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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到白昼再从白昼到了夜晚,当夜幕再次降临时,他们赢了。
“夫人。我们马上就能够和殿下汇合了。”沈骅溪轻声对着祁天惜说道,眼神中竟也有些兴奋。
祁天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几乎是显而易见。他们不仅仅夺回了原来的土地甚至将漠北大营的驻地逼退了数里!
“停下吧。”祁天惜观察局势后对着沈骅溪说。
沈骅溪眉头微蹙半晌才说道:“夫人此时是个机会。”
听了他的话祁天惜摇着头说道:“我们马上就会打进一些京城周边的村庄,我们的士兵不会狠下心来打的。算了,谢丞乾应该也不会再往前进了,穷寇莫追。”祁天惜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依稀还可以看见袅袅炊烟,眼睛微合。
一道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报!殿下有令全军就地驻扎!”
极为疲惫的士兵听到这个消息就猛地顿住了脚步。
“我就知道,咱们殿下是被逼急了,也不逼着咱们继续打下去。”小豆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米面饼子啃了起来。
千夫长看着依稀可见的村落,有些浑浊的眼睛中透着光说道:“这人就得凡事留一线,可惜了这些村子了,以后我可是可能回不来了!”说着眼中透漏着惋惜。
“千夫长,没事以后我就跟着你当你的干儿子,咱都不是说好了吗?别想了,是他们先不要我们的!”本来再怎么轮他们家也轮不到他当兵,他上头还有五个哥哥呢!不就是欺负他吗?他懂自个长成这样就是个糟蹋粮食的人。
“行了行了,让我别想你也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千夫长见他神情落寞只好揉着他肩膀说道,“现在又不缺吃不缺喝的,想这个干嘛。而且以后说不定就不打仗了。”
三三两两在泥泞的土地上安营扎寨的士兵,祁天惜坐在马车中将那些金簪一一摘下,头轻了不少。
就在她将喜服最外层的霞帔摘下时,徐锰身边的卫兵策马而来在沈骅溪的耳畔耳语了几句。沈骅溪便扶下身子对着马车的小窗说道:“殿下让您前往离这里不远处的郝家村。”
祁天惜听到这动作一顿用脱下来的外衫擦了擦脸将已经花开的胭脂擦去说道:“好。”
本来在西北边关鸟不拉屎的小地方郝家村的里正现在只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你听清楚了没有?皇上下令要到郝家村与逆贼和谈?!”他家的婆娘的像只公鸡似的仰着脖子吼了出来。
“州郡的长官马上就到怎么能有假!这可怎么办那!”老汉挠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又不是给人操办婚丧嫁娶,“现在村里的人都跑到山上去避难了,上面说了这里清净。”
祁天惜在赶来时不禁在想要是在这种地方的谈和能够成功这怕真是个笑话。
“主子我们到了。”血言轻声说道。
祁天惜将桂云好不容易绾好的发髻拆开,将秀发打撒编了个简单的公主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一出马车凌冽的风吹得祁天惜,打了个寒战。谢丞乾骑着他那匹红马竟然就站在她的马车前,祁天惜上下打量了下,只见谢丞乾竟然已经换上的一件墨蓝色的长袍显得长衫玉立,浑身不见一丝雨水。
“冷吗?”谢丞乾见到祁天惜这副样子轻声问道,祁天惜扶着谢丞乾的胳膊从车上下来说道:“还好,霞帔倒是挺防水的。”见他一脸严肃祁天惜笑着打趣道。
谢丞乾明显情绪缓和了许多,眼底有了几分喜色。
“夫人!”谢丞乾的侍卫见到祁天惜便跪了下去。
祁天惜还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现在是在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起来吧。”祁天惜微笑着回道。
“我怎么记得你出来时没带你的卫队啊?”祁天惜轻声在谢丞乾的耳畔问道。
谢丞乾在确定祁天惜确实没有问题后才挑了挑眉说道:“竟然是齐朝想和我们和谈,就算是场笑话,我们也该演好才对。”谢丞乾默默地用手为祁天惜梳理着长发,将水珠一一拭去。
“走吧。让人就等不成礼数。”祁天惜拍开谢丞乾的手说道。
谢丞乾转过身对着沈骅溪说:“好,骅溪你确定要去吗?”祁天惜下意识地捏了捏谢丞乾的手心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骅溪一愣苦笑了着说:“青史应该会记得今天吧,那又怎么能不去。”
“不知云逸侯还要让陛下等多久,何时才能随杂家前去?”守着村口的几名太监实在是等不了便壮着胆子问道。
得罪了这位‘叛党’不得好死,但是让皇上一直等下去也是不得好死。那太监说完这话腿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可是要是给叛军下跪自己也会死。那些难堪至极太监婢女样子毫不保留地映入祁天惜的眼帘,祁天惜轻轻地扯了扯谢丞乾袖子说道:“走吧?”
要说是和谈还真是简陋这就是个破败贫穷的小山村,入眼的都是岌岌可危的小土屋,而这里除了恭敬的婢女太监连一个村民都看不见。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让祁天惜的眉头微皱,而让她不舒服的却是祠堂中坐着的谢长敏的目光,赤裸裸的让人生厌。
谢长敏本来怒火攻心,想他将东北部分的兵力调动过来,竟然也不能撼动谢丞乾甚至又吞并了不少土地,他根本就不能跟谢丞乾这个家伙继续打下去。而在看到祁天惜时这种愤怒达到了极致,她身着一袭红衣长发飘然,衬得她肤如白玉眉目如画。尤其是她那双精致的桃花眼,微微冷漠的眼神就像是一道闪电打到了谢长敏的心中。
“皇兄,左丞相好久不见。”谢丞乾冷冷地说道,顺手将祁天惜向自己身后护了护。
沈骅溪和徐锰跟在谢丞乾身后走了进来,还别说此时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冷傲的气息,尤其是徐锰脸上还带着血迹杀神般的眼神还未退去,祁天惜看着偌大的祠堂中除了坐着的谢长敏和左丞相自己还真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女子不得入内!”左将军见到一身红衣的祁天惜冷声说道。
谢丞乾冷笑了一下说道:“想来齐朝应该干涉不了我的事吧。”他说‘我’而不是本侯,他早就将自己和齐朝脱离了关系。他们之间隔着一张长长的桌子,一看便知是上好了檀木应该是刚刚搬来的。
“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谢长敏轻笑了一下说道。只是他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祁天惜。
谢丞乾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说:“恩?看来您是没有和谈的诚意,那没有办法我们就继续打下去。东北外的蛮族我也不是不熟。”
“你这个逆贼不要从这里大放厥词!”一个身高马大的人猛地站出来说道。
祁天惜将贴身带的银针轻轻一弹,这一招还是跟血言学的,银针笔直地射入那人的手臂,“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那人见祁天惜竟敢说他?猛地嘴边一麻整个身子也僵麻了起来,就那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谢长敏一惊,那人明明就在他身旁。她是怎么做到的!
禁卫军将佩刀拔了出来,一排排的看着倒是挺有气势,但是这些在他们几个人眼里还真是和一把砍草的柴刀没什么区别。
“到底是谈还是打?”谢丞乾轻蔑地瞥了眼谢长敏。
祁天惜将手中银针捏好,心道现在还不能杀谢长敏要不然自己真想将他弄死!
“谈!”谢长敏的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谢丞乾咬牙切齿地说。
谢丞乾也没有走过去的意思只是平静地说:“我也不贪就要这处乡镇之北的土地。行就谈不行我们就直接打吧。不需要浪费时间。”此话一落整个空间中静极了。祁天惜清晰地看到谢长敏的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子突了出来。
一盏茶过去了谢丞乾轻轻地拉了自己的衣袖一下。祁天惜冷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银针弹出,一个侍卫应声倒地,“看来是打了?!”祁天惜还特意的选了个离谢长敏最近的侍卫。
看着他倒下那些禁卫军竟然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哦?她想起来的十三岁后谢丞乾就开始作为镇国尊皇子训练侍卫了,想想就可笑,谢长敏到底那来的底气。
“谢丞乾,你不要太过火!”谢长敏双手攥成拳恶狠狠地说。
祁天惜见谢丞乾就是不说话只是仰着头一脸倨傲地看着谢长敏,“必须如此你只有两个选择同意和打。”祁天惜只好开口。
谢长敏毒蛇般的眼神扫过祁天惜精致的面庞说道:“好那就看在美人的面子上。”
祁天惜面无表情有弹出一根银针,谢长敏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一个侍卫又倒了下去!生生的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塞回了嘴里。
官员都只是满目愤怒地盯着祁天惜却不敢再说什么,这些倒下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能轻举妄动。
过了半晌谢长敏咬着牙说:“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