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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女儿让您久等了。”祁天惜踏着莲步缓缓走入侯府大厅,一脸阴霾的安国侯低着头坐在黄木雕花椅上一言不发。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整个房间气氛压抑的可怕。
一旁的祁天怜带着温柔微笑迎了捉住祁天惜的手说:“回来就好,妹妹你不知我与父亲有多担心。姐姐知道你想为外祖祝寿,但今日的作为有些过了。”说完还歉意的笑了笑,像是不忍责怪她似的。但当她靠近时祁天惜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嫉恨。
“你今日这般作为让安国侯府的脸面往哪放。贺氏一族会怎么看我们。”安国侯捶着桌子声音几近暴怒砰砰的声音回荡在厅堂中,祁天惜叹了口气今天她真是被吼来吼去,祁天怜放开她的手焦急地走到安国侯轻抚着他的背说:“妹妹还年幼,不懂事些也是有的父亲消消气。”装的真真是识大体的紧。
祁天惜调整自己酸涩的脸露出了个单纯喜悦的笑说道:“是女儿不对,可是今日祖父见惜儿了。这样不好吗?”反正纵是祁天怜眼线遍布也不可能知道贺家竹楼里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安国侯的脸色稍晴,他这才为抬起头。只见祁天惜带着甜美的笑容怯生生地看着他,长发如墨,眉目如画。也无怪今日此事传播的如此之快了,安国侯眉头稍松问道:“贺太医说什么了。”他虽看不上贺鸿邦那老头但架不住皇帝倚重贺家。
祁天惜微微的笑着向前走了几步,却是一脸娇嗔地看着祁天怜说:“外公虽还是不能接受女儿,但他给了女儿这个。”说着她将醉欢楼的腰牌递了出去,醉欢楼三楼的腰牌在京城绝对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仅仅是极显贵的世家子弟才能有。“今日女儿特意去了这醉欢楼,只是女儿对京城不甚熟悉才会回来了晚些。”她还特意将醉欢楼三个字发得重了些。
安国侯将那块做工精美的腰牌反复看了看,见祁天惜不像扯谎的样子便将腰牌放在桌上说道:“下不为例。”对于能结交贺家相比祁天惜的这点不合规矩也可以忽略。
“父亲不如让女儿代妹妹保管这腰牌吧,妹妹对京城的规矩多有不知再冲撞了人怕就不美了。”她不明白自己想尽办法也没能得到的东西,祁天惜怎么能一来就有了,虽然什锦堂在京城也算好的但要接近那个人还是差些。那贺嘉渊也太过分了,自己多次提及他竟未为自己得一块腰牌。安国侯皱了皱眉虽说自己的二女儿明艳动人但毕竟是小孩子气些并且还毁了半张脸。
祁天惜静静地站着看着祁天怜期待地看着安国侯,似乎他们说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样做有失妥当。可惜安国侯显然不是个有脑子的只听他哈哈一笑说道:“好好。那就让怜儿先替你保管,只是到用时与你姐姐同去便是了。”洪亮欢快的声音丝毫没有原先的怒气。
那祁天怜拿起桌上的腰牌俏生生地应道:“多谢爹爹,多谢妹妹信任。”说罢转头眼带嘲笑地看了祁天惜一眼。
安国侯朗声道:“怜儿还是要多照应你妹妹些才是。”如是能接触些世家公子倒也很好。
“那很好,三日后便是长安公主的秋实宴到时怜儿一定带妹妹前去。”祁天怜微笑着可惜笑容未达眼底。
听雨阁内祁天惜端坐在书桌前写着《肘后备急方》。丽月和临月静静地站在一旁侍奉,祁天惜像是不经意似的问道:“长安公主的秋实宴临月你清楚吗。”临月听祁天惜叫她马上打起精神说道:“长安公主是当今太后的次女,还未完婚的驸马随陶将军征战匈奴时不幸战死。此后公主便一直隐居,这些年每至秋闱公主便会举行宴会。邀请将要参加武举和科举的世家公子,与未出阁的小姐。”
“奥。”不知为何祁天惜有惋惜,在位的这位君主是多么的冷酷与软弱,才能为了一时的安稳将他的兄弟姐妹全都置之不顾。“这位未能完婚的驸马家中是否极有势力。”祁天惜手中的笔没有停顿。
“张家是两代太傅之家。”临月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今日她跟着二小姐确实发现二小姐与以往大为不同,或许跟着二小姐还是有条活路的。那也就是说这位公主是被迫守活寡了。那就好玩了,祁天惜将笔锋一收。“小姐,大小姐向来恶毒您还是多小心才是。”丽月见自家小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祁天惜想起今日在行轿时听人讨论的,祁家大小姐想出了治灾之法,功绩远胜过前去治灾的圣女一族。不禁笑了笑说:“我倒是想看看她想怎么对付我。”一个只知将功劳揽上身却不看自己受不受得起的人,她很想见识见识祁天怜的手段。
这三日,祁天怜倒是没再来在她面前演戏。祁天惜在听雨阁很是舒适地过了三天。
到了秋实宴的那天,祁天惜很是自觉的装扮妥当又很是乖巧的跟随着,但如果祁天怜认真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今日祁天惜穿的衣裙是特意改过的,淡黄色的衣衫袖口微微收紧看起来活动起来十分方便,但祁天怜却只注意到了她那张明媚动人的脸。
一路上她们乘着不同的马车这才免了些诡异。
“因长安公主住在郊外,所以小姐还是休息一下吧。”丽月轻声劝着,而正在翻看医书的祁天惜似是没听到般依旧我行我素。丽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姐姐勉强的笑了笑,不知为何今日她心中总是不安。但看到自家小姐如此镇定也便不再多言。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怜儿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哥哥都等了许久了。”一个活泼的女生说道。祁天惜拉开帘幕,也是不由得一愣这里不能说是一座府邸而是一片枫树林,火红的枫叶铺陈了一片红毯,在秋风中凋零摇曳。祁天惜缓缓地下车心道:这位长安公主竟喜欢如此意境。
“这人谁啊,不会是姐姐你那个丑八怪妹妹吧。我倒要看看她丑成什么样。”祁天惜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有她那位好姐姐说:“好了,云妹妹我妹妹还未回复你还是别去了。”
那位云妹妹正是镇北王的嫡女云梨娰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跟何况祁天怜也没打算拦她。
可当她越过马车看到祁天惜时不觉一愣,眼前这个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枫林的女子,真的是那个脸烧毁的祁二小姐吗。含露的桃花眼不笑亦含情,如墨的秀发轻轻地随风飘动配上散落的火红枫叶柔媚的动人心魄。祁天惜看了眼冲到自己眼前的这个红衣少女那张脸连厌恶都不懂得掩饰。
“长得也就凑合吧,脸都这样了就算画了妆也没人能看上你。”祁天怜拉了拉云梨娰的衣角说道:“云妹妹,可别这般说。妹妹我们快进去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那小女孩冷哼了一声拉着祁天怜就往前冲。祁天惜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看耍猴一样。
她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祁天怜恨得绞着帕子想着:待会看你还能不能这般高傲。
祁天惜带着临月将丽月留在车中,她一边走一边轻轻地问:“大姐身边一般只带那一个丫鬟吗?”临月瞟了眼跟在祁天怜身边的紫新说道:“小姐您这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在大小姐身边最受宠的丫鬟紫慧竟然没到。”
祁天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大概是来了,只是来的比我们早。”祁天惜转着腕上的玉镯,平静地扫了下人群。只见男子都坐在西边把酒言谈,而女子都在枫林的东面用纱幔围了个庭院做避嫌之用。
祁天惜一路走来收获了许多惊艳的目光,只是祁天惜敏锐的神经明显感觉到有一道像粘虫一般令人作呕的视线跟着自己。祁天惜皱了皱眉神情到是平常。进了纱帐,只听那云梨娰尖锐的声音“这祁家二小姐来了。”阴阳怪气的语调配上她天真可爱的脸不禁让人生厌。
无数目光向她投来,有惊艳的,有鄙夷的,有同情的。祁天惜一一收下平静地做了个揖对着首位上那个衣冠华美彩凤为饰的女子说:“天惜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端庄女子微微笑了笑说:“今日只为游乐,不必多礼。”语气既不活络也不冷淡。祁天惜回到:“是。”她看了看祁天怜身旁早就坐满了人,便识趣地坐到了个无人的下手位。
祁天惜刚做好只听云梨娰撒娇似的说:“这宴会怎么能少了怜儿姐姐的曲子呢,您说是吧公主。”那小女孩又伏在祁天怜耳边说了些什么,祁天惜可以清晰地看到祁天怜的脸色白了白。祁天惜将身子放轻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位长安公主一脸宠溺地看着云梨娰说:“这个小丫头,真是一刻都停不了。别闹你怜姐姐了。不过本宫到也是想听天怜有什么新曲子”
这时祁天怜幽幽的站起身说道:“这又有什么,只是大家不要见笑。”她转过身盯着祁天惜说,“今日小女想弹一曲新做的曲子《水墨江南》虽然怜儿没到过江南想来它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