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果真是一本万利

奴家水桶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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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二十两银子,冯润立马对元宏刮目相看,好感度蹭蹭蹭的往上升。走出当铺,近乎讨好般问:“元公子,那玉佩——”

    元宏淡淡道:“玉佩是我五岁生辰那年,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冯润“哦”了声。

    出于礼貌,随口问:“令尊是——”

    元宏神情漠然:“我九岁那年,我父亲去世了。”

    冯润一怔。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令尊己去世……元公子,我不应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真对不起。”心中不安:“那玉佩对你来说如此重要,万一不见了怎么办?”

    “不见了,挖地三尺也能找出来。”元宏不怒而威,冷冽道。

    够霸气!

    这话,杀伤力超强!冯润对他的好感度,再次蹭蹭蹭的往上升。

    侧头想了想,提出建议:“元公子,这二十两银子,我们各人十两作本钱。若输了,待会儿回到冯府,十两银子我会一文不少还你;若赢了,除去本钱,你我各分一半,这样可好?”

    元宏瞥她一眼。“输了,二十两银子算我的;赢了,所有的钱全归你。”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冯润不好意思。

    刚才还误解他是铁公鸡来着,没料到其实他是无毛可拔。伸伸舌头道:“那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这怎么行?”

    元宏语气嚣张:“我不差钱!”

    呸,说得她好像很差钱似的!不过既然他如此高风格,视金钱如粪土,冯润也乐得成全他。

    很匪气地打了一个响指,嘻嘻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元宏又再憋她一眼。

    冯润回他一个烂漫的笑容。元宏有一瞬那的恍惚,感觉到心底有清晰的震动,仅弹指之间,神色已回复如常。

    第一坊不愧是平城第一赌坊。

    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每张赌桌挤满了黑漆漆的人头,“玎玲玲”骰子落碗之声不绝。

    押注声此起彼伏。有人高声叫“大”,有人立马喊“小”;另外的桌子,却嚷嚷着“单”,或是“双”……输了钱的痛哭怒骂,赢了钱的眉开眼笑。

    有伙计朝元宏和冯润走近来。

    “两位客官是第一次来的吧?”他脸上堆满笑,殷勤问:“两位客官要玩些什么?”

    冯润一扫四周:“不是说有斗鸡?”

    伙计热情洋溢:“两位客官来得正好,还有一盏茶时间斗鸡就开始了,再晚点就不能下注了。两位客官,请随小的来。”

    冯润和元宏跟着他到了后院。

    后院又是另外一番光景。院子空旷,中间用栅栏围起来一块圆形空地,四周围是看客,或蹲,或站,神情激昂,摩拳擦掌。

    一位中年汉子圆形空地中央。

    “斗鸡快开始了,大伙快下彩啦!”他扯着嗓门,大声嚷嚷:“下彩越大,到时候赚的银子就越多!大伙快下彩啦!快下注啦!左边是押西域鸡赢,右边是押中原鸡赢!快下彩啦!”

    西域鸡关在左边笼子内。

    矮小的复冠,褐色喙,体型魁悟,双脚矫健,浅栗褐色羽毛油光发亮。此时它高高挺着胸,斗志昂扬。

    右边笼子内是中原鸡。

    黑色羽毛,头小,脸坡长,耳叶短小。身形较娇小,没有西域鸡威武,只是它的喙生得有些奇特,粗短,坚硬呈楔形,尖端微弯,尖锐。

    许多人都往西域鸡押注。

    押注中原鸡的寥寥无几。

    冯润听到旁边一位男子道:“西域鸡是一只成年雄鸡,凶猛好斗,性情残暴,这大半年在第一坊经历了十多场拼斗,立于不败之地,从来没有输过。”

    “说不定这次输了呢?”冯润忍不住插嘴。

    “怎么可能?”男子嗤之以鼻。

    “话不能说得太绝对,凡事皆有可能。”冯润不服气。

    另外一位男子张望过来。“这位姑娘,要不你下彩中原鸡吧。”他不怀好意,奸笑数声:“若中原鸡赢的话,你可赚大了,这可是一本万利哪。”

    冯润望向元宏。

    元宏气定神闲,悠悠道:“押中原鸡。”

    冯润踌躇:“你确定中原鸡会赢?”

    “会。”元宏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好吧,信他又何妨,反正输了银子也是他的!冯润当即拿了二十两银子,麻利的全部下彩到中原鸡这边。

    周围的人一见,顿时沸腾起来,人人神情兴奋,斗志更浓,仿佛这二十两银子,他们很快就能瓜分一样。

    斗鸡开始了。

    一开始中原鸡赖了吧唧的提不起精神来,被气势逼人的西域鸡冲上去,一阵狠啄。中原鸡吃痛,身子往后缩,西域鸡利爪腾空,凶猛相逼,中原鸡被逼得无路可退,再次被西域鸡狠喙。

    众人鼓掌:“好!”

    意犹未尽,又再齐声嚷嚷:“继续啄它!快快快,继续啄!”

    冯润失望。跺着脚对元宏道:“这中原鸡太怂了,怎么作由西域鸡欺凌不反击?哪怕打不过,也要打呀,大不了鱼死网破呗!”又再道:“素不知,往往拼之一博与之共亡的狠劲,会让对方震撼,逼对方知难而退。”

    元宏一挑眉:“经验之谈?”

    冯润索性承认了:“对,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他又不是她的谁谁谁,她何必要多此一举辛苦装小锦羊?

    元宏淡谈道:“如果不能逼对方知难而退呢?”

    冯润回他一句《礼记·儒行》:“可杀而不可辱也。”元宏不语,望向她的一双眼睛愈发幽深。

    斗鸡持续。

    中原鸡腾空,反扑,几个来回,终于狠狠的啄住了西域鸡鸡冠。轮到西域鸡吃痛,身子往后退,好不容易摆脱中原鸡的利喙。

    随后,两只鸡同时腾空进攻。互相碰撞,脚爪相蹬,反弹落地后又再冲上前,血腥厮杀,嘴啄,爪剜,互不相让。

    场面极其惨烈。

    鲜血淋漓,鸡毛四处飞散……终于,西域鸡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中原鸡遍体鳞伤,却引颈昂首,在栅栏内兜圈子。

    冯润押下去的二十两银子,立马变成三百六十五两银子,扣去赌场抽走的抽头钱,还剩下三百三十八两银子。

    哈哈,果真是一本万利哇!

    冯润乐得嘴巴几乎合不上来。

    兴奋地抱了三百三十八两银子,在众人惨痛悔恨交加的目光中,与元宏春风得意走出了第一坊。

    一时忘形,冯润口无遮拦:“元公子,你娶妻了没有?”

    “嗯?”元宏下巴略略一抬。

    冯润嘻嘻笑,吹捧他:“元公子,你玉树临风,貌赛潘安,智胜孔明,一眼瞧出中原鸡肯定会赢西域鸡,可见目光如炬,料事如神,当机立断,英明神武!因此我断定,你选妻的目光,肯定也不差。”

    元宏不答。

    却问:“你喜欢粗鲁强悍型的男人,还是喜欢温柔细腻型的男人?”——这是冯润问冯姗的原话。

    冯润一愣,随即脸红耳赤起来。

    白他一眼道:“不告诉你。”

    ——其实,冯润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哪类型的男人。

    回到刚才那家当铺,把玉佩赎回来,再打赏掌柜五两银子。余下三百一十三两银子,元宏没有食言,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一文不要,全部归于冯润的囊中。

    嘿嘿,这可是一笔意想不到的小横财。冯润喜笑颜开:“元公子,我们照原路返回去可好?我还要买那狼形骨角牙雕。”

    元宏问:“你喜欢狼?”

    冯润反问:“你不觉得狼可爱?”

    元宏不答话。

    继续端起一副淡漠神情。冯润暗中翻个白眼,真服了他,整天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这深沉,也太过头了,无趣得很。

    刚出当铺门口,发觉被人盯上了。

    是四个彪形大汉。他们一直跟在元宏和冯润身后,东拐西转,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冷不防从身上抽出棍子,脸露凶光,呼啸着冲过来。

    冯润懵了。

    事发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呆立在原在不晓得反应。

    倒是元宏,背负双手,衣摆轻拂。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对着四个穷凶极恶的彪形大汉,半分不惧,反倒显得悠然自得。

    彪形大汉要冲到俩人跟前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闪出两位少年郎。不到二十岁年龄,眼神凌厉,眸光凛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上前,朝那几位彪形大汉一阵拳打脚踢。

    两位少年郎身手了得。

    动作麻利,化掌为拳,直击过去,出手劲力刚猛。脚法更是迅捷,如疾风骤雨,快而狠,干脆且利落。

    看姿势,够专业,是练家子。

    别看四个彪形大汉长得五大三粗,气势吓人,却不过是纸老虎架势。没多少个回合,便被两位少年郎打得惨叫连连,嚎叫声仿佛杀猪一般,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瘪三。

    最后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虽然历经一场恶斗,可两位少年郎却神态自若,脸不红,气不喘。齐齐走到元宏跟前,抱拳躬身行礼,恭恭敬敬道:“主子——”

    冯润张大嘴巴。

    他们竟然是元宏随从。冯润不是不觉得汗颜的,她和元宏在一起大半天了,一直不晓得这两位随从跟在身边。

    原来这四个彪形大汉,是第一坊的人。

    因冯润和元宏初踏赌场,平白赢了这么多银子,第一坊的掌柜不爽了,欺负他们年少,势单力薄,因此强行抢夺。

    不想狗眼看人低,惨烈栽了。

    元宏脸色微沉,眸光冷凛。

    扫眼看趴在地上的四人。声音有凌厉之色:“你们将他们刚才拿棍子的手削去三根手指头,之后送去官府查办。三日之内,铲平第一坊,幕后指使者,将严厉处罚,终身禁止开赌场。”

    “是,主子。”

    两位随从一抬手,只见刀光一闪,快如闪电。四个彪形大汉右手的中指食指无名指先后齐掌断落,摔到地上,鲜血迸出,周围血迹斑斑,他们的鬼哭狼嚎声此起彼伏。

    路人驻足,目瞪口呆。

    冯润也不可置信。

    想不到这元宏,是个狠角色,看他的气势,想必身份地位不低。冯润尽管好奇心绞成一团团,不过也多没事去打探。

    一来他这个人太闷,她对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来,没有要深交之心;二来在平城身份地位高的人多了去,她还真的不把他放在眼内;三来以他这闷嘴葫芦,估摸也问不出什么来,她何必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