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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晚对于很多人注定是无眠的。祁天惜独自倚在床背上透过窗子望向外界的漆黑一片。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轻轻地说:“剪一下灯芯,下去吧今夜不用守了。”立在角落里的丽月不敢多言静静地走到灯前,拿起剪刀将灯芯一剪,屋中猛地亮了许多。看着丽月将门轻轻掩上,祁天惜似是发呆一般面无表情,过了许久她听到自己飘渺而又真实的声音:“影七、影八。”只见两个黑影从梁顶一一跃而下,恭恭敬敬地半跪在她面前。
她却不说话了,这让影七、影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圣女将他们派给这祁二小姐这些日子来他们竟一点也不知道这位主子到底想干什么。他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有些忐忑。煤油灯啪的一声响,祁天惜像是被惊醒了伸手将她的头发向后一撩,神情有些古怪。她偏过头盯着眼前这两个丢入人群就没人能找的出来的人说:“你们知道云逸侯吗?”
这个问题便更古怪了,那影七不禁叹道影卫就是三殿下亲手训练的,这祁二小姐到底是想套他们什么话。这几天的经历让他觉得这祁天惜的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他可是错怪祁天惜了她这次只是单纯问问,但见这两人都不说话就祁天惜有些茫然,按说这位云逸侯该是声震齐朝才对。这两个人不说话只能代表他们不仅认识而且很有可能听命于他。她突然有了些兴趣,她佯装将要发怒的样子冷冷地盯着他们说道:“怎么听到真正主子的名字,就不回我这假主子的话了。”
“属下不敢。”影七、影八齐声答道,他们将头低的更低,做暗卫最忌讳的就是不忠,而祁天惜这话就和让他们自尽一样,就在他们要表忠心时,祁天惜将自己舒舒服服地靠在被子上心里想着:看来这小子却是有些本事。不知为何竟有些开心。
“给我讲讲他是怎么在十五岁便攻破匈奴防线,进入漠北腹地的吧。”她有一些好奇,更想找一些别的事想,她不想害怕,因为她最清楚就是选用连续接种的痘苗失败率也是百分之五,更何况是在初次接种的前提下。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只是这件事必须做。
祁天惜的话实在转变的太快,让沉着的影八都不知如何是好。他见祁天惜的神色正常便斟酌着说:“云逸侯十五岁时,匈奴茨笪大单于在秋季举兵入侵,因其早有预谋所以边线很快被攻破。”祁天惜静静地听着恬静无害的样子就像是个单纯想听故事小女生。影八咽了咽吐沫,艰难地说:“陛下很快派出陶将军镇压。但被匈奴打败于彭城。三殿下主动请缨,陛下力排众议拜三殿下为大将军。”
‘屠戮’这两个字猛地从祁天惜脑中闪过,那道圣旨上指出的罪名。她打断影八的话问道:“三殿下,也就是云逸侯在打败匈奴大军后是不是屠城了。”祁天惜看到影七的面部一抽。她威吓道:“我想听实话。”
“ 是。”影八淡淡的回道,这一个字像是在她脑中炸开了祁天惜不知该说什么是说他狠毒,还是果决。虽然纵观历史屠城屠兵的将领不在少数他当时才只有十五岁。
“殿下明明是被陷害的。”只听影七恨恨地说,影八想阻止都来不及了。祁天惜猛地回过头看着这个一时口快的男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陷害的”她盯着影七“说。”
“当三殿下将要攻入北庭时,沈军师的随军夫人也是陶将军次女被匈奴。”影七哑着嗓子说道。听到这里,一切像一条线在她脑中穿在了一起,祁天惜冷着脸打断道:“够了我明白了,你们下去吧。”影七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祁天惜的语气却是出奇的温和她用手捂住眼,表情看不真切重复道:“你们下去吧,今天夜里不必守着明天我们一早出发。”
祁天惜听到他们齐声应道:“是。”一眨眼便消失了。
她没有抬头只是在梳理着混乱的思绪,如果仅仅是因为属下受辱这位少年将军一怒之下屠戮生灵的话就谈不上‘陷害’。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位力排众议的君王害怕了,甚至有可能这位可怜的女子就是他故意派人‘送’出的,真是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既点燃了边关将士怒火有可以除掉一颗眼中钉,不是极熟悉他的人又怎么做的出。
一个他如此信任的兄长,真不知当他查明一切时是怎样的心情。她将身旁的医书拿起轻轻地翻阅着,淡淡的墨香似乎安抚了她的不安与烦躁。过了一会她对着四周无垠的寂静说道:“看来不仅仅明天我要去的地方是一方炼狱。”你生活的地方也是,她静静地在心中说道,她的声音隐没在无边黑夜中。
夏日天亮的格外的早,微风拂面清爽宜人,不知名的鸟了在柔媚地啼叫,如果能忽略院中肃杀的气氛一切都是这般美好。
今日一早祁天惜刚让丽月将自己推出房间,就见小五那丫头在自己外院里像只小燕子似的转来转去,手腕上的银铃发出阵阵悦耳的响声。祁天惜看着她这一身黑白相间的衣服,皱着眉头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这是。”
小五一见祁天惜出现便冲了上去说道:“你这丑女发疯也就罢了,师姐也更着你发疯。她让我照看你和你一起去疫区。”这小女孩掐着腰气呼呼地说。祁天惜见她如此便说:“真是多谢圣女厚爱了。那么小五姑娘承蒙您多多照顾。” 见她一脸风轻云淡样子只觉一股闷气压在心头吐也吐不出来。便瞪了祁天惜一眼,闷着头向外快步走又猛地停住喊道:“马车和人都在外面等着你呢,你倒是走啊。”
“丽月你退下。”她本就不想带个丫鬟拖她的后腿,“小五姑娘,你是不是得推着我走呢。”小五闻言恶狠狠的盯着她,可是配上她那张婴儿肥的脸丝毫没有震慑力。盯了一会她认命般地走到她身后使劲一推,祁天惜猛地向前一倾,但很快就稳好身子了。她冲着后面轻声喊道:“小心你要是将我摔了,可就麻烦了。”真是个小孩祁天惜从心里想到,只希望这小孩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这一路上两人虽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但谁都没有说话,祁天惜不说话是因为她一直在观察窗外的情况,随着队伍一滴一滴地逼近骍州境内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时不时的可以见到小撮的官兵经过。突然祁天惜看着窗外,静静地说:“如果疫情实在难以控制,官府会放火烧村武力镇压。”她眼前虽有一片片肥沃的土地但已是耕种了。
“没那么严重吧,你这个丑女别在危言耸听了。”小五撇了撇嘴不屑地说。祁天惜没有答话,她将帘布放下活动了下已经僵硬的身子。她倒也希望自己是危言耸听。
可是在他们赶路的第三天就证明她说的是对的。那日他们正要通过溪州最后一个镇子前往骍州。就在他们出示腰牌出镇后走了半日,便经过了一个流民聚集区,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一阵夹杂着哭泣与谩骂的悲乐。
“官爷,求求你别带走我的宝儿,我的宝儿没患疫病,他只是有些发热,他身上一个痘都没有。”一个妇人声嘶力竭的喊道。祁天惜心想这应该是早期症状高烧。只听一个暴怒的声音传来:“快滚开,别从这里碍手碍脚的,离我远点。这孩子赶紧扔了吧。”祁天惜听后忍不住暗骂道:不长脑子。那女子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道:“你不是大夫吗,快救救冯家嫂子的孩子啊,你让我们从这破棚子里等等什么,我们都没病。”颤颤巍巍的老人声音回到:“这是规矩老夫也没办法。”这句话仿佛激怒了流民不知是那个汉子喊道:“规矩,规矩就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吗,让我们等死。大不了我们冲进镇上看他们能怎么办。还有这马车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种,就是他们这些贵人命令焚村的。”
这人的话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引炸了,祁天惜随后听到了官兵拔刀的声音以及流民们的怒吼声。小五看着一脸平静的祁天惜喊道:“你怎么还能坐得这么安稳,你不是能治疫病吗。帮帮他们啊。”祁天惜看着一脸责怪的小五说:“我们救不过来的。这些人应该有很多都在早期,这里不便久留。”
小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震惊到:“你真是没有心。”说完就往外冲,祁天惜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你要干嘛。”小五不屑地看着她狰狞着将她的手掰开喊道:“你不救是吧。好。”掰开她的桎梏小五猛地掀起马车的帘幕冲了出去。然后站在马车上底气十足地喊道:“我家小姐说了她能治好疫病,大家不要急了,快将兵器收起来吧。”听到这话对于流民无异于看到了救命稻草人群猛地安静了。
祁天惜坐在马车中露出淡淡的苦笑:真是不知死活,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