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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衫本还想劝霍冰儿明天就回去学校。
霍冰儿却告诉她,她既然回来了,想要再去云城,恐怕是难上加难。
顾衫为此很过意不去,霍冰儿反倒很不在乎,只说她自己也有点想家了,所以就回来了。
顾衫觉得霍冰儿应该是在安慰自己,在心里默默决定,她要回云城的时候,一定要带着霍冰儿一起回去。
当天晚上,墨君御的体温突然又升高了。
顾衫急坏了,先是给他喂了适当剂量的退烧药,而后又开始的给他采取物理降温的方法。
霍冰儿叫她去休息,让佣人代劳。
顾衫不干,只说她要自己亲自动手才放心。
李羡和姜文姜武他们因为还要帮墨君御处理别的事情,不能留在霍家,于是照顾墨君御的重担就全部交到了顾衫的手里。
所以这一晚上,顾衫几乎是彻夜没合眼,给墨君御量了十几次体温,而且每隔二十分钟就给墨君御擦一下身体,以便降温。
一直到凌晨六点多,顾衫给墨君御又量了一次体温,惊喜的发现他的体温已经恢复到了正常范围内。
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其他人都已经睡了,她没法跟别人分享喜悦,只有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墨君御。
她人生第二次品尝到极度恐慌,六神无主的滋味,竟然会是在墨君御高烧不退的时候。
第一次,是她妈妈快去世的那段时间。
原来墨君御在她心中,早已重要到这种地步了。
用手摸了摸墨君御的脸,她倾身过去,忍不住在墨君御的唇上亲了一下,祈祷一般的低语道:“墨君御,快点好起来吧,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熬了一夜,她也着实累了,手伸到被窝里握住墨君御的手,她侧头靠在了床边,闭上眼睛慢慢的睡着了。
墨君御已有很多年没发过烧了。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以前也受过重伤,但从没像这次一样,烧的厉害。
浑身都觉得滚烫,手脚抬不起来,眼皮沉重,可意识却是清晰的,他能听到周围人的声音,甚至能分辨出是谁在说话。
只是除了听觉,其他的感觉都像丧失了一般。
他知道顾衫为他做过什么,因为顾衫在给他擦身体的时候,总是会不停的碎碎念,叫他快点好起来。
因而,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睡在床边的顾衫。
这丫头,知道照顾他,却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就这样趴着睡,身上也不知道盖点东西,如果着凉了,他岂不是又要回过头去照顾她。
“顾衫。”他喊了一声,嗓音因为咽喉干涸而显得低哑无力。
尽管声音很小,顾衫却猛地惊醒。
她抬起头,视线瞬时撞入墨君御那幽邃的眼眸中,那带着几分疲态的脸上立时显出笑容来:“墨君御,你终于醒了。”
她连忙坐了起来,担心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墨君御翕动了一下嘴唇,刚要回话,顾衫忽的又道:“你别急着回话,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便转身去了饮水机边上,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一只手慢慢将墨君御扶了起来,这才把水递到了墨君御的嘴边:“发烧之后肯定口渴,不过慢点喝。”
墨君御怔了怔,也没推辞,就着顾衫的手将杯里的水喝完了。
“还要吗?”顾衫问。
墨君御摇摇头,咳了一下,开口道:“你一直在这?”
顾衫把空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点头道:“嗯。”
墨君御一时安静下来,只是盯着顾衫看。
顾衫抬眸,恰好跟墨君御的视线对接在一起,她立时笑了笑:“是不是突然觉得很感动?觉得我很贤惠?”
瞧着她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墨君御的眸底迅速掠起一抹笑意,却没回话。
“你看看我这黑眼圈。”顾衫指着自己眼睛下面的黑色眼晕,“都是因为照顾你才造成的,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怜,那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
“你想要什么奖励?”墨君御问。
“我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吗?”顾衫扬了下眉毛,翘起唇角反问。
墨君御沉默了两秒,脸上浮现一个浅笑,淡声答道:“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顾衫愣住,这种类似于情话一般的应答,还真是令她措手不及。
她此刻的感觉,就像是有根羽毛拂过心尖,又柔又软还带着点酥麻。
约莫是因为刚生过病,墨君御看起来还有几分虚弱,嘴唇泛白,神情虽还带着些一贯的淡漠,但眉眼已温和了许多,现在突然又浅笑着,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寒冬腊月大雪皑皑之后,厚重的乌云背后突然绽放出一缕金灿灿的暖融阳光一样。
刹那间就照到了顾衫心底最深处。
有个念头突然就从脑海里蹦出来,她想亲他。
趁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她应该可以欺负他,去亲他!
“真的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顾衫又问了一遍。
“嗯。”墨君御很有耐心的回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顾衫抿唇笑了起来,略略起身,从椅子上挪到了床边,然后慢慢朝墨君御的脸凑过去。
墨君御不确定她突然爬上床是要做什么,便微微蹙了眉头,静静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顾衫。
“墨君御,奖励我一个吻吧!”顾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墨君御以为自己听错了,用不确定的目光看着她。
“我想亲你,墨君御。”顾衫换了一种说法,表达的更直白些。
墨君御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这算是被顾衫调戏了吗?
“我不管了,你说要奖励我的!”说完,顾衫便直接朝墨君御的唇吻了下来。
墨君御立时抬手挡住她,眸中闪过几分戏谑,声音低沉的道:“你还没刷牙。”
顾衫顿时风中凌乱了,然后一脸悲愤的从床上爬下,跑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整理仪容,顺带也清醒了不少。
她捧住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愣的想着,她之前都对墨君御说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
熬夜的危害竟然这么大,不仅会有黑眼圈,脑子也容易发热。
她就算再渴望墨君御,也不能主动索吻吧!
而且还索吻失败……真够悲催的。
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墨君御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听见顾衫开卫生间门的声音,不由转头看了过来,唇角勾了勾,道:“刷个牙而已,要这么久吗?”
彼时,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洒了进来,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阳光下,嘴角带着极浅的笑容,淡然的看着自己。
这一瞬,顾衫觉得周围所有的色彩都模糊了,唯一清晰可见的,就是那个阳光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