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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谢谢你做的轮椅,你爷爷用着挺方便的!”原来来人是老秦氏,轮椅上坐着秦展德,推的轮椅正是慕容云天用过的那个。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怯怯的堂弟。
老秦氏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无数道,看起来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秦筝再瞄了一眼,便发觉两个堂弟神情呆滞,穿着短了几茬的短衣短裤,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你似乎谢错了人!轮椅并非为你们而做,也并非我送给你们的。谁给你们的,你们就谢谁去吧!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家了!”
说着,便欲甩开老秦氏。
哪知老秦氏拉着她不放,哀哀说道:“秦筝,爷爷和奶奶以前对不起你们!自从你爷爷病倒之后,我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了。若不是你爹,你爷爷也早就不在人世了。我们家的日子,估计也早就过不下去了!”
“这和我也没关系!你别拉拉扯扯的,有什么事,和我爹说去!”秦筝不耐烦地说道。
“秦筝,算奶奶求你,让你二叔回家吧!你二婶天天在家里和我们闹,你两个弟弟天天挨打……”老秦氏哀哀求道。
秦筝不为所动,冷冷说道:“你这话说得奇怪了,什么叫我让他回家?!”
“秦筝,奶奶的意思是,别让他再服什么劳役还是什么了,让他回家,让他去自家地里干活吧,让他管着你二婶一些吧!”老秦氏苦苦说道。
“据我所知,他服劳役,连工钱都拿了,你们还有那个女人,还不满足吗?”秦筝冷冷道。
“秦筝……”老秦氏如今仿佛变得怯怯弱弱的,老眼中写满欲言又止。
“我劝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轮椅上坐着的人,一直在固元堂治疗。每一次,都是我爹陪着去的。听说,他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可见,固元堂的大夫医术有多高明,砸下去的银子又有多管用!你们来打短工,我们付工资;你们家的地,我爹种,银两你们拿……至于那女人,她怎么可能不打骂两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不和你们闹腾!只要一闹腾,她便可以带上家里能带走的所有东西,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你们小心点,什么时候,把两个孩子给带走了,才算让你们真开了眼界,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秦筝,所以,我想让你二叔回家……”老秦氏听了,恨不得将头低到脚底下去,一时说不出话来。
“工地上给的银子,又被那女人骗光了?”秦筝冷冷问道。
“这……”老秦氏再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
“放手!我管不了!”秦筝说着,狠心甩开了老秦氏的手,毅然向前走去。
“慕容公子,求求你帮忙求求情吧!都是我们有眼无珠啊!如今害得两个孙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啊!”说着,老秦氏放声哭了起来。
慕容云天在秦筝身后,一言不发地牵起了她两个堂弟的手,直走出去了好几米远。
老秦氏忙追了过来,慌慌张张说道:“慕容公子,您这是?”
“我带他们去秦筝家!”慕容云天没头没脑地说道。
“慕容云天,我家又不是避难所!”秦筝回身怒道。
“我从前,狠狠地抽了你一顿鞭子,还要买你为婢,你也收留了我。更何况,他们是你堂弟!”慕容云天定定地看着发怒的秦筝,却并不害怕,依旧紧紧地牵着两孩子的手。
慕容云天的眼神中,写着不容置疑地坚持。
看着两个遍体鳞伤的堂弟,看着慕容云天此时的坚持,秦筝想起了他后背上的累累伤痕和当初他对伍凯一家人的态度,摇了摇头,不再坚持。
看着慕容云天牵着他俩往秦家方向走,秦筝直摇头:“云天哥,你把他俩先送去给我爹娘,让他们吃饱了再说。”
见老秦氏一脸懵圈,秦筝冷声道:“你们自己决定,是你带着秦志、秦向,还是我带去交给我爹娘?”
老秦氏一听,终于明白过来了,忙老泪纵横地、一叠声说道:“你们带走吧!带走吧!总好过被打死或者被偷卖掉!”
秦筝听了,也不理她,任由慕容云天将两个堂弟带到了热闹之处,交给了秦有安和秦章氏。
秦有安接了两个孩子,呆呆地看着慕容云天。
慕容云天还没说话,秦筝接口道:“爹,你看看你两个侄儿。你先领着多吃点,回头,把他们带回我们家吧!”
秦有安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两个孩子一番,见全身上下没几处好肉了,这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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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秦章氏给秦志、秦向洗澡,问起为什么挨打?
秦志到底大一些,已经有些明白事理了。
他目光呆滞地告诉秦章氏:“大伯娘,我娘说要银子,不给的话就打我和弟弟,打到给为止!”
秦章氏听了,心疼不已。
怕秦筝不高兴,又特地去找她,和她说了许久的话。
秦筝抱着她,笑道:“娘,我没事!人,也不是我要带来的,是慕容云天!我已经打听过了,秦蒙氏如今又回了娘家,等她回来,我让她也好好尝尝挨打的滋味!”
“筝儿,你可不能做违法的事啊!”秦章氏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娘,您放心!我自有办法,绝不会让娘担心失望的!”秦筝保证道。
秦章氏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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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慕容云天生日前夕。
大家都去蹭宴席了,秦筝做了饭,和慕容云天两人在秦家吃。
吃饭的时候,秦筝在边上看着他,见他吃得香,笑道:“云天哥,明天便是你生日了。我们也吃了你三天酒席了,你看,是不是就不用去你园子里凑热闹了?而且,你的礼物我也准备好了。要不,现在拿给你!”
“好!”慕容云天嘴里含着一口饭,一听说有礼物,脱口而出一个好字和一堆饭粒!
幸亏,秦筝早已转身去拿礼物去了,才没有惨遭荼毒。
“给,云天哥!”秦筝难得有些害羞,微微红着脸,将礼物递给他。
慕容云天看时,见是一套跆拳道服,不禁问道:“秦筝,这个,就是你们晨练时穿的跆拳道服吧?”
“嗯,是的!”秦筝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只是,云天哥,我们穿的,都是我娘和四婶这两个高手做的。只有你的,是我这个新手扒拉了一两个月才扒拉出来的!做好了之后,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太难看了,所以,没好意思拿出来。见你最近老嚷嚷着也想要一套,又想着你生日,还是送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为好,我这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拿了出来。”
秦筝说着,偷眼看了慕容云天一眼,见他盯着那跆拳道服发呆,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云天哥,你可别笑话我!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穿!我让我娘重新给你做……”
正说着,毫无防备地,慕容云天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肩头,竟像个孩子一般,抽泣了起来。
秦筝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缓缓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轻轻地安慰着他。
半晌之后,慕容云天抬起满是泪痕地华眸,轻轻地对秦筝说道:“秦筝,谢谢你!这是我十八年来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我……”
秦筝忙掏出手帕,拭掉他眼中的泪花,笑道:“云天哥,你快别哭了!好不容易养了你两个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又帅得没朋友起来。可是这一哭,瞬间破功,又便丑啦!快别哭了!别哭了!一会儿我爹娘回来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你不知道他们俩,一天到晚对我三令五申,说绝对不能欺负你。也不知道咱俩谁欺负谁……”
慕容云天任由秦筝擦去他眼中的泪,而后,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忽然说道:“秦筝,爷爷说要见你!”
“啊!你爷爷也要来?!”秦筝一听,愣住了。
“嗯!明晚到。”
“那为什么要见我?”秦筝有些发怵。
那电影、电视还演得少了。那些地位悬殊的家长,也不管人是不是男女朋友,通常不是一顿骂,就是要给钱……
明天要是也上演这样的戏码,那她该如何应对?
不行!她得提前想好对策!
“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
“我没有衣裳!”
“那条白色的裙子就很好!”
“我不想去!”
“爷爷的威严也不是你想去不想去的事。万一他迁怒你的家人,那你怎么办?”
“啊!”
“秦筝,你放心!除非,除非爷爷把你当成真正的对手,不然的话,我想,他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啊!”
秦筝听到这里,忽然放下心来。
“只是,明天,可能会冷落了你!”慕容云天有些担心地说道,神色中有大不忍。
“云天哥,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的。也不知来哪些人,左右都是皇亲国戚,自然不可能招呼我。只要不再搭上我的家人,我没关系!”秦筝似乎下定了决心。
“秦筝,对不起!”慕容云天心疼道。
“干嘛又道歉!生在帝王家又不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没关系!没关系!我皮糙肉厚,看在你的份上,我都忍了就好!”秦筝再次给自己打气。
“秦筝,有样东西送给你!”慕容云天不再纠结。
“啊!别又是什么……”秦筝刚想说下去,回过神来,便不再往下说了。
明明人家有珠宝,却一定要让人家送草鞋,岂不也是本末倒置,看轻了情义,看重了金钱,而已!
见慕容云天从怀中掏出一支发簪来,却原来是朵上等玉石打磨的荷花发簪。
这荷花一层一层,细心雕琢,不得不说,手艺之精湛,远胜过前世的机械加工品。
秦筝一见之下,便喜欢上了它——这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只听慕容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秦筝,因为我不会水,所以,便不去摘荷花了。把这朵送给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云天哥!”秦筝唇角扬起轻快的弧度,说着,便想要给自己戴上。
今日她梳着一个偏髻,俏皮活泼。
慕容云天见她要戴,忙站了起来,亲手为她簪上,一见之下,顿觉整个人更加清新脱俗。
慕容云天不觉看得呆了。
秦筝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笑道:“云天哥,你这是没见过美女吗?”
“没有!”
“啊!人都说宫中美女如云。你虽不在宫中,也久居京城,京城中应该也是美女如云吧!”秦筝的思绪飘飞,眼中有憧憬之色。
慕容云天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也不知该欣喜还是该更加担心。
但还是收了收心神,笑道:“只要你喜欢,京城随时可以去!”
秦筝忙笑着摆摆手:“哈!我又没什么事非去不可!改天,我倒想带着家人一起去逛逛,度个假!”
“那也好!等秦叔秦婶都闲下来之后,我来安排!”慕容云天静静地说道。
“好!等爹娘他们闲下来吧!”秦筝憧憬着。
不为明天的事情而烦恼——这便是秦筝的人生信条之一。
所以,明天,该来的,都来吧!我无所畏惧!
秦筝如此想着,当晚,她的神识在空间中,喝了许许多多活泉水,以便第二天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所有事、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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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二日,慕容云天十八岁生日。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慕容云天今日起得格外的早。
秦家人也都早已起来了。
看着众多侍卫、家丁、小厮们将慕容云天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张雕花大床,一并搬进了园子里,秦筝心中,竟觉得,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慕容舒、任羽、慕容夫人和任佳菲,也坐着四辆大马车而来。
同样,一阵忙碌,大大小小的箱笼一个个被抬了进去。
今日,不仅是慕容云天的生日,还是所有人搬进园子、拎包入住的大日子。
秦筝被慕容云天催促着,早早地便换好衣服鞋袜、梳了个正正式式的少女髻,又将那朵荷花插在髻上,真真是豆蔻最美年华,吾家有女初长成!
秦章氏看着如此美丽活泼的大女儿,眼中有无比的欣喜。
可她也有自己的不放心,见慕容云天去了园中,她便拉了秦筝,进了里间。
“筝儿,你真的要过去?”秦章氏担心地问道。
“娘,您放心!谁会把我这样的乡野丫头放在眼中!”秦筝笑道。
“他们慕容家,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身份,竟与我们做了邻居。筝儿,我知道你是个最有主见的孩子。你也对娘说过,让娘在十五岁之前不提你的婚事。只是,如今这个情形,娘实在是担心。娘别的都不管了,只问你心里的想法?”秦章氏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 、
“娘,您放心!我知道如今我这年纪,也算不大不小。只是我绝不会委屈了自己,我想要的,只是像您和爹一样,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秦筝凝视着秦章氏的眼睛,给了她一个坚定无比的眼神。
秦章氏听她如此说,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筝儿,如此,你便一定要万事小心。如今这个世道,凡是有权有势的人,都不会把咱们老百姓放在眼里。更何况娘冷眼看这慕容家,来头绝对小不了。虽说大少爷、二少爷都对你很好,但恐怕那婚姻大事,也不是他们能做得了主的!只要你自己没有为奴为婢的心思,将来,娘一定找最好的媒婆,给你寻一桩最好的婚事!咱们筝儿又能干又听话又懂事,将来,谁娶了你,就是谁的福气!”
“娘,您对自己的女儿,倒是如此自信!”秦筝笑着,摇了摇头。
“那当然啊!谁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秦章氏笑道。
正说着话呢,外面吵吵嚷嚷之声传来。
秦筝忙走出去看时,竟是青山师父!
原来是他在外面直喊:“秦筝,秦筝小姑娘,你在吗?我来看你来啦!”
秦筝一见是他,也忙跑上前去,欢喜地拉着他的手,一老一小转起了圈圈。
秦章氏跟着走出来时,竟看呆了。
“青山师父,请进屋坐!”秦筝和他转了几圈之后,便拉着他的手,要让他进屋。
“不用!不用!我这就要去见我的好徒儿去了!我仔仔细细帮他算过了,他这一难啊,只有你能帮上忙,我是插不上手的了。所以,今日才来看他!”青山轻描淡写地说着。
“啊!青山师父,您是算准了他死不了吗?您都不知道,他之前消瘦成什么样子了。现在总算是好多了。”秦筝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
“嗯!是算准了他不会死!但是,也知道他有多难!只是,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只要他活着就好!这不,总算熬到了他过生日。我便一大早就赶了过来!”青山笑道。
“青山师父,刚好,我还有事要问你。不如,我带你过去!”秦筝想起什么,笑道。
“好!那我们就先过去吧!”说着,青山便携了秦筝的手,往园子那边走去。
秦章氏看着秦筝跳脱的背影,纵有千言万语,亦无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