界意志盯上的哦宿主!”
“不一定要监控器,”花绵抱着膝盖,非常认真地看着它,“只要可以让我看到父皇和皇兄安全无恙就好。”
她不知道最终会鹿死谁手,因为就算她对勾心斗角的事并不敏感,也会发现二皇子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万一跟宫内的郑贵妃联手,那父皇和皇兄就真的危险了。
L-01试图劝她:“宿主,这个很耗费能量的,没有必要吧——而且不管是皇帝、太子还是二皇子赢了,都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啊。”
大梁唯一的妙龄公主,无论是拉拢大臣还是拿去联姻,都是极好的政治资本。
“小系你在说什么?”少女拽住了白色毛团的软发,力气差点失控,“那是跟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父亲和兄长,不是生死都无所谓的纸片人啊——”
不是书本里两三句话带过的配角,而是真正一起生活、给她宠爱的亲人。
看着小姑娘眼眶都变红了,L-01终于体会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宿主……”
最后,L-01选择屈服。
【呼叫总部,新道具兑换,能量值xxx点,是的要一次性的。】
“这是什么?”感觉到眼睛有些刺痛,花绵忍不住用手揉了揉。
【灵异位面的神技“千里眼”,可以看到千里之内任何场景,时效一刻钟,现在计时开始。】L-01从来不败家,这一次为了任务顺利只能忍痛割肉了。
花绵心中默念“皇兄”,眼帘中的场景瞬间就切换到了东宫。
在寝宫外面的院子里,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士兵如同铁塔一样将整个宫殿锁住,而里面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个身形微胖的黑发黄袍的男人独坐案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小姑娘皱了皱眉,皇兄……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很快就过去了,见兄长平安后,她立刻把场景切换到勤政殿。
静谧的室内,一身银色甲胄加身的二皇子站在皇帝的床前,表情复杂万分。
“父皇——儿臣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逆子尔敢!”床上倚着靠垫的老皇帝,看着突然闯入寝宫的二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
“父皇息怒,儿臣一片忠心可鉴日月。”景泰王信口就来,脸都不带红一下,“只恨您身边小人作祟,将您软禁在宫中谋取私欲……”
“景泰王阁下,胆敢擅闯帝寝,你这是疯了吗?”皇帝身边站着的是太监王立,背脊笔直,指着二皇子厉声责问,“目中无人,不孝父,不敬天子,意图行刺皇上,罪实当诛!”
“本王和父皇说话,有你插嘴的资格吗?”二皇子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示意身后的卫兵把人拖下去。
“唐宣文,”老皇帝眼中交错着怒火与疲惫,脸庞显得比以往更加苍老,“你这种心思——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空气安静了片刻。
“从父皇立下大哥为太子的那一刻。”大概是看到一向威严莫测的老皇帝也会露出如此颓丧的表情,二皇子最终还是淡淡地说出了口,“儿臣文韬武略自认不输给大哥分毫,只因为大哥是元后所生,父皇才——”
“你给朕闭嘴!”勃然大怒的老皇帝喝止住了他,“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立嫡立长,不该是你的东西就不要痴心妄想……”
“呵呵……”二皇子忍不住笑了,只不过唇边的弧度是冷的,“父皇,人生在世不过这几十年,我凭什么就要认命呢?况且,父皇当年不也是靠着非常手段才夺取了大位吗?”
“儿臣——只是心慕手追,仿效父皇之英姿罢了。”
老皇帝看着不远处的二儿子,脸上充斥着对权力的渴望,如狼如隼,赫赫生威,不由得苦笑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宿命的可怕……
三十年前的他自己,和现在的唐宣文,渐渐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格外扭曲的画卷。
或许这就是他杀兄囚父的……报应吧。
“宣文,朕最后问你一次,真的不后悔吗?”老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
“父皇,儿臣自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景泰王握紧了拳,喃喃道,“皇兄能做到的,儿臣也一样,您看着吧——”
“啪啪啪”,空旷的殿内,突然响起一阵鼓掌的声音。
二皇子惊疑不定地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随从士兵已经倒了一地,而站在他们前面的黄袍男人,却是——
“你怎么会在这儿……”唐宣文睁大了眼睛,直接喊出了这个本以为已经掌控住了的家伙的名字,“唐宣德?”
他不是被鲁冀的明甲军困在东宫了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剧情反转得太快,用千里眼观看现场的小姑娘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她刚才在东宫里看到的人——难道是鬼吗?
幸好千里眼是可以随时切换对象的,她立刻把目光调回了东宫,却见寝宫里那个在灯下思考的影子,依然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样。
再近一点看……咦,貌似五官有点奇怪。
盯了良久,小姑娘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是假的。”
是太子哥哥拿来骗明甲军的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