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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自己不思进取堕入魔道,南宫兄大义, 就算你是友人家的女儿, 也不能姑息!”林鸿看南宫尧被杜蘅说的变了脸色, 先一步站出来挡在了前面, 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怒责道。
杜蘅眸光深深地望着他。
也罢,毕竟此时的林鸿怎么能知道自己以后便是死于他的好兄弟南宫尧之手呢。这个南宫尧一心想让南宫家坐上这江湖首位,而这能与他平起平坐的天山派怎能不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只可惜他就算解决了天山派, 也还有男主这个BUG在。也正是男主, 破解了他的阴谋, 成为了一统天下的武林盟主。
这位伪君子先生平日的做派可是最足的, 也难怪林鸿这么多年都受其蒙骗, 毕竟他们是敌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当初年轻时候便是意气相投的好友,更不会对这个好友有丝毫的戒备之心。
但是……
杜蘅淡淡道:“我并不在乎自己在哪儿,我只要知道我心向明月就足够。不比有些人, 徒有其表。”
听到杜蘅的话,南宫尧的眼神猛地一利, 不过这神色很快便一闪而过了。
“林掌门,我知道你一直认为, 正邪自古不两立。但是,如今是你们快入绝路,又何苦一意孤行。”杜蘅道。
“好你个小女娃娃!”林鸿怒道, “还真以为这区区毒粉, 就能难住我等?不过两个小娃娃, 竟还看不起前辈?今日就由老夫来教教你们如何尊重前辈!”那林鸿一个鹞子翻身,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两人跃来。杜蘅微微吃惊,不过很快便了然,他也曾师从浩渺真人,就算他主要修习武功心法,但这“旁门左道“肯定还是能够通晓一二的。
杜蘅布置的这阵确实不是很难,也难怪他能参透。
不过,杜蘅本就是想让他破阵的。
眼见着林鸿攻了过来,蓝英光皱了皱眉毛,他的毒阵是杜蘅帮忙布置的,没想到这林鸿竟破了阵而来,而杜蘅还这般闲庭散步……
这林鸿内功深厚,可不是好相与的对手啊!
蓝英光略思索了一下,就要挡在杜蘅前面,与这林鸿对起招来。没想到杜蘅轻功乍起,与林鸿战作一团!
蓝英光吃了一惊,又担心杜蘅,却瞧见杜蘅故意在且战且退。那林鸿刚被杜蘅一激,倒是出手并未留情,只是他也不是个愚蠢的,也没有冲动到忘乎所以。
但他生性骄傲,不愿自己作为带头人冲出来,还要小心翼翼,只想着要鼓舞士气,免得落下话柄被人说连个小姑娘都怕,畏手畏脚,失了之前说话时的气度。
杜蘅早已料到林鸿的想法,她笃定林鸿就不会退,他若退了,他们这几个人也只有退回去的份了。
杜蘅且战且退,却是离毒阵越发远了,南宫尧脸色沉沉地望着那两个打斗的身影,手指微微攥紧。
杜蘅忽然一个闪身,竟消失在悬崖上的一山洞之后,那林鸿自然也追了进去,蓝英光想追上去,不过看了下被他毒阵困住的那几人,想起杜蘅之前的嘱咐,脸色变了变,只得留在了原地。
原来她早就计算好了一切!她早就料到毒阵足以困住这几人,但偏偏却是困不住浩渺真人门下的林鸿的,她故意以退为进,让他们自行离开,却也清楚以林鸿的性格,是偏不会临阵脱逃的。
那么她故意要将林鸿引入山洞,到底是意欲何为呢?
刚进山洞,杜蘅就停下了打斗,林鸿本想一掌拍下去,但看着女子单薄的身体,却还是没能下手。
他是看着杜蘅长大的。小时候那小不点一团白团子的模样还在眼前,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了,总喜欢板着一张脸像个小大人的样子,偶尔笑起来会露出两个梨涡,十分可爱。而当初杜老友就十分喜欢逗这女儿……
林鸿收回思绪。虽说他能理解杜蘅为了灵山派去寻求别的武功心法,但是魔教为他所不容,他的夫人死于魔教之手,他立下重誓,此生与魔教势不两立。
林鸿肃然了脸色,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杜蘅。
“林掌门,”杜蘅泰然自若道,“想必您应当能看得出来,这山洞我已经布置过了,虽然只是雕虫小技,不过要在短时间内破解这阵,我相信,您是做不到的。”杜蘅这般的自信,自然是这阵法虽简单,用时很短,但就连浩渺真人本人都费了一番功夫。
所谓越是复杂的东西破解起来,反倒简单,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反而令人难以参透。机关这东西,从简单到复杂,需要学习五年,从复杂回归到简单,却是需要学习十年的。
而杜蘅,竟在一年时间内就做到了如斯地步,也难怪浩渺真人对她倾囊相授,实在是以杜蘅之才,除了浩渺真人自己,他也就看到了杜蘅这一个。
林鸿蹙了眉头,脚下的地板被划成五乘五的方块,这二十五块方块地板中却是缺了一块,每一个方块都朴实无华,看上去并无多大区别,但这每一个方块都牵连着后续方块,有如华容道的排布方式,他必须要按照顺序进行推进,不然就会触动机关。
若是想要用轻功越过这“华容道“机关,然而这山洞狭窄,高度不过两米,根本就施展不开。
“您便慢慢破阵,我也不会趁机偷袭于您。晚辈设置此阵,也不过是想与林掌门您闲谈几句。“杜蘅负手而立,胸有成竹的模样。
“老夫无话可说,你既叛入魔教,就是老夫的敌人。”林鸿本就一根筋,听到杜蘅的话也只是冷冷回复。
“就连这中原就快有一场浩劫,这等事情,林掌门您也不想听吗。”杜蘅也知道林鸿对圣火教恨之入骨,不然以他这般作风正直的人,又岂会和穆其之流一同攻上这圣火教呢。
传闻他与故去夫人伉俪情深,如今有了这报仇的机会,自然是绝不会放过的。
不过,他同样也有一腔热血,即便身在江湖,却也热爱着这个国家。
一旦听到中原有难,他是绝不会罔顾的。
果然,一听到杜蘅此话,本来还在专心破阵的林鸿猛地抬起头来,狐疑地看向杜蘅。
杜蘅依旧一派坦荡。
“林掌门,”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了些许,“林伯伯,蘅儿是什么人,林伯伯难道还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林鸿愣了一愣。
当初灵剑山庄比武之时,杜蘅用出魔教武功,震惊中原,但他与杜蘅父亲交好,眼见着灵山派从当初的四大剑派之一逐渐没落,也是不无心痛,但没想到,当时的江湖却是对魔教难以容忍,异口同声要将杜蘅赶出门派。他有心想为这故人之女说几句话,但想到惨死在魔教之手的妻子,生生给忍了下来。
没想到,之后杜蘅就叛入了魔教,他更是心中感叹,惋惜的同时,又多少有些理解杜蘅的作为。
“林伯伯,杜蘅即便身在圣火教,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杜蘅之心,日月可鉴。杜蘅,从来都未曾想舍弃灵山派。灵山派是我的家,也是我想要振兴的地方。我的想法,从未改变过。”
杜蘅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虽她依旧面无表情,但目光盈盈动人,那股倔强和坚强从她挺直的背脊和流露的神态中无不体现。
即便是林鸿,也不由一震。
他稳了稳心下的震动,道:“说说看。”
杜蘅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林鸿越听越不可置信,越听越愤怒。
“这不可能!你小小年纪怎能编排长辈!当初南宫兄是没为你说过话,但他对你的痛惜,并不比老夫少!你怎能以如此编排,对他泄私仇?!”
“南宫尧生性谨慎,那些他与匈奴通信的证据,早已毁灭了。我早知道林伯伯你不会信我,我如此提出来,也不过是想要提醒您,让您提防他一二,是绝不会让您来对付他的。毕竟,他下一个想要对付的就是您了。”
“不可能!南宫兄确实对南宫家尽心尽力,但以南宫兄的为人,绝不会与匈奴相勾结!”林鸿斩钉截铁。
“是啊。南宫尧确实没想让匈奴铁蹄踏平中原,他只是想借匈奴之手,先灭了您,然后他再翻脸不认人,将匈奴逐出中原境内。这样他既铲除了您天山派这个劲敌,自己稳坐第一,更是赢得了护国英雄的美名。那这武林盟主,不就被他收入囊中了么。”杜蘅眸光泠泠,这一番话下来,无论是逻辑还是道理都站得住脚。
只不过林鸿却是不敢置信的。他与南宫尧从小便相识,自认为自己是极其熟悉这位友人的为人的,殊不知,在这样漫长的时光长河中,人总是会变的。
杜蘅目光极冷。
甚至于,灵山派也有南宫尧动的手脚。父亲并非一开始便资质平平的,他也曾惊才绝艳过,但是父亲年轻时曾与南宫尧两人杀入圣火教,两个人两柄剑,毫无阻碍地杀入杀出,这般潇洒,这般痛快!
但父亲为救下南宫尧,身中摧心掌,大半功力便丧在这掌之下。之后,灵山派便再无出彩之人,更遑论父亲这般惊才绝艳,于是便慢慢没落了。
直到杜蘅。
杜蘅并不擅长以轻灵变幻为魂的灵山剑法,清泓这样的上上品,在她手里,也不及当年父亲手里的竹枝。杜蘅这才急于求成,犹如无头苍蝇,寻到了魔教这条路。
然而,这条路,也有南宫尧在背后的推力,以至于后来杜蘅的暴露,也出自这位南宫先生之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灵剑山庄不成为他的威胁!以及,他对当年那惊才绝艳的父亲手中的灵山剑法的觊觎!
这仇,不得不报。
所以当时谢安祺招揽杜蘅时,试探地问她难道不恨那些正派人士吗。
她岂会恨那些被当作棋子的人,她要毁掉的是那双下棋的手!当年南宫尧高高在上,她不是对手。但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她手中也已经有了足够的棋子。
那且看看,究竟谁能赢下这一局!
杜蘅眼中光芒大盛,已是有运筹帷幄,胸中自有沟壑。
毕竟,那边的布置应当已经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