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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大片光线瀑布一样流泻在中央的人身上, 他修身的墨黑西装上, 一片柔软光泽。
那张硬朗流畅中带着一抹温柔的脸孔上, 灼灼双眸痞气地扫她,挑逗,明知故问。
卢潇懵懵站在楼梯口。
她爸爸从客厅瞥了瞥她,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浅淡的无奈笑意,“不下来吗?”
卢潇回神, 红了脸颊。
景微酌握着手机, 抿唇,眼底笑意流转地走进去。
卢潇眼光随着他动,轻吸口气,下楼。
景微酌和卢涧森打招呼, 喊完人, 他招呼着他坐下。
卢潇几步到了客厅,不知道是不是走得急了,带了点微喘。
景微酌感觉到了, 伸手, 抬眸。
“你……怎么来了?”
话落她望向她爸爸, 后者扯唇一笑, “我喊来的。”
说着,卢涧森看对面沙发的人,客气道:“因为这种事, 不好意思。”
景微酌牵起唇角, 没去回话, 转头看眼前的人,“穿成这样?要出门?”他再次明知故问。
卢潇不动声色地掐了掐他的手心,“没有,老实多穿两件,免得着凉了被你教训。”
萧棋出去带了人后,转身去厨房倒了杯咖啡过来,刚好听到这句。
两人均都被这句乖巧到头一次见的言语惹得,神色莫测。
景微酌在心里笑着,面上不动声色,“那……坐吗?”
卢潇微瞪了下他,下一秒,自然而然地被他牵着落座在了身边。
她不想听,但是……他第一次来,还是为她的事来。
景微酌端起咖啡,看了眼她,勾勾唇,喝了口后,看对面她的父亲。
卢涧森脸上噙着抹隐晦的浅笑。
他本来是找他问她身体的,但那会儿他在开会,他就让他回头给他打一个,但对面的人说,他待会儿忙完过来吧,他想找她一起吃饭。
当面谈当然比电话要好,他是不想麻烦他,毕竟这小子,AFTER确实是如日中天的,他很忙。
但他开口了。再忙,她的事……他很上心,所以他自然马上答应了。
虽然后一句说要带走她,但他也无可奈何。
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后,不久,卢涧森才目光落在那边玩手机的人身上,声线不疾不徐地开口:“卢潇……”
话虽说着,但他眸光随后就落在了他身上,意思明显。
景微酌抬眸,薄唇捻动,“不是很严重。”望着人,他声音低低道,“她的主治医生大概说了点情况,现在只是早期轻微的。”
“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应该还要再看看。”
话落,他怕她心情不好,马上侧眸。
他身边的人却没什么感觉,收到目光,眼皮从屏幕上掀起,粉嫩似水的唇瓣不自知地弯起一抹弧度,白皙脸颊发着光,眼睛里都是星星。
景微酌停了一秒,心里被揉抚了一般,伸手摸摸她的头……太温柔太乖巧了,有时候。
他的潇潇……真是,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中间卢潇手机响起,她拿着走到门外。
路边灯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她吹着清风,心情尤为美妙地接起电话。
谢幸打来的,“美人儿,在干什么?”
“吹风赏月呢。”卢潇低着头踩着地上枯黄艳红的落叶悠悠走动。
“这么惬意的吗?”谢幸笑了声,“我把车开过去吧?你有空的是吧?”
“唔……”卢潇脚步定住,咕噜噜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银杏,“没事,你拿去用。”
“嗯?我不用了,你不方便吗?没在家里?”
“不是,”卢潇轻咳一下,“……景微酌,在这里。”
“什么?见家长了?”
“……”
卢潇仰头,呼气,对着天际缕缕粉色的云无奈地笑,“不是。”
谢幸悠悠挑眉,但没追问,反正感觉,喜酒早晚得喝,“那我就不去了,改天。”
“你有空……”卢潇想了想,说了个地方名,“你有空就开到这里,我过后在那里住。”
“景微酌的房子?”
“……”卢潇咬唇,“不是,我自己的房子。”她叔叔的房子。
谢幸笑声传来,“ok。可你为什么搬出去不和景先生一起住呢?那还搬什么呀?”
“方便见面,约会,谈恋爱。”
“……”完了,谢幸啧啧感叹,她们美人学坏了,一刺激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卢潇不理她怎么想的,她眼前,忽然飘起雪来,路灯延绵不尽的长街忽然一片朦胧,模糊不清,“下雪了。”
谢幸挑眉,转头拉开酒店的窗帘,“哎,还真是。你身体怎么样了?”
卢潇伸手接了接,趁着身边没男朋友,玩一玩,“唔,生病了。”
谢幸皱眉,一把甩上窗帘,静默三秒说不出话后,“那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不要担心。”
不可能不担心,谢幸深深吸气。
卢潇一笑,“真的。”
谢幸听着那边人浅浅柔软,比雪还纯粹的笑声,心口那瞬间的躁动和不安蓦然渐渐真的被安抚下来。
但忍不住……轻挑了下眉。
挂了电话,卢潇披着几片雪花进去。
卢家阔气明亮的客厅里,高大植木披着灯光,往地上投下浅灰色影子,双人沙发上,男人安静地坐着,长指虚握着手机,眉目俊朗英挺,薄唇轻抿。
听到脚步声,他转了转头。
卢潇悠悠走过去,瞥了眼她爸妈后,收回目光,不太自在地道:“说好了吗?吃饭去吧?”
景微酌眼帘微动,里面眸光轻轻温柔地围着她流转。
卢潇见了,有种当初被他围在江边表白的感觉,这个专注看她的模样,一直带着股痞气。
这会儿,显然是因为早前磨着她半天,这会儿她却主动开口,他心里膨胀了。
对面她妈妈闻言,马上恍然道:“我都忘了微酌还没吃晚餐。”
景微酌回神,一笑,“没事。”他再次看向身边的人,站起来,“下雪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下雪还在外面玩?”
她默默地,语气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撒娇,“趁你不在才玩的。”
对面她父母,一顿。
景微酌扯起唇瓣,心情难以言说,转身看过去,“伯父伯母……”他客气周到地出声道别。
卢涧森本来想要送人,临了了却想起什么,站在对面沙发,看着那边穿一身白色风衣的人道:“你的男朋友,自己要送要陪,自己做主,嗯?”
卢潇脸色不自在,马上仰头。
景微酌浅笑,伸手搂过人,却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下雪了。”
卢潇看他,一愣。
景微酌给她拉拉衣领,扫落肩头几片雪,“嗯?”
“你说不要就不要……我还想去玩雪呢。”
景微酌:“……”
他正要低声教训她,她眼眸一动,像是知道一样,又牵着他的手转身,“我饿了。”
那边两个大人对视一眼,这么明显地要一起走了。
景微酌心口翻涌了一下,当然也看得出她的意思了,在千方百计地要和他走呢,什么玩雪,饿了……
他轻吸口气,把她拉回来,搂着,和对面她父母再说了两句,才看了看怀里的人,搂着一起出去了。
上了车,景微酌一路迎着雪飞快地开回家,下了车就把人拐进屋里。
卢潇转头的时候,刚好看他在解西装,眼神一对上,他脚步自然而然地走进,她默默坐在了身后沙发扶手上。
男人弯身抵近,“潇潇?嗯?真饿了吗?”
“没有。”她扭头。
他微勾起唇,默了默,亲了她一下。
卢潇脸上一烫,她脱了风衣,只剩一件单薄微微泛着光的金粉色贴身长裙,由于太贴身,他温热的宽大手掌抚上来时,她几乎被烫到。
眼睛抬起,撞进他明亮的眼中,她心微微一突。
他缓缓继续松着衬衣,整个人邪邪的痞气浓郁,卢潇马上假装要走走,起身。
浅浅的奶香味拂过鼻息,景微酌眼底黑了一下,转身捞住人从背后覆上去,“潇潇。”
卢潇身子一僵,“你……”
他缓了缓,低哑地说了一句我想你,就吻上来,从后面由着她细长白皙的脖颈吻,耳廓萦绕着浅浅灼热的气息,如玉的耳垂碰触到他的脸,卢潇身上像过了一道电,“微酌。”
她拿住他要去解她裙子的手,身上热浪一阵又一阵,“你还没吃晚餐,十点了。”
“在吃了,吃什么都一样。”景微酌转身,把她压倒在沙发上。
雪一连下了三天,外面的荪江终日一片白色,卢潇雪刚停,马上把家搬了。
晚上和谢幸吃饭,约在一家常去的餐厅,到八点多的时候吃完,她从餐厅出去,开着那辆白色的车往荪江的方向开去。
景微酌和朋友吃饭,下车的时候刚好就看见她的车从前面开走,慢了两步。
卢潇从后视镜看到人,一瞬想踩刹车,但又不方便,且他身边有好几个男人,正抽着烟谈笑风生。
景微酌很忙,吃完饭回公司加班到深夜,雪又开始下,一路上想着那辆晚餐时分在他视线里开走的车,不紧不慢心情微妙地驱车回家。
她今天不在这里。
景微酌无可奈何地洗漱完躺倒在床上,曲着腿膝上架一本财经杂志,翻到头发快干了的时候,扔开,懒洋洋的扯来被子。
床上都是她的香味,枕头,被子,一种浅薄无痕的奶香味,格外好闻。
景微酌闭着眼睛一个小时,快两点了还心酸地睡不着。
手机上线下线,她一直不在,估摸着很早就休息了,身体不好的人,很容易累。
也许这会儿正不舒服呢,就更不可能上网。
景微酌越想越清醒,回过神来,手已经不知不觉打开了通讯录,他刹住,扔开。
下一秒,脸书传来信息提示音。
他微抿着唇,重新捞来瞥了下,一刷新,眼睛里渐渐燃起火焰。
她更新了。
更了一张照片,还是她的小毛球,不大不小的一团在傍晚的时候,在一处堆着白雪和枫叶的人行道上撒欢。
关键是,定位了。
就几分钟车程的地方。
景微酌眯了眯眼,想起来她说的好几次出来住,又想起她晚餐后开的方向,确实是这里。
马上高高扯起唇角,幸福得一秒忘了在床上心酸地那一个小时,火速收起手机,起身扯开浴袍换衣服,出门,上车。
不到三分钟,那处照片里的风景就出现在眼前,他打电话给她。
接通的时候,呼吸都轻了,“潇潇……你还没睡?”
“唔。”她软嚅的声音传来,分明含着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还不睡?”
“你不知道吗?嗯?”景微酌喉结翻涌,往她定位的地方走去,问:“密码。”
“告诉了你……”她低喃,“你不是以后想来就来,凌晨三点四点,随意私闯民宅。”
景微酌眯眼,正要开口,电话里下一秒就传来一串数字,和他那儿一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