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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阴谋
穆嘉羽这模样,跟他往日里的行为完全不同。除了本身就知道他是谁的几人之外,没有人能够将他同气宇轩昂的五王爷画上等号。
领路的家丁有些不耐烦了,头也不回地挥了挥右手,算是指了路。
谢穆妍转身看去,想看看穆嘉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却发现他只是真的朝家丁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大夫,前面就是我们小姐的闺房了。还请您稍等,待小的前去通报几声。”
家丁朝着几步上前,似乎是在跟白芷柔房门前的丫鬟轻声说着什么,眼睛还时不时地朝着谢穆妍看几眼。
与此同时,谢穆妍也感觉自己好像被几双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睛锁定住了,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让她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
“大夫,这些护卫,是我们府上,招募来保护老爷的安全的,还请您不要介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穆妍的不自在,家丁跟那两个丫鬟嘀咕完之后,就回到了谢穆妍的身边,简洁地朝着她解释着。
谢穆妍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就好比左相府一样,其他各位大臣的府上,也都会有自己的护卫,只不过没有左相府那么多而已。
现在看这阵仗,看来是吏部尚书也在里面了。
她深呼吸一口,跟着门口的丫鬟进入房间之中,几乎是在脚踏进里屋的一刹那,她就听见了白芷柔无力的呻吟声。
“爹爹,娘,我好痛……大夫为什么还不来?”
那带着哭腔的已经嘶哑的声音,听起来真的是我见犹怜。
谢穆妍的低下头去,朝着坐在白芷柔床边的吏部尚书和大夫人行了一个礼,掩去了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
“听说你能治好小女的病?”
吏部尚书一夜未睡,眼睛通红着,但他此刻还是强打起精神,用审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只长到他肚子上的小矮个。
“相信你也察觉到门外的护卫了。若是你不能治好小女……”
接下来的话,吏部尚书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任谁都明白,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
谢穆妍点点头,并不多言,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用手势示意旁边的丫鬟将红线绑到白芷柔的手腕上,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做了半晌。
“悬线诊脉?老爷,或许,这个老婆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白芷柔的娘亲的眼神不断地在气若游丝的白芷柔和正襟危坐的谢穆妍之间飘荡着,手中的丝帕因为紧张而被她揪得褶皱不堪。
“哼,那些太医,哪个不会这招?到最后还不是摇头离开?结果,要到最后才能知道。”
吏部尚书冷哼一声,并没有把自己夫人的话放在心上,眼神一刻也没有从谢穆妍身上离开过,生怕她做出对自己的家人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小姐那是有异物入体,老朽自有方法。还请小姐褪下背部的衣物。”
谢穆妍说话时低着头,将自己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掩藏了起来。她有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不堪,就好像真的是八旬的老妇人在说话一般。
趴在床上的白芷柔只感觉希望的曙光在朝着自己招手,顿时停止了呻吟,强打起精神朝着身边的丫鬟喊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帮我把衣服脱下来?”
丫鬟犹豫了片刻,终是在吏部尚书的眼神示意下,将白芷柔的衣服从背部撕裂,露出了她光洁雪白的美背。
谢穆妍当下也不含糊,从衣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磁石,贴近了白芷柔的肌肤就缓缓地移动着。
好在白芷柔的银针只是普通的绣花针,在外面镀了一层银而已,很快就有了动静。若是真的由纯银打造,磁石吸不出来,那谢穆妍也只好给她挖出来了。
“啊!”
白芷柔突然惨叫一声,惹得吏部尚书和尚书夫人都紧张地看向她,而当事人却扶着衣服坐了起来,脸上也洋溢出了轻松的笑容。
她摸了摸微微渗出血滴的后背,嘴角越咧越大:“爹爹,娘亲,女儿不疼了!”
“多谢神医!”
尚书夫人激动得几乎要朝着谢穆妍跪了下来,吏部尚书更是欣喜得让下人赶紧去准备厚礼,一个劲地向谢穆妍为方才自己的无礼而道歉。
“神医,还请问,我体内的,是什么东西?”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白芷柔唤住了转身就想离去的谢穆妍。没有了疼痛的困扰,她就连说话,都多了几分中气。
谢穆妍并未说话,只是将粘在磁石上的,还带着鲜血的银针递到了白芷柔的眼前。
白芷柔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屎一般,想吐,还吐不出来。
她自然认了出来,眼前的这跟银针,就是她原本想要用来教训谢穆妍的绣花针!
沉浸在羞愤中的她,并未发现谢穆妍嘴角的那一抹嘲讽的笑容,更没有发现,面前的老妇人看她的眼神,和谢穆妍是多么相似……
当谢穆妍从吏部尚书的手里取了钱庄的一千两金子的凭证,原路返回的时候,穆嘉羽已经在外面等候,只是相比起刚才而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多了几分阴寒。
谢穆妍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但料想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什么所以然来,当下拍拍屁股走人,回到秋姑娘哪里卸下了自己的那一身打扮。
“京城附近的流枫山上,有劫匪大肆作案,皇上命我前去剿匪。”
卸妆卸到一半,穆嘉羽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莫名的安静。
“我此番一去,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
“哦。”谢穆妍的动作微微一顿,淡淡了应了一声。穆嘉羽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穆嘉羽却是丝毫不在意谢穆妍的冷淡,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反应一般:“也亏了你昨天的那一根针,让白呈的那点心思,全部都花在了他那宝贝女儿身上。要不然,以白府严密的防范,我也不一定能进去。”
白呈,就是吏部尚书,人到中年,膝下却仅有白芷柔一个女儿,自是疼爱半分,舍不得她有半点伤害。
谢穆妍被穆嘉羽的一番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隐约感觉到穆嘉羽跟着她进白府一定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她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没有过多地询问。
有的时候,人知道得越少,反倒越是安全。
穆嘉羽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越发地冰寒起来。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穆嘉赐又看他不顺眼了,想要借此机会,要么让他带罪离京,要么,就是死在山上!
吏部尚书身为六部之首,又是穆嘉赐穆家瑞二人的心腹,因此,他这一日才寻机会进了白呈的书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探查了他手上的文件。
果不其然,流枫山上的那些劫匪本就是乌合之众,穆嘉赐已经暗中派人解决。只怕,现在留在山上的,就不是劫匪那么简单了……
而此时的皇宫之中,穆嘉赐和穆家瑞兄弟二人,已经在把酒言欢,提前庆祝将来的胜利。
“大哥,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的计策,我们一定能让穆嘉羽那个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穆嘉赐大笑几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睛迷离的他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谁让那个小子,这么受百姓爱戴呢?百姓越是喜欢他,我……朕就越想弄死他!”
“皇上,你醉了……”穆家瑞笑着,将穆嘉赐左右摇晃的身体扶正,唤太监将皇帝扶下去歇息。
在无人的时刻,他的眼中,是穆嘉赐从未见过的阴寒……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一千两金子的谢穆妍,心情大好地从钱庄里娶了五两金子出来,就跑去京城中有名的玲珑坊为李氏和谢穆欣买了些首饰。
在这个世界里,钱庄就类似于银行,有一张特制的存钱的凭证,每当取出一笔钱的时候,钱庄和凭证上都会有所记录。
而五两金子就相当于五十两银子,已经能买不少值钱的首饰了。
谢穆妍也大致明白,为什么他问谢昂要十万两银子的生活费的时候,谢昂只拿出了几百两银子来打发她。
那点银子,的确够她们母女三人好处好喝地生活许久了……
“娘,欣儿,我回来啦,看我给你们带回了什么?”
去了外面那么长的时间,等到谢穆妍回到自己的院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她几乎是一进门,就好似一个孩子般,兴高采烈地呼唤着自己的娘亲。
“姐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娘亲她,被叫去大娘那个坏女人那里了。”
谢穆欣哭肿了一双眼睛,在见到谢穆妍之后,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像绝了堤的洪水一般,汩汩地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朦胧的泪眼中,满是对李氏的担忧。
“大娘说她身体不好,又有许多账本没有处理,请娘亲前去帮忙。娘亲不好意思拒绝就去了,让欣儿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姐姐,你说娘亲会不会有事?大娘今天早上才……”
说到一半,谢穆欣就再一次哽咽起来,将头埋进了谢穆妍的衣裙中,双肩不断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