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吃醋

薄幸欢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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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澈无比静默的坐在桌前, 薄唇抿得生紧,桌上散乱着好几团带血的纱布,殷红的血色衬得他的脸愈发白得病态,迎上顾柔嘉似怒非怒的小脸,他默默的转头不看她, 喉结上下一滚, 并不言语。

    顾柔嘉一脸的急切,哪里去管他这般冷淡的姿态, 当即便要上前,旺儿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片刻, 只是含笑, 向两人打了个千, 便关门出去了。

    自小就伺候在沈澈身边,旺儿明白他得很, 别瞧自家殿下一脸淡然, 好似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一般, 但旺儿可知道,他的淡然不过是用来掩饰心虚罢了——要是自家殿下敢让顾姑娘知道自己伤口裂开的事, 这才是奇哉怪也!

    不过, 他才不去管这些呢, 一会子要是拦得急了,顾姑娘淌下泪来, 殿下必然发怒, 那可就两头不讨好。因而, 非是他不厚道,这殿下自己惹出来的事,还是自己跟顾姑娘撕撸干净去吧。

    门甫一关上,顾柔嘉忙行至沈澈身边:“让我看看。”她急昏了头,当即伸手去碰到了沈澈的左肩,后者哼了哼,别过脸不看她,只握住她的手:“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你很好?这血是我流出来的不成?”他的手似乎比往日更凉了几分,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裂开之故,顾柔嘉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见他态度如此疏离冷淡,心中委屈,愈发强硬,“不许逞强,让我看一看。”

    “我说了我没事。”沈澈嗓音微微拔高了几分,低沉的声音中全然是不容回绝,甚至含了几分威慑。他一面说,一面将桌上散乱的染血纱布团好,却又半晌不曾听到顾柔嘉的声音,愈发的心烦意乱,信手将纱布扔到了一旁。抬眼,见她呆呆的立在原地,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全然透着颓败和悲凉,小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足以看出她心中委屈至极,还强忍着不说出来。

    “嘉嘉……”不想她竟然哭了,沈澈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嘉嘉不哭,是我不好,我不是凶你,我只是、我只是……”

    他不知如何解释才好,英气的眉紧紧的蹙了起来。他不愿意让顾柔嘉知道自己伤口裂开的事,更不愿让她为了自己而担心,因而被她撞破自己上药的时候,他还心虚的想要掩饰,可是嘉嘉却哭了,他再也无法保持一贯的冷静,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顾柔嘉兀自委屈,哪里肯理他,哭得伤心极了。自定情以来,沈澈何时这样凶过,顾柔嘉也习惯了他的温柔,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凶自己。她越哭越凶,沈澈无声一叹,心中后悔不已,只单手将她抱在怀里,冰凉的薄唇细细的吮去她脸上的泪,低醇如酒的嗓音柔声哄她:“嘉嘉不哭,泪多伤身,澈哥哥错了好不好?嘉嘉想怎么出气都好,不哭。”

    他如酒般醇厚的嗓音仿佛含着无尽的蛊惑力,顾柔嘉沉醉其中,本还在抽噎,倒也渐渐止了哭泣,由得他将自己抱在怀里,轻轻的吻着自己额头,他的唇那样凉,呼出的气息带有薄荷的清凉香气,让顾柔嘉贪恋之余,还是赌气说:“你凶我,我往后再不肯喜欢你了。”

    抱着她的手一僵,顾柔嘉顿时得意了,仰着脸儿耀武扬威的看着沈澈。往日总是沈澈这黑心鬼仗着力气大便欺负自己,今日还凶自己,顾柔嘉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定要在嘴上讨回公道不可。感觉到沈澈一瞬间的僵滞,她满意极了,若是有小尾巴,只怕现在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沈澈一直将顾柔嘉看得极重,他此生,唯一得到的真心,便是来自顾柔嘉。他喜欢这个女孩儿,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在宫中浸淫久了,沈澈见惯了太多尔虞我诈。但顾柔嘉和别人都不一样,纯粹得让人怜惜。沈澈不是傻子,他看着顾柔嘉从一开始的惧怕,到后来的真心关切,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愈发的温热,她眼里也渐渐只有自己的影子,让沈澈欣喜若狂。

    还有什么比心仪的女孩儿心中只有自己来得喜悦?

    可是,若是嘉嘉当真不再喜欢自己……沈澈眉宇间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鸷,低头见怀中小丫头哪有半点坚决的样子,反倒是眉飞色舞、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他立时明白这不过是一句气话,勾了勾嘴角:“也好,我喜欢你就够了,先将你扛回去成了夫妻,再让你喜欢我也不迟。”他说着,便俯身要去捉她,顾柔嘉哪里不知他想做什么,被他接连扛过两次后,顾柔嘉深明还是他凉凉的怀抱舒服,忙不迭搂住他脖子,几乎挂在他身上:“澈哥哥,好哥哥,硌得疼呢。”

    她痴缠的小模样让沈澈格外受用,搂着她的腰儿,将她紧紧贴在怀里:“那嘉嘉往后还喜不喜欢澈哥哥?”

    “喜欢。”顾柔嘉紧紧搂着他,深深的呼吸着,沈澈干净的味道中混杂着血腥味,他流了那样多的血,不知道左肩伤口疼成什么样呢,偏偏他憋着一口气,死活不肯让自己看……越想越觉得心疼,顾柔嘉将脸儿埋入他颈窝,清浅的呼吸徐徐喷在他肌肤上,“嘉嘉会永远喜欢澈哥哥的。”

    她软糯的嗓音全然是娇俏,少女独有的馨香将他包覆,香甜得要命,沈澈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身子也起了异样的反应,愈发的渴求她。将她抱紧,沈澈不动声色的吻了吻她的小耳朵:“澈哥哥也会永远喜欢嘉嘉。”

    两人温存了好一阵子,顾柔嘉才抽身离开他的怀抱,小手轻轻抚着他左肩伤处,另一只小手则点着他的胸口,娇娇的撒起娇来:“澈哥哥让嘉嘉看一看好不好?”她说得极为乖巧,清亮如水的大眼睛全然是讨好,让沈澈很是哭笑不得,乌泱泱的眸子里露出温柔的暖意:“澈哥哥没事,嘉嘉不要担心,笑一个给澈哥哥看看。”

    顾柔嘉只摇头,小手勾着他的衣襟把玩,沈澈弯了弯唇角,压着她的后脑将她一张小嘴送到自己唇边,狠狠的吻了下去。顾柔嘉哪里想到他忽然要吻自己,茫然的被他深吻。偏生沈澈此次十分粗暴,凶狠的啃咬着她的唇瓣,像只饿了好久的小兽。好半晌后,两人才气喘吁吁的放开,沈澈犹似不满足,舌头舔了舔嘴唇,俊朗冷清的面容顿时添了几分邪佞:“当真想看?”

    只当他是闹气,顾柔嘉卖力的点头,喜滋滋的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当真想看。”

    抿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沈澈引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腰带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唇瓣,低声说:“从未有女孩子见过我赤/身/裸/体的样子,嘉嘉若是见了,可是要负责的。”

    他话音一落,腰带仿佛变成了一团烈火,烧得顾柔嘉立马收回了手,脸儿也迅速滚烫了起来,暗骂自己急昏了头。方才她担心着沈澈,只想看看他的伤势到底如何,并没有想那样多,现下才反应过来此举何等出格,她愈发的羞赧,恨不能钻进地下去,恨不能将方才说出的话给收回来才好。偏生沈澈含了几分玩味的笑容,搂着她笑道:“嘉嘉想好,若是当真要看,我便解了衣裳。”

    顾柔嘉皱着脸儿,本是害羞,又觉沈澈太坏,竟然故意笑话自己,踌躇好一阵子,还是仰着脸儿啐他:“下流!”

    “是嘉嘉想要看我,怎的成了我下流?”沈澈一派无辜,目光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大掌轻轻摩挲过顾柔嘉红得快要烧起来的小脸,心中好似被填满了一样满足,他还想结结实实的欺负顾柔嘉一顿,让她哭出来。随着自己指尖的移动,她脸上的肌肤如同涂上了最好的胭脂,愈发的红艳,沈澈笑盈盈的刮了刮她的鼻尖:“总归今日什么难听的话,淑妃都说尽了,嘉嘉不比她饶舌多话,想是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今日的事,你倒是很得意了?”顾柔嘉本是羞臊万分,忽听他说这话,心中就像是点燃了一把火,又酸又烫,贝壳似的小牙齿顿时咬上了他的右肩,他很瘦,骨头硌得顾柔嘉牙疼,但她满腹火气,哪里肯依,卖力的撕咬着,咬着他的衣裳,含糊不清的说,“我姐姐那样好,便是你没那个心,其实心中也是欢喜的,是不是?”

    今日听说淑妃诬告姐姐和沈澈有染之后,顾柔嘉便气得要命,姐姐入宫本就是顾家的伤心事,偏生淑妃还这般诬告,更是扯上了沈澈,顾柔嘉怎有不气的?而还有一层的缘故,她便有些难以启齿了。姐姐生性温和从容,行止间全然是完美的大家闺秀,又善解人意,不拘是谁来说,都是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心疼姐姐,可是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现下沈澈玩笑间说出这话来,让顾柔嘉顿时涌出酸意来。

    自己和姐姐相比,便是哪里都不如了,若是沈澈真的喜欢上姐姐,那可怎生是好?

    小小的心里自顾自的发酸,醋意都快喷出来了,她又酸又气,愈发卖力的撕咬着沈澈的衣衫,见他良久不说话,气得直哼哼:“被我说中了,你就是喜欢姐姐,嫌我不如姐姐好,这才不说话,是不是?”还未说完,沈澈大手忽的轻轻拍了一把她的小屁股,并不疼,但让顾柔嘉身子随着动作颤了一颤,眼圈都红了起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你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被我发现了还打我……”

    “愈说愈不像样了,该打。”沈澈脸色极为难看,语调轻柔非常,让顾柔嘉不免生了几分惧意,悻悻的坐好,嘟囔说:“做贼心虚……”尚未说完,又被他抱在怀里,大掌顺势又轻轻打了她的小屁股,柔声说:“嘉嘉还要胡说?”

    “不胡说了。”迫于他的淫威,顾柔嘉撇着嘴,心中还是酸酸的不是滋味。见她委屈,沈澈一笑,旋即引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心口,隔着衣裳,顾柔嘉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十分有力。将她揽到怀里,沈澈低声叹道:“你这小脑瓜里,成日都想些什么?这世上值得我放在心上的女子,只有你一个人,你姐姐再好,与我什么干系?”说到这里,他微微眯起眼睛,低声说道:“莫非,嘉嘉以为,我是那等视色如命的人?”

    沈澈自然不是这种人,哪怕他不得皇帝待见,但以他过人的皮相,就算真有性子叛逆的世家女想要献殷勤也并非说不过去。但哪怕是前世,他自立为摄政王之时,也不曾听闻他身边有女人的踪影。坊间还甚至有传闻,称摄政王要么是有隐疾,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好男风的人。

    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不管别的女孩子再好,你都不能喜欢她们,不然我就不依。”

    “没有女孩子会比你好。”抱紧了怀中的女孩儿,沈澈贪婪的吮吸着她的清香,“嘉嘉,若我有一日如你所愿,青云直上、手握重权,你,愿不愿意……”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斟酌后说出来的,只是还没说完,就听外面忽然传来旺儿的声音:“殿下,方才陛下令人来传,说殿下换好了衣裳,便去太液池畔,安定长主等着要和殿下说话呢。”

    这一番打断,沈澈的话便只能咽了下去,顾柔嘉正听得仔细,他却不再说下去,忙追问道:“愿不愿意什么?”

    “没什么。”揉了揉她的发,沈澈笑意柔和,轻轻在她额上吻了吻,“嘉嘉,别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