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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得了这话,所有人都呆住了。
便就是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叫:“不得了啦,官府要杀人啦,要屠城啦!”
人群一时乱了起来,挤着就要上前,洛子商环顾四周,让士兵竖起长矛,怒道:“谁敢上前,就地格杀勿论!”
得了这话,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叶世安藏在暗处,他看了一眼远处,便见叶韵的侍女急急赶了过来,低头来到叶世安身边,小声道:“小姐说,让您先走。”
“她在哪里?”
“小姐知道洛子商锁城,说她想办法。”
叶世安咬了咬牙:“她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暗中叫过暗卫来,立刻吩咐道:“赶紧去找小姐,不惜一切代价,将小姐带过来!”
“那您”
“我不用管!”
叶世安抬眼看向暗卫:“保护小姐,知不知道!”
暗卫不敢多说,应声出去。
叶世安看了一眼周围,所有人和洛子商僵持着。便就是这时候,人群里猛地爆发出一声惊呼,却是一批蒙面人突然冲向了那些官兵,二话不说,抬刀就砍!
“快走!”
“冲啊!”
“扬州要乱了,出去再说!”
周边惊叫而起,一片混乱,叶世安再也安耐不住,朝着城门口就冲去。
洛子商立在马上,从人群中立刻捕捉到了叶世安,大声道:“抓住他!”
所有人涌向叶世安,然而也就是这时,远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
“公子,”旁边人着急同洛子商道,“是粮仓的方向。”
随后第二声巨响再次传来:“公子,是兵器库的方向。”
“敌袭,敌袭!”
也不知是谁叫起来,这时扬州城内的居民纷纷跑了出来,朝着城门赶来。
“开门,大人,求求您让我们出去吧!”
百姓慌成了一片,士兵和叶世安纠缠在一起,沈明带着人暗中和士兵周旋,护着叶世安往外走去,洛子商从旁边抢了弓,不管不顾指向叶世安。
“大人,”远处士兵老远本来,驾马冲到洛子商面前,大声道,“王大人遇刺了!”
洛子商手微微一颤,箭疾驰而出,叶世安赶紧侧身躲开,便被旁边的大刀猛地砍在了手臂上。
好在沈明及时架住那刀,没有砍得太深,沈明一脚踹开旁边人,拉着叶世安就往外冲去道:“走!”
“大人,”士兵将洛子商围住,“您得赶紧回去,不能在城门耗了!粮仓兵器库必须加派人手,不能全耗在这里。”
天大的事,都不如此刻王善泉遇刺重要。
王善泉就是扬州的天子,这时候,无论是为了安抚人心还是稳住局势,他都必须回去处理。
洛子商咬了咬牙,立刻道:“立刻给我追过去,别放过那人!”
吩咐完,洛子商便带着人驾马往王府冲回去。
沈明带着叶世安且战且退,洛子商一走,士兵都散了,加上此事人流巨大,又都是百姓,大多数士兵也落不下刀。
沈明将叶世安往外一扔:“赶紧走!”
叶世安踉跄着冲出去。他将刀扔了,捂着受伤的胳膊,混在人流里往前冲。
这是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叶世安正焦急跑着,就听一个女子清朗的声音道:“上来吧。”
叶世安回过头去,看见柳玉茹驾马在车上,帷帽被卷起来,露出她温和又沉稳的笑容。
叶世安心里顿时舒了口气,他连忙上了马车,低声道:“多谢。”
“里面有衣服,将衣服换了。”
柳玉茹开口,叶世安便发现马车里果然有一套湛蓝色的布衫,还有伤药和绷带,叶世安也不多问,照着柳玉茹的安排,将伤药倒在伤口上,绷带缠上,而后他换上衣服,一面换一面道:“方才那位公子留在后面,无碍吧?”
“没事,”柳玉茹放心开口,“他以往流窜惯了的,对付官府很有经验。他们衣服里面都穿其他衣服,等一会把脸上的布一扯、外衣一脱、刀一扔,混在人群里谁都认不出来。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叶世安稍微放心了一些,他又道:“顾老爷呢?”
“已经离开了。”
柳玉茹淡道:“我让人护送他走陆路,文牒路引全都是现成的,洛子商也没发现他的存在,只要咱们俩没事儿,他便不会有事儿。”
“玉茹”叶世安开口,似是有些为难,柳玉茹抬眼看他,知道他要说什么,冷静道,“我们等一会儿是搭别人的船,到了码头,若是韵儿到时候来了,就走。若是没来,我们也得走。”
叶世安咬了咬牙:“到时候,我自己留下。”
柳玉茹沉吟不语,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叶世安,她沉默着,思索着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两人一路驾着马车到了江边,这时候江边已经乱成了一片,商队在和士兵争执,士兵不让开船,商队自然不肯应允。
在码头的人都是外地商客,和城内百姓不同。上一次王善泉血洗扬州商家,已经让所有商客战战兢兢,只是为了钱财,大着胆子过来做买卖。如今要扣船扣人,谁心里不觉得发慌?
士兵本身就不待见这些商人,说话多有轻蔑,两方人谈判一番,士兵不耐,商人又慌又怒,情绪在码头蔓延,柳玉茹扶着叶世安下来,便要领着他上船去。
“不用。”叶世安果断道,“玉茹,你先上船吧,我在这里等韵儿,若是她不来,我不可能走的。你不必陪我,莫要耽搁了你。”
柳玉茹抿了抿唇,不说叶世安三番五次帮了她和顾家,就说她与叶家的渊源,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叶世安留在这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到:“叶哥哥,这样吧,你身上有伤,而且目标太大,认识你的人太多了。你先上船去,我在这里等着,韵儿来了,我带她上船。若是船开了,我们没上来,你再下来等我们。”
听到这个理由,叶世安沉默了片刻,他抿了抿唇,终于还是上了船。
柳玉茹是大家闺秀,过往除了熟识的人,见过她的人不多。可他却是扬州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就这么站在这里,简直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全身上下写满了“快来抓我”。
叶世安上了船,柳玉茹就站在码头口等着,没了多久,沈明也赶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柳玉茹,擦了一把脸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柳玉茹看着旁边正朝着的士兵和商家。
因为不准开船,商家和士兵闹得越来越厉害,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柳玉茹从边上店家买了把雨伞,撑着伞往码头入口处走去。柳玉茹瞟了一眼,见商人领头的那位壮汉正和官兵怒吼着,那壮汉是个北方口音,脾气暴躁,那官兵被他吼烦了,拔了刀,怒道:“吼什么吼?让你们不能出海就是不能出,你同我吼什么?你是蔑视朝廷,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们这些商人,尽干些低买高卖的缺德事儿,和你们说话是抬举你们,你们别把官爷惹急了,惹急了把你们一刀一个砍了,百姓还要拍手称好!”
听得这话,柳玉茹站在一旁笑了,她声音温婉,淡道:“所以,半年前扬州血锈未尽,扬州是又打算再送新魂了吗?”
“你这婆娘胡说什么!”
那官兵见柳玉茹一个女子,便发怒冲了上来,沈明赶忙拦住了官兵,赔着笑道:“官爷,这只是个小姑娘,您别一般见识。”
柳玉茹做出害怕的神情来,连连道歉。
所有人见着前面人低声下气,心里都窝了火。
柳玉茹叹了口气,劝道:“大家也都别争执了,说也没用的,各自回船上吧,我去等我家人了。”
说完,柳玉茹便施施然离开。
官兵看着那些商人,冷笑道;“一群人还没有一个小姑娘要见识,听见没,说了也没用!”
大伙儿都不再说话,这句话印在他们心里。柳玉茹看了一眼身后所有人的脸色,低声同沈明道:“你过去加把火,看他们打不打算一起对抗官府,如果要,你帮着他们想着办法,等一会儿船要一个接一个有序开走,必须有人指挥,不然不等官府抓人,就先撞了。这里面要有人做个指挥带个头。”
“明白。”
沈明点点头,心里有了盘算。
这半年动荡以来,所有人都胆子大了许多,大家说是做生意,但这样天南海北做生意的商家,谁不是见过刀见过血的?
扬州过往做的事儿,永远是商人心里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如今无缘无故被困在这里,大家都害怕。
此时码头上有数千人停靠在岸,大家有船有护卫,又大多不属于扬州人,只要离开了,就是天高任鸟飞。
这些走南闯北的爷,在自个儿的地盘都个个是被贡着的,如今本就不安,又被这官兵羞辱,柳玉茹的话落在他们心里,让他们彻底沉默下去。
说了没用,那什么有用?
所有人心里都有答案。而沈明刚过去,便看见几个商队的领事儿在说话,沈明抱手在胸前,笑着道:“我说,大家要不合作一下,商量着怎么走吧?”
柳玉茹观望了一会儿,看着沈明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便知沈明是和这些人商量去了,便没有再理会他们,站在渡口入口处,看着城内不断有人涌过来。
这些人都是从城里跑出来的,他们的来到更加重了码头的骚乱。柳玉茹撑着雨伞,一身素衣,沉稳站在原地,自身仿佛就圈出一片天地,从容安静。
柳玉茹看着人群之中,有一个女子,她头上盖着衣服,被人护着,挤在人群里走来,而不远处,洛子商驾着马,带着人,急急追了过来。
他回了王府,吩咐了所有事,将王府三公子王灵秀推出来安定住人心后,便立刻赶往码头。
他心里清楚,叶世安不会碰巧在这天出走,粮价主谋一定与叶世安有往来,所以两人才会在同一天如此巧合行动。而叶韵也绝不是一时激愤杀了王善泉,要杀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就是为了逼他回来拖住他。
洛子商的人一过来,那些一直紧绷着的商人彻底安耐不住了,他们早已在商议,此时一不做二不休,由着最初与官兵商量那大汉带了头,砍杀了一个守在锚边的官兵,便强行开始准备开船。
那大汉是个有能耐的,他指挥着所有人,逐步开船。柳玉茹看见叶韵急急赶过来,然后看见暗卫带着她突然拐进了暗处,柳玉茹抬眼看去,见洛子商骑在马上直接过来,明显是有目标的。
柳玉茹迅速朝着叶韵躲藏的地方过去,走到叶韵面前,叶韵身边的侍卫下意识就要拔刀,柳玉茹即刻出声:“是我。”
叶韵愣了愣,柳玉茹将外衣脱下来,拢在叶韵身上,将文牒和路引给了她,迅速道:“往后数第十三条船,你哥在上面等你。你从这房子后面绕过去,第五个巷口对着船,中间有一条路,你出现洛子商肯定会看到,所以到时候我会吸引洛子商的注意力,他和我说话时候你就立刻上船。”
“你”
“快走。”
柳玉茹转过身,撑着伞便走了出去。她走在人群里,逆流而去。
而洛子商驾马冲到渡口,他方才看见了叶韵,可一瞬之间又不见了。但他知道,叶韵一定在这里。
此刻官兵和商人的侍卫彻底冲突起来,船一艘接一艘在指挥下有序开走,他指挥怒吼也在这片混乱中失了效果,人太多了,他的马再没法进去,他干脆翻身下马,朝着人群里挤去。
他刚才看到了叶韵,只要抓到叶韵,至少就能抓到叶世安!
他朝着前方冲出去,奋力挤开人群,便就是这时候,有人突然轻轻撞了他一下,随后传来一声熟悉又诧异的惊呼:“呀,洛公子?”
洛子商回过头去,便见淅淅沥沥雨中,女子一身素衣,撑伞而立。她笑容与周边格格不入,温婉平和。
洛子商皱了皱眉头:“你是?”
柳玉茹抬起手,遮住了半边脸,柔声笑道:“又见面了。”
看见这半边脸,洛子商这才反应过来:“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要找的人没找到,本打算离开,结果今日太乱了,就打算回去了。”
洛子商点点头,转头道:“既然如此,小姐先行,在下还有要事,告辞。”
说着,洛子商便打算要走,柳玉茹见叶韵还差一点上船,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洛子商的袖子:“洛公子。”
洛子商回过头来,眼神中带了杀气,而这时柳玉茹的伞撑在了他的头上,温和道:“夜深雨重,妾身住所不远,这伞公子拿着吧。”
洛子商微微一愣,柳玉茹将伞交到洛子商手中,微微一福,便转身离开。洛子商瞧着她的背影,有那么瞬间恍惚,旁边侍卫忙道:“公子?”
“继续找。”
洛子商扭过头去,冷声道:“立刻调兵过来镇压这些人。”
说着,洛子商收了伞,在人群中继续找着人。
柳玉茹走到边上,迅速绕到船对面的房子里等候着,当船快要起锚时,柳玉茹看准了时机,迅速朝着船边冲了上去。叶世安站在船头,见到柳玉茹过来,他忙伸出手,将柳玉茹一把拉上去。
而这时,洛子商在码头之上骤然回头,他看见大船慢慢离开岸边,而大船之上,一袭素衣立于船头,旁边站了个青年。
那青年看身形与叶世安极像,而那女子就在片刻前,才同他打过招呼!
洛子商脑海中迅速闪过与柳玉茹交谈的种种。
茅屋中女子持着团扇含羞一笑,渡口前女子持伞而立气度从容。
这是雨天,她却没有外袍,只有一件单衫。
她方才才说,自己要回去了,却就在那条船上,而她身边那人,像极了叶世安。
她一个女子,家中无人,寻的是沧州认识的情郎,如今找不到情郎,又怎么会离开?!
而她一个千金,之前还见着奴婢,如今身边怎么就空无一人站在码头,而她撞他那片刻,怎么就这么巧这么准?
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洛子商猛地反应过来。
“拦住那艘船!”
他暴喝出声:“快!”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他身边的人手根本来不及拦住一艘已经扬帆起航的大船,周边早就乱成一片,他根本叫不动其他人。
他奋力挤开人群,朝着那大船冲去。而柳玉茹也看见了人群中的洛子商,她瞧着他的模样,便知对方是意识到了真相。
她稍稍一愣,未曾想过对方居然发现得这么快,但如今已经上了船,洛子商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她便站在船头,含笑看着洛子商朝着船追过来。
她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便抬起手,遥遥朝着他作了一揖,朗声道:“洛公子,后会无期。”
“你给我站住!”
洛子商被逼停在岸边,暴喝出声。
然而柳玉茹却是摆了摆手,转过身去,入了内舱。
叶世安和她一起进了内藏,叶韵坐在里面,她脱了外袍,身上还染着血,看见叶世安和柳玉茹进来,叶韵愣了愣,片刻后,她猛地扑了过去,抱住叶世安,颤抖出声来:“哥”
“莫怕。”
叶世安拍了拍叶韵的背,沉稳道:“哥哥在。”
叶韵闭上眼,下唇轻颤,她什么都没说,许久后,却是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来。
叶世安一时手足无措,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柳玉茹。柳玉茹摇了摇头,只是做了个“禁声”的姿势。
叶世安没办法,就是僵着身子,仍由叶韵哭着。等叶韵哭够了,柳玉茹扶着叶韵上了床,便去睡了。
叶世安和柳玉茹都有些睡不着,两人便干脆去了甲板,雨下过了之后,船行驶得安稳许多。柳玉茹和叶世安吹着夜风,她笑了笑道:“后面打算去哪里?”
“去了幽州,便待在幽州吧。”
叶世安看着前方:“范叔叔是个好官。”
“我都忘了,”柳玉茹笑起来,“你父亲与范大人渊源颇深。”
叶世安笑了笑,似乎有些苦涩。柳玉茹叹了口气,她看着面前的人,这人和顾九思不同。顾九思会哭,会将话说出来,坦白赤诚,从不遮掩。而这人自幼以栋梁之训教养长大,他容不得自己露出片刻狼狈软弱。她想要安慰,也无从下手,片刻后,只能笑着道:“说起来,韵儿似乎对你误解颇深。我记得以前韵儿同我说,你心里只有仕途,是个冷心冷情的哥哥,如今看来,倒是她误会你了。”
“倒也不是误会吧。”叶世安低头看着夜里翻滚的水面,淡道,“相比其他人,我的确不知道如何同妹妹相处,我打小没怎么陪过她,我只知道,她若出事,我护着她便够了。这是信念,也是责任。”
“有你这样的哥哥,其实已经足够了。”柳玉茹笑了笑,“小时候我就经常想,我怎么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小时候,”叶世安有些好奇,“你不觉得我木讷么?”
“怎会如此觉得?”柳玉茹诧异。叶世安抿唇笑了:“韵儿说的,说我没劲儿。”
“那你可就不了解她了,”柳玉茹笑出声来,“她常常同我们吹嘘你多厉害。”
若不是叶韵小时候同她把叶世安吹得如此完美,她当年也不会起那样的心思。
她想起那时候的心思,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叶世安看着她的表情,知晓她是想起往事,不由得道:“你与顾九思还好吧,他可曾欺负你?”
提起顾九思,柳玉茹忍不住带了笑容。她抿唇道:“你觉得呢?”
“那大概是不成了。”叶世安点点头,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道,“其实,此事我辜负了你”
“不不不。”柳玉茹忙摆手,笑着道,“当是我谢你不娶之恩才是。”
叶世安愣了愣,柳玉茹才觉得这话有些不大对劲儿,她赶紧解释道:“其实你也看出来了,我的性子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当初也只是装的,我若嫁入了叶家,其实就是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大家。”
“嫁给九思,”柳玉茹笑了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很高兴。我不用守那些规矩,也不用遮遮掩掩。虽然一开始我是挺不高兴,可是你若接触他,便知道,他真的是极好极好的人。”
想了想,柳玉茹觉得这话还是不对,她又道:“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叶世安知道她是怕他不高兴,打断她道:“其实于我心中,你和韵儿,都如同我的妹妹。若没有耽搁你姻缘,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
叶世安叹了口气:“少时朋友,如今也不剩下几人,玉茹,”他认真开口,“我希望咱们都能好好的。”
柳玉茹听得这话,她抿了抿唇,点头道:“对。好好的。”
船静静前行,夜里无风无月,柳玉茹扭过头去,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顾九思。
很想很想。
柳玉茹走后第三天,洛子商便铁腕手段稳住了扬州。柳玉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却还是有一个人因为不慎被洛子商抓了出来,他严刑拷打了一夜,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洛子商听完柳玉茹如何入扬州、如何兴风作浪、如何离开扬州,整个人面色铁青。
他不敢相信,再三询问:“她身后当真没有其他人?”
“没有”
被捆着的人喘息着道:“柳夫人原在望都就是风云人物,不是普通女子。”
洛子商没有说话,他沉默着站起身来,同旁边人道:“杀了。”
说完,他走了出去,进入书房,他坐在位置上,拿着口供一直没动,他脑子反复想象着柳玉茹是如何在背后谋划一切,从青州、沧州、到扬州。
他感觉血管中热血沸腾,有种莫名的快感涌上来,他将手搭在旁边纸伞之上,慢慢吐出那个他方才知道、就深深牢记的名字:“柳玉茹。”
而这个时候,顾九思坐在府衙之中,他执着笔,抬起头,看上前来通报的人道:“你再说一遍?”
“夫人让船载着钱粮和其他人先回来了,她让您带人去广阳接她。”
顾九思紧握着笔,他克制着情绪,艰难道:“她为什么留下?”
对方看出顾九思的怒气,不敢说话,顾九思抬眼,冷声道:“说话!”
“夫人说是救人。”
“她如今和谁在一起?”顾九思捏紧了笔,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濒临极限。
“叶叶世安叶大公子。”
听到这个名字,顾九思终于忍不住,他猛地摔了笔,怒喝出声道:“她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