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个希望

野狸七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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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见辞回过了头,便看到澈凉着眸子站在他的背后。

    不过他与之前有些不同,身体很淡很薄,透过他都能看到他身后的背景。

    对于澈突然的到来,花见辞并没显得多惊讶,表情厌烦带有邪肆。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威胁的语气说道:“能找来这里,看来那只狐狸与你会和了。”

    “怎么,在阴雨夜,你孤身一人过来,是想送死?”

    澈缓缓眨了眨眼,表情淡然,对他说的话不以为然,他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熟睡的穆甄,淡淡道:“送死言重了,来看看本尊爱妻睡的如何,梦里是否有本尊?”

    话音落下,他迈开步子就要往穆甄身边走去,花见辞迅雷之势释放一道蓝色力量,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澈身上,可是……

    澈根本没有躲,他的身体顿时更淡了几分,但他也成功到了床边。

    就在花见辞又要出手之时,澈及时开了口:“你的那点法力还是留着管好贞儿的记忆吧,打在我身上浪费。”

    花见辞愣了愣,澈回过了头,长眸压的冷厉,又道:“若是贞儿哪日想起一切,究竟会爱你还是恨你,这一切还是未知数呢。”

    他声音不急不缓,稳稳的带着威胁的话说出口后,花见辞犹豫片刻,放下了手。

    他清秀的脸变得冷漠僵硬,“给我滚,这话轮得到你这种不能保护她的驺卒来说?”

    看着穆甄熟睡的脸,花见辞的话让澈垂下眼眸,眼神里藏着难以言说的落寞和自责,他薄唇开启之时,身体也放出了红色的弱光。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让你得逞。”

    话音落下,澈的身上突然发出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类似雷声,倏尔从他的脚开始,在慢慢消失。

    而这一声声响,惊的床上睡着的穆甄打了个颤,眼看她马上要醒,花见辞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他突然使出了瞬身术到了沙发床上,躺在上面保持成了穆甄对他施以定身咒的模样。

    而站在床前慢慢消失的澈,看着花见辞那偷偷摸摸怕穆甄发现的样子,他那俊俏的脸上涂满了惆怅和忧伤。

    花见辞的动作表现了显而易见的情感,他越是怕穆甄对他失望或者对他心生狐疑,才会放下自己的一切和身段,去配合她的一切。

    这让澈觉得嫉妒,也无力。

    因他内心所介意所难以释怀,所让他崩溃和绝望的事情,需要床上的女人来解释,可是她又……遗忘了所有,成了另一个是她又不是她的女人。

    穆甄在同时猛的睁开了双眼,视线直接看到的,就是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庞,搭配着利落而好看的短发发型,穿着简约现代装的身体没了下半身,上半身也在她的注视下消失着,顿时她懵怔的表情更加愕然。

    那张脸,好熟悉。

    再一想,她瞪大了双眼。

    “澈?!”

    她糊着嗓子下意识的惊讶出了声,听到她的声音,澈回过了眸与她四目相对,可是这时,他的身体已经消失到了脖子……

    穆甄只看到他的薄唇一张一合,似乎是说了“贞儿”两字,便彻底化成了烟雾,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她面前。

    这一切快的,就像幻觉,却也让她刚从睡梦中被吓的胡乱狂跳的心跳的更加厉害。

    猛然她一个激灵坐起了身,目光着急的看着四周,在看到花见辞僵着动作,趟在上闭着眼,疑是睡着的模样,她抓住了胸口的衣服,越来越癔症。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真的,还是梦呢?

    捋了一把头发,她从床上下来,可却没站稳,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到底是被吓到了。

    她稳了稳心情,又一次站起身走到了花见辞身边,抬起手拽了拽花见辞额前的发丝。

    花见辞便配合着她的动作,装作被打扰的模样,慢慢悠悠的睁开了眼,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了?”

    穆甄皱起了眉,“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人?”

    “声音,雷声么?预报好像有雷阵雨。”他完全睁开了眼,“人……你看见什么了?”

    穆甄歪起唇角,想了想,别开视线道:“没什么。”

    说罢,她又伸出一只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什么,嘴里念叨着咒语,半分钟后,她又说:“定身咒给你解了,大少爷你去床上睡吧,我睡够了,去外面看会儿电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就朝门口走着。

    而能名正言顺坐起来的花见辞,看着穆甄的背影,双手暗自紧紧握成了拳。

    才刚睡着不久就突然被惊醒,感受着胸口那剧烈的心跳,穆甄知道自己再睡着就很难了,而她在被吓醒突然看到那张去年仅仅见过一次,就难以忘却的脸后,比喝十杯咖啡还能提神。

    去了外面的客厅,她并没有去电视机前,而是去了阳台,打开灯坐在了吊椅上。

    看着阳台落地窗上映出的自己,她努力的透过反射的光,想要看到外面的景色,却什么都看不到。

    刚才到底是她做了清醒梦,还是澈真的换了一身行头,露出了脸,在深更半夜来看她了?

    可是,被吓醒时眼前的那一幕,澈明明是在消失,他不会是……

    然后结果穆甄不敢往下想了,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心情逐渐不安起来。

    她闭起眼晃起了脑袋,想晃掉刚才看到的场景,可澈从身体到脑袋,依次消散在空气中的模样措不及防的就在一刹那的工夫,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成了最难忽略的东西。

    这样的场景在脑海里旋转不停时,她脑袋了有了一个很清晰的声音——

    如果澈在突然的情况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见不到他的话,她的胸口口好闷,就像喝了一桶醋酸的胃痉挛,又像在火灾里一时难以脱身,鼻腔里都是会让人丧命的气体一样。

    甚至越深想下去,她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而就是这时,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了很大的人的说话声,吓的她差点从吊椅上栽下去。

    扭头看过去,是花见辞打开了电视机。

    她绝望的闭了闭眼,重重吐了口气,心想这些人是打算把她吓死吗?

    从吊椅上下来,她用力的拍了拍不舒服的胸口,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花见辞坐在电视机前的懒人沙发上,拿起遥控边换着频道边回答她:“看你那样子明显是做了噩梦,可能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我陪陪你。”

    “现在十一点,正是阴气重的时候,咱们熬过子时再睡,你想看什么?相声怎么样?”

    穆甄拧起眉,表情复杂的朝他走了过去。

    她,真的是做了噩梦吗?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轰隆”的一声巨响,还真如花见辞所说的,似乎要有雷阵雨。

    脑海里还是挥散不去澈刚才的模样,看着花见辞认真寻找有趣节目的样子,她纠结片刻,还是打开口了他:“花见辞,你还记得我跟你出来的约定吧。”

    花见辞的手一顿,在穆甄的注视下,看他拧紧了眉头,用很不好的语气答:“不就是不动他么。”

    看他还记得,穆甄点了点头,“嗯。”

    花见辞扭头睨了她一眼,语气隐有一股醋意问:“怎么睡醒后突然提起他来了,不会是刚才梦到他了吧。”

    穆甄喘了口气,“算是吧,梦见他灰飞烟灭了。”

    “哦,是么,那还真是大快人心。”轻飘飘的答着话,花见辞也搜到了他想要看的相声专辑。

    “花见辞……不论你怎么说,我还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自己的看法,他之前对我不错,我觉得他不算恶灵,还是不愿他灰飞烟灭,你比我懂,你说我这梦是什么意思啊?”

    花见辞也重重吐了口气:“梦都是反的。”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穆甄怔了怔,“真的?”

    “他要是灰飞烟灭了,那我去死行不行?”花见辞的话明显带着脾气,可穆甄却稀奇的……立马就心安了。

    “你别一直说这么丧的话好不好,放心……我穆甄不是有眼无珠的人,别人为我做了什么我都记得,我会帮助你找到你那什么,雀阴魄的。”

    “我谢谢你啊。”

    说罢,花见辞一下子把声音调的那么大,意思很明显,不想和穆甄说话了。

    穆甄耸耸肩,心里吐槽,少爷脾气就是大。

    此时此刻。

    在这座度假村外的深山里的死水河边,白月看着河上漂着的那淡如薄纱的澈,拧巴着脸问:

    “哥哥,您之前也就两魂三魄,今晚明明就是见嫂嫂一面,为什么要自废一魂三魄?如今就剩下这一道地魂,您不怕突然出现个什么人,让你万劫不复吗?”

    漂浮在河上,看着阴沉夜晚的澈,露出了淡然而满足的笑:“哥哥抱着一个希望。”

    “什么希望啊?”

    “刚才我过去,你嫂嫂在睡着,我自废魂魄时,魂魄的破裂声吓醒了她,她也看到了我。”

    “然后呢?”

    “然后……我在希望,你嫂嫂以为我灰飞烟灭了,会担心,然后会来找我。”说罢,他比起眼睛,那张冷冽的脸上,缓缓露出了带些可爱的笑容。

    可在白月看来,却太过心酸。

    有些话,她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是这样的玄冥澈在她看来,和记忆里的大不相同。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能看到那个挥手便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玄冥,这么的卑微,比她曾经追求登彦,还要卑微。

    为了得到他爱的人的一点担忧,做的事,无疑是葬送了半条命。

    她真是不敢想,这要是再遇到什么事,澈现在仅留的这一道魂,够做些什么?

    “可是哥哥,您现在怎么办呢,这河里虽有阴力,但泡个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为你聚一魄的。”

    听了这话,澈从河里起来,飘到了白月身边,对她说:“坤霓有娲皇的水灵珠,回去我附身在上面,咱们去一趟X市,寻找一个地方。”

    “X市,什么地方?”

    澈勾唇一笑:“梨白村的落勾山,寻找陆以川的墓。”

    “他的墓?为什么啊?”

    “他当初寻找梨白,把上古巫神的灵器都收集又重新排布,把自己的神力分散了灵器之上,我想……”

    “他的墓里,应该还有别的上古灵器,应该会有助你我恢复的,再不济,能得他一点神力也能聚集七魄。我们去找找看,若是没有,就去B市寻找他的下落。”

    “我若出现,他必会知道。可这一年他都没有现身,我想确认他去了哪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那样……我大概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也好知道我们是否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