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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无可救药
迷迷糊糊当中，纪文清只听到有人在用力踹门的声音，时不时地还夹杂着叫喊，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纪文清挣扎着，想要去开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只能静静地躺在原地，等着那个男人去救她。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总算是被人打开了，纪文清的眼前出现的，居然是顾冬阳那张精致而又熟悉的面容。纪文清所有的倔强与骄傲，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用尽全身的力气，便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十分虚弱地说着：“冬阳，孩子……我们的孩子……”
话未说完，纪文清就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至于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顾冬阳，而是林宇阳。
他接到纪文清的电话后，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甚至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刻纪文清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顾冬阳！
林宇阳的眸子瞬间变得黯淡，细碎的头发上不时有汗珠滴落下来，在这样一个静谧的空间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林宇阳最终还是将纪文清抱在怀中，匆匆忙忙地往医院去。
林宇阳将纪文清放在后驾驶座上，一边开车，时不时地还要回头看一眼后头的纪文清，生怕她再次出什么意外。
即便有凉爽的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可林宇阳的背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汗水浸湿了，粘糊糊的贴在他的背上，让他难受的皱紧了眉头。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这个时候路上的车辆不多，所以林宇阳也算是顺利地压缩一半的时间送纪文清到了医院。
即便是在林宇阳的怀里，纪文清仍旧皱着眉头，不安地捂住自己的小腹。这样的动作，让林宇阳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痛。
很快就有护士推着病床匆匆跑了过来，林宇阳小心翼翼地把纪文清放在上面，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到了手术室外头。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护士将林宇阳拦在外头。
“医生，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她救下来！”林宇阳用命令的口吻说着，可是语气当中又带着几分哀求。
此时此刻，林宇阳那双桃花眼已经充斥着鲜红，就像是灌满了鲜血一样吓人的很。
医生连连点头，称自己会尽力，便转身回到了手术室里头。
手术室的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一亮，就是三个小时。
林宇阳坐在外头，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从他不停抖动的肩膀却能够猜测到，此刻的他，心里一定非常难受。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林宇阳急忙冲了过去，看到的，却是戴着口罩的护士，她的手里，正端着一个本子一样的东西，还有一支笔。
就算再没有经验，林宇阳也知道这究竟在意味着什么。
“病人大出血，大人和孩子只能救一个，你是病人的丈夫吗？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我们才能继续抢救！”护士匆匆忙忙地说着，看起来也十分的着急。
林宇阳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垂放身侧的双手紧了又松，如此反复，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说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大人救下来！”
林宇阳从护士的手里接过笔，颤抖着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才颓然地跌坐在长椅上，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和纪文清相处了这么久，林宇阳清楚地知道孩子对于纪文清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却要由他来做出这个选择。
林宇阳闭上双眼，可是脑袋里面，全都是纪文清死死护住孩子的画面……他捂住自己精致的面容，不让别人去看到他的悲伤。
旁边时不时有几个护士从他的身旁经过，看到他那个样子，都流露出几丝怜悯和心疼。
大约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也一身轻松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林宇阳死死拽住医生的衣袖，流露出他心里头的不安。
“放心吧，病人已经没事了，就是孩子……等她醒来之后，好好安慰她。这段时间别让她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这一次，恐怕要恢复个一两年才能再生孩子了。”医生有些可惜地说着。
“好，我知道了。”林宇阳急忙点头答应下来。
无论如何，只要纪文清还在就好，其他的事情他通通不要管了。
以前他就是顾虑太多，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纪文清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林宇阳跟着护士把纪文清推回病房安置下来，便让护士出去了。
宽厚的手掌紧紧握住纪文清的，他的薄唇，在纪文清的手背上不停地摩擦，有一滴清泪也恰好落在纪文清的手背上。可是纪文清却仍旧睡着，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薄唇轻启，林宇阳有些恼怒，又带着心疼地说着：“你怎么这么傻，顾冬阳都已经那样误会你了，到最后一刻，你喊着的，竟然还是他的名字，真是无可救药！你放心，从今天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丢下你了。”
算起来，如今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他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如果不是当初他的失约，纪文清也就不会……
林宇阳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能不断地亲吻着纪文清的手背，祈祷她能够快些醒过来。
他都已经想好了，等纪文清好了，不管她同不同意，都一定要想办法带着纪文清离开这个地方，彻彻底底地离开顾冬阳，还有欧阳昊！
“吱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开门声。
林宇阳以为是护士，刚想回头叫她离开，对上的，却是顾冬阳那充满了心疼的眸子。
林宇阳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瞬间就变得通红，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想要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彻底撕碎。
而林宇阳也确实是这么做了，一下子冲到顾冬阳的面前，用力拽住他的衣领，声线极冷得说着：“好了，现在你满意了！顾冬阳，你就是个混蛋！”
垂放身侧的双手紧紧收起握成拳头，暴露了顾冬阳心里头的愤怒，只是，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呆呆地望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过分的女人。
早上他刚醒过来，就接到林逸的电话，说是林宇阳匆匆忙忙赶到纪文清的家里，把满身是血的纪文清给抱了出来。
纪文清离开后，他根本就睡不着，每天也就只能借助酒精，让他勉强能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如果早知道因为喝酒会耽误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会把自己的酒通通丢掉！
紧抿的薄唇轻启，顾冬阳声线极冷地说着：“出去说。”
其实他是害怕打扰了纪文清。仔细听就会发现，其实顾冬阳是在哽咽着的。
这一次林宇阳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这个时候还算早，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都还没有起来，走廊里面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此时此刻，顾冬阳那抹挺拔的身影竟显得多了几分落寞，刚一转身，下巴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嘴巴里顿时有股鲜血的味道，顾冬阳用指腹擦掉嘴角溢出的血丝，冷声问着：“她……怎么样了？”
顾冬阳不问还好，这一问，是彻底激怒了林宇阳。
平日里对顾冬阳还算客气的林宇阳此刻已经用力拽住顾冬阳的衣领，凑到他面前，声线极冷地说着：“你还知道来吗？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文清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原本以为，你会给文清幸福，可是现在看来，我就不应该退出！等她好了，我就会带她离开，从这里彻底消失！”
看着林宇阳那恶狠狠的样子，顾冬阳的心里头竟像是被人重重地扎了几刀，疼的厉害，那两抹浓密的眉头也是紧紧皱起，承载着那样多的悲伤。
好一会儿，顾冬阳才淡淡地说着：“她是我太太。”
言外之意，就是纪文清只能跟他走。
林宇阳又怎么会不明白，冷笑一声，便对顾冬阳说着：“那又如何，从知道她和欧阳昊之间的事情开始，你对她，就已经选择了放弃不是吗？你对文清根本就不了解。她可以接受你的愤怒甚至是任何其他，唯独不能接受的，便是冷漠。你对她的冷淡，无疑是在逼她离开，否则，她又怎么会那样躲着你？”
这一次，顾冬阳没有回答，准确地说，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因为这些，真的是他不知道的。
紧抿双唇，顾冬阳只能保持沉默，那双眸子，却变得极为黯淡。
嘴角微微上扬，林宇阳的脸上勾出一抹冷笑，不无心痛地说着：“我真不明白文清究竟在犹豫什么，直到我找到她，她喊着的，居然还是你的名字，哀求你救救你们的孩子，呵……”
林宇阳这看似无心的话，却一下子就让顾冬阳的眸子充满了光亮，心底的柔软也被轻而易举地触动。
她说，那是他们的孩子……
顾冬阳没有多做停留，用力推开林宇阳，便朝病房跑去。
这还是林宇阳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狼狈的样子，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便也跟了上去。
一打开门看到的，便是顾冬阳紧紧握住纪文清手掌，一只手替她捋好碎发的样子。
那幅画面那样美好而又安静，让林宇阳不忍心去打扰。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转身将房门带上，一个人颓然地坐在外头，任由泪水从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块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