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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听闻了皇上的圣旨,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等楚若珺养好了伤,到时候她就非走不可了。
她心里着急,决定去见弘筹一面。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夜幕降临,景阳悄悄地从大营离开,前往后山的河边。
一道矫健的身影正在水中劈波斩浪,水面银光点点,映照在男人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银光。
过了一会儿,男人终于从水中出来,身形修长,背影宽阔。
他随意地披上衣服,仿佛有所察觉,回头看向景阳所在的方向。
景阳局促的低下头。
男人低笑一声,往她的方向走去,洒下一路水迹。
“四皇子。”她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
“有事找我?”弘筹漫不经心的开口。
景阳睫毛轻颤,“嗯,圣上下旨,不救那个孩子,过几日我就要回去了。”
弘筹看了她一眼,道:“讲讲那个孩子的特征。”
景阳详细的讲完,弘筹随意的点了一下头,态度多少有些敷衍。
景阳被他的态度刺激到,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但是她有求于人,只能强忍着不敢表露出来。
弘筹露出思索的表情,半响笑道:“今天晚上月黑风高,很适合夜逃。”
也很适合诱敌深入,攻占城堡。
“我这就去。”弘筹笑起来,流露出几分深沉莫测的味道,“公主不要忘了告诉楚若珺。”
景阳柔顺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男人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目光深不可测。
许久,他勾起唇角。
弘筹的动作很快,一袭战甲,提枪越马,消失在夜色里。
而楚若珺正在外面无聊的赏着月亮,看见景阳鬼鬼祟祟的回来,心中顿时升起疑云,挑眉问她:“你去哪里了?”
景阳抬起眼睛,把她疑惑和锐利的目光尽收眼底。
她咬紧了唇,心中惶惶道:“没去哪里。”
可是她这幅样子,明摆着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嗯?”楚若珺深深地看着她,不减目光里的逼视,“前线将士在打仗,公主最好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呵.....”景阳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讥诮的勾起了唇角:“你们不去救我的孩子,难道还不许我找别人帮忙吗?”
楚若珺看着她眉宇间无法掩盖的得意和理所当然,一颗心忽然狠狠的沉了下去。
“你去找金人帮忙了?”楚若珺的脸色白了白,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染上了几分戾气。
景阳抬头看着她,目光中唯有一片冷意:“没错,金国四皇子答应帮我救回孩子,还省了你的麻烦呢。”
她每说一句,楚若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让景阳有些心虚。
楚若珺眼里迸发出一阵寒芒:“条件是什么?”
她这么问,让景阳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他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女人,条件不是显而易见吗?”
她平淡的吐出这句话,可是却让楚若珺脊背发寒。
“景阳,你竟然相信他的话?”楚若珺气的笑了,“他会那么好心冒这么大风险帮你救回孩子?他会缺少女人,想要的话随便从姜国抢一个就好了啊,他是想得到那个孩子要挟你和姜国。”
景阳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呆呆的看着她。
“景阳,如果你不是公主的话,我真的很想修理你一顿。”楚若珺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怒气,“现在好了,他利用你了解了姜国皇宫的内部,就算找到了那个孩子,也是带回金国做质子,到时候姜国和你都交赎金,他也不会放。”
景阳大惊失色:“不,这不可能!”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你不是很庆幸吗?”楚若珺冷笑一声,“你确实省了我的麻烦,不过是给更多人添了麻烦,我应该感激你为我着想,现在我们就静候弘筹的佳音吧。”
景阳颤抖的看着他,把她的愤怒和毫无掩饰的讥诮尽收眼底,心底的悲凉忽然一层层的涌了上来,让她难受的无法呼吸。
“若珺,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颤抖的开口,“可是如果你不管他,那个孩子就会落到金国人的手里,到时候我就......若珺,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楚若珺抿紧了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回去以后,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真的,真的。”景阳拉扯着她的袖子嘤嘤落泪,惹得不少士兵围观。
景阳哭得梨花带雨,见楚若珺不为所动,俯下身子要给她磕头。
还是楚若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呵斥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若珺,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她哽咽着拉着若珺不放,楚若珺一边从她的手里拉回自己的衣服,一边躲闪着她朝自己扑过来。
这件事惊动了林长天和楚明纲,将她们带进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林长天在心底冷冷的奚落一句:可真行啊,这两个女人有事都去找弘筹。
不过楚若珺凭着的是情意,景阳出卖的是身体。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景阳吧。
“少帅,少帅,你帮帮我。”景阳早已泣不成声,发髻散落地扑到林长天脚下胡乱叩首。
林长天大惊,哪里能受得了公主如此大礼,急忙回拜,场面一时间混乱的不成样子。
楚若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公主还是起来吧,我们再想办法。”
闻言,景阳立刻喜极而泣,她一把拉住楚若珺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还是很心软的。”
“好了。”楚若珺有些腻歪的推开她,“你听着,我不会进宫救那个孩子,因为弘筹比我强太多,如果他都没有救出来的话,我更没有可能,如果他救出来了,我再抢回来 。”
“抢回来?”景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当然,如果我能抢的回来的话。”楚若珺笑了笑,“最好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如果谁都没有成功的话,公主还是放弃吧。”
也只能如此了。
景阳含泪点了点头。
“好了,快看路线吧。”楚若珺安抚的拍了拍她,“没有时间了。”
景阳急忙收了眼泪,几个人围在地图边激烈的商讨着。
时间紧迫,他们来不及思量万无一失的路线,只是商量个大概,就派了一队人前去。
林长天揉了揉楚若珺的头发:“雨天路滑,一路千万小心。”
他心里虽不想让楚若珺去,她连伤都还没好利索,不过陈人中最了解皇宫地形的,也就她一人了。
楚若珺攥紧了马缰,道了句:“谢少帅。”后就扬鞭而去。
天空中飘着细密的雨丝,把整个夜晚都染上一层朦胧而又深邃的意味。
这样的天气其实是不适合出行,路上的人很少,偶有几个人撑着纸伞行色匆匆地从街上走过,衣袍已经被染湿,斑斑点点。
静谧的雨夜忽然被一阵急促的纷乱的马蹄声打破,他们还离皇宫有几里路,就听到皇宫里爆发出一阵嘈杂的骑兵和步兵列队声。
“恐怕是弘筹被发现了吧。”楚若珺眯着眼远远望去,可惜雨天增了几分薄雾,远处什么也看不清楚。
九荒点头,“估计是姜人好不容易看见条大鱼,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了。”
“那我们趁乱去抢孩子。”楚若珺平声说道:“姜兵如此紧追猛打,正好给我们制造了机会。”
“嗯。”周围人闷闷地应了一声,“皇宫背靠山,弘筹应当是从山里逃了。”
“走。”楚若珺双腿一夹马腹,纵马疾驰。
弘筹听得身后马蹄声轰如雷动,一回头便见雾里影影绰绰的骑兵挥舞着长枪从皇宫里急速追出来,马蹄溅起水花,伴随着骑兵口中发出的吆喝声,声势迫人。
“嘿,终于来了。”弘筹笑了笑,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催马快跑,自己却是在马背上取出弓箭,那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冲破重重迷雾,带着雷霆之势射中了一位将军的坐骑。
他还未转身,听得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弘筹惊了惊,这姜人还学会了包抄了。
弘筹再度拉弦落箭,只见雾中身形渐渐清晰,修长而窈窕。
他蓦地笑了,她果真来了。
眨眼的功夫楚若珺已经朝他怀里的孩子飞扑而去,弘筹早有准备,气定神闲地朝旁边一躲。
楚若珺从马背上落下,扑了个空。
夜风乍起,吹散他身前迷蒙,弘筹笑着对楚若珺招了招手:“想抢?”
楚若珺咬了咬牙,“这是景阳的孩子,本来就该由陈国带走,算不得抢。”
弘筹平静地看着楚若珺,淡然地点了点头,“不错,不过现在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
此言一出,楚若珺秀眉一拧,抢就抢,反正我原本也是打算抢过来的。
她忽然伸手拂向他的穴道,手到半路,遇到了弘筹阻拦的手掌,一探一挡,一翻一粘,电光火石间两人便已是过了数招。
弘筹出声喝止:“姜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我在山谷里设了伏兵,你和我一起去那还有些活命的可能。”
楚若珺回过神来,眉梢一扬,她本猜测弘筹为了可以要挟姜国能救那孩子出来,但他绝不是只身前往,一定会在山上设伏,不料他完全就是为了引姜兵追击。
弘筹默默打量楚若珺片刻,淡淡笑了,说道:“再不走你就代替我做姜人的刀下鬼吧。”
楚若珺似乎还在犹疑,弘筹却轻笑着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做出要拉她上马的姿势。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跃上自己的马背上。
弘筹笑了笑,没有说话,纵马疾驰而去。
“追!”楚若珺沉声道。
凭借着雾气这道天然的保护层,给追寻的姜兵带来了麻烦,不过这道雾气也带来了弊端,弘筹的马神骏异常,楚若珺追的太急,将随自己而来的士兵远远甩开,一时间走散了。
身后渐渐隐没了马声,估计是姜人料到山里有埋伏,派几个人前去打探一下。
即使怀疑前方有诈,他们也不想撤退,毕竟抓到弘筹的诱惑太大。
这座山背靠着皇宫,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守卫。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步兵阻拦,看样子足足有几百人。
两人策马不停,百人步兵如何能拦得住他们,沿路的士兵皆被挑翻,后面也有骑兵紧紧围追了上来,弘筹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他们要放箭了。”
楚若珺还未反应,身后的羽箭已是到了,一连几只都是擦着马侧而过,凶险万分。
雾中他们并不能看清,所以万箭齐发,乌压压的羽箭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