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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一切都是空白。
陆言薇头部受创,醒了却忘记一切。
她是谁、这是哪里……
有了前车之鉴,来照顾她的护工不会多跟她说一句话,最常说的永远是:吃饭、很抱歉、不可以!
她窝在一间雪白的房间。
犹如失去自由的小兽,被人强制困在铁笼中。
“把她带出来。”
例行检查身体的指令又来了,她被带到隔壁房间。一连串得检查完毕,检查人员告诉保镖:“可以,今天就准备移植手术。”
然后,她被塞入车里,来到海岛私人医院。
“听说没,里面那个小姑娘是莱克老先生的心脏源。”
“怎么可能!难道……活体移植!”
小护士的话被同伴堵住。
同伴做噤声动作给她看:“小点声,让人听见不得了。这里暗箱操作的事数不胜数,岛上哪家公司不是被黑色人士操控。可怜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要死了。”
死!
陆言薇换衣服的手顿住。
他们带她来医院,是为了……挖她的心脏!
不行,她必须逃走!
想到这里,陆言薇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出女更衣室。趁着门口保镖开小差时,疯似得往消防通道跑下楼。
“站住!”
消防通道里传来追逐呵斥声,陆言薇踉跄着推开这一层的门跑出去。因为太紧张没看清路,嘭得一声撞翻一辆停在病房口的医药推车。
针剂、药瓶哐当摔滚一地,橙黄药盖靠着墙壁滚在电梯门边。
电梯门关合的瞬间,陆言薇咬牙冲了进去。
惊魂未定的陆言薇跌靠在旁急促喘息,余光里是一片黑西服。
她从脸上的乱发望过去,发现不大的电梯里站了五个男人,其中四个黑衣人站在前、左两个方位。
站在陆言薇身边的男人身姿更是挺拔欣长,一身利落干净的白衬衫,外套搭在左臂弯,衣袖上卷露出一截线条结实的麦色手臂。
手臂上还缠着一层纱布。
好奇心驱使,陆言薇顺着手臂往上瞧,还没看清对方的面容就被他同样逼视而来的犀锐目光吓住,陆言薇赶紧垂下脑袋,窘迫地望着自己脏污交叠的光脚。
一瞬间,周身的空气不自觉有些窒人。
叮!
电梯到达1楼,陆言薇跟在这些人的后面,用他们当挡板。
刚跨出院厅大门,不远处正在焦虑寻人的小医生目光望过来:“病人,你不能走!”
陆言薇心里一咯噔。
想都没想,比男人先一步钻进车里。
“小姐你是谁!”
开车门的黑衣保镖一脸诧异,又望了眼站在车外的老板。梁司藤顷身探入半个身子,端倪了眼蓬头乱发穿着一身病号服的陆言薇,冷漠道:“下来。”
陆言薇连连后缩,哭哀道:“求求你救救我,他们想挖我的心脏……我不认识他们……”
话没说完,足踝已被一只大手握住用力往外拽。
陆言薇连哭带求,死死地抱着前车座,一副誓死都不会下车的样子。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稚童两只肩膀都在发抖。
特别是一双眼,乌沉沉得尤其可怜。
梁司藤皱皱眉,将手里的衣服丢在她身上,然后关上车门。
几名医生跑过来看了眼这几个人的架势没敢再冲,只是笑着说清来意:“这位先生,我的病人跑到你车里了,我们需要带回去。”
“车里只有司机。”他慵冷回答。
先前的小医生忙说:“我亲眼看到她跑到你车里了。”
梁司藤冷冷睨他一眼,语气一如既往淡漠:“你看错。”
小医生还要反驳被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医生拦住,梁司藤缠纱布的手腕处清晰可见一处纹身,小小一朵结枝玫瑰。
医生问:“请问,是梁司藤先生吗?”
梁司藤并没要回答的打算。
“看来人不在梁先生的车上,抱歉,是我们唐突了。”医生赔笑几声,带着一干人往院厅里撤。小医生嘴里嘀咕了一句被医生踢了一下,乖乖闭嘴往后走。
他们也是按照嘱托办事,犯不着得梁司藤。
这位黑白两道都要给足七分薄面的人物。
梁司藤坐进车里,司机便开车。
全程陆言薇始终缩在车门边,怯生生得看着他,道了声:“谢谢你。”
他没反应好像根本不爱搭理人,陆言薇这才看清他的脸,侧面线条极其完美,鼻子高挺、双唇薄厚均匀。尤其是眼,深狭窒人多看一眼仿若能漩入其中。
这副长相比之欧美人的深邃更显温柔些。
“她们说我的心脏……”
“我不想知道。”
陆言薇的话被无情扼断,他的嗓音永远带着平静和疏离:“前面停车。”
陆言薇明白这是要赶她离开的意思。
她往后看了眼,发现医院的车就在不远,不紧不慢的跟着,松懈的神经一下子紧绷,无措得抓住梁司藤的手:“求求你不要赶我下车,他们还在后面。”
梁司藤皱眉,挥开她的手。
“求求你,求求你……”
眼见车子逐渐慢下来,陆言薇抱住椅背哀求司机:“大哥求求你不要停车,求求你……”
已经不是孩童年纪却仍然嚎啕大哭。
司机为难地扭头看了眼后座:“老板……这。”
他没说话,闭起眼。
司机会意并没踩足刹车,加了油门继续往前。
陆言薇这才断断续续停住哭,感激得望向他。
短短半小时经历这些,陆言薇没缓过劲,手还在哆嗦像只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吓走半条命。虽然不晓得身边的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但看医院里的人都不敢招惹他,该是个狠角色。
陆言薇深知,想要暂时安全必须紧紧跟着他。
起码,那帮人不敢来夺。
所以无论梁司藤怎么打发,她都不走,像条小尾巴。
他去会客谈事,陆言薇也跟着,穿着一身病号服光着脚,长发松乱令人侧目。
到天黑了,梁司藤又去到海岛某个俱乐部。
她看着这种鱼目混杂的娱乐场所,光看着五光十色的门厅就心里打鼓。
梁司藤最后一次警告她,“别再跟着我,否则没好下场。”
她单薄站在那,摇头。
梁司藤没再搭理转身往里头去,迎客的人十分热络得来问候显然很相熟,又百般讨好好像他是块香饽饽。两个黑衣手下跟入包厢,另两个守在门口。
陆言薇没跟进去,就抱膝蹲在那。
来往的胭脂香粉各个姿态百媚,不免多看几眼异类,其中一个还娇诧一声:“哎哟,怎么门口还有个医院跑出来的小姑娘,梁先生来吃饭还要外带的呀。”
顷刻,屋内传出笑声。
随着包厢门关上,这些欢声笑语全数被阻隔。
陆言薇缩成一团,不去看人来人往的目光,只是乖乖等他出来。
已经十二月又是海岛气候,天一入夜寒意更甚,虽然是在会所内部但光脚坐在大理石地面还是冻得陆言薇瑟瑟发抖。
她又不敢阖眼睡,唯恐一睡着,他就带着人离开。
正觉冷地要命,身上突然一重。
是件掺着薄荷香味的男士大衣。
“走吧。”梁司藤垂眸看她。
“嗯!”
陆言薇拽紧衣服,高兴得跟在他身后。
衣服是他的,宽松偏大套在陆言薇的身上像个麻袋,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煞是可爱。
梁司藤没直接上车,而是往街上走。
她只好跟随,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走了会儿,冻得僵疼走几步顿一顿,路灯下的影子明显越拉越远。
梁司藤转身看了眼她冻到发红的脚趾,对一旁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极其会意,脱下皮鞋送到陆言薇的面前。
“谢谢。”
她怔了会儿,弯眼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