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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今日就一并处理了。”虞颖假意没看见众人的错愕,她深吸了一口气,朝山洞外去。
“什么事?”江洋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事叫姑奶奶这样肃然?
“内奸。”虞颖顿了下脚步,声音冷冽如寒冬。
众人一震,而神婆与疯子显然在预料中,韩子衿笑的更加深。
阳光下,虞颖的笑容愈发的冷,不想再无所谓的仁慈,给了机会她不珍惜,原来不仁不义不止对旁人如是,对自己身边有反叛之心的人更是。
“将时绮带过来。”虞颖转头,见愣子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干脆也不卖什么关子了。
愣子他们震惊不已,而疯子在虞颖说完后,就动身了。
“叫所有的村民都聚过来,这样的事情,还是大家都在场比较合适。”虞颖对江洋吩咐道,这时候的她,俨然不是大家看着的丫头,而是寨主,肩负整个寨子的寨主。
忙着重建家园的村民在收到消息的时候,都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突然要他们都聚到桃花寨的大堂。
大堂里一时乱哄哄的,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大事?”
“不知道,是姑奶奶吩咐的,只管来就是了。”
“会不会是朝廷又要来?才过去,连给人喘口气的空当都不给了。”
“朝廷的本就不是个东西,还指望他们良心发现?”
……
在议论声中,一袭淡紫色的身影从大堂外走来,正是时绮,她素面朝天,可见脸色很是不好,眉黛的愁色与苦楚更是化也化不开,解也解不掉。
大概是虞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大家感到气氛古怪起来,议论声渐渐停了。
时绮走到大堂,环顾了众人,她欠了下身子。
“水源是你带他去的?”
没有任何前话,虞颖直接发问道。一群人本还是蒙在鼓里,听见虞颖这么一问,他们立即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皆变化起来。
时绮咬了咬唇,在众人不敢置信的视线下点了点头。
“秘籍是你偷的?”虞颖面无表情,可眼里的寒意几乎能叫人窒息。
时绮再度点了点头,这下有人沉不住气了。
“时绮!你这丫头,真是糊涂啊!”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不停的敲击着地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村民被老人这样一敲,也都惊了。
“人是你放的?密道是你告诉他的?”虞颖忽视众人愤懑失望的表情,这些情绪,早在时绮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注定会出现。
时绮眼眶泛红起来,她的唇被咬的死死的,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根本无话可说,除了点头,做不了任何反应。
“你承认这场祸端,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时绮的身形已开始不稳,她踉跄的跌倒在地,没有人去扶她,她颤着身子重新站起来,看着虞颖,点了点头。
“你气死我了!是不是毒死寨子!毒死我,你才开心!”一声怒喝从正堂外传来,满头白发的时老捂着胸口,眼中因情绪的激动流下两行老泪。
他转而望向站在周围的村民,只见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时某人教女无方!时某有罪!对不起大家!”
时房山一生,无论在京城伴皇上,或是游历各方,抑或是隐居桃花寨,其都洁身自好,天下读书人都以能与时房山谈道一二为荣。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晚年名节毁在自己的女儿手中。
村民都吓得忙去扶时老,时房山却执拗的不肯起,一个劲儿地道歉,似乎这样可减轻他女儿的罪行。
“父亲……”时绮含泪,声音哽咽,眼睁睁看着时房山在地上一个个磕着头,心如刀绞,她想要过去,时房山一下子直起身子,两眼冷冷地看着时绮。
“你不要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说完,时房山猛地咳嗽起来,笔直地倒了下去。
“父亲!”时绮惊叫,村民也慌起来。
“叫神婆!快叫神婆!”疯子叫众人赶紧将时房山抬到一间卧房,时绮在床榻旁哭得梨花带雨,眼睛红肿。
神婆为时老看过后,从卧房走出,见众人都看着她,她摇了摇头,带有哀色的表情就可知时房山是回天乏术了。
众人都不免红起了眼。
时绮跌跌撞撞从卧房出来,她视线在众人间移过,落到角落赌王老儿的身上,“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千错万错我的错,该死的是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赌王老儿看过的生离死别不计其数,饶是时绮哭得撕心裂肺,他的神情也极其淡漠,置若罔闻。
时绮见状扑向赌王老儿身侧的虞颖,“姑奶奶!求你让神医救救我父亲,我什么都愿意,我来世给寨子做牛做马赔罪,这一世下一世,我都愿意,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
“师父……”虞颖看向赌王老儿。
赌王老儿叹口气,自家的死丫头还是不够狠心啊,第一次叫他师父竟是为了一个险些害死这么多性命的人,但是生死有命,天下人不过赠了他个神医的美名。
“神医,求您救救时老先生吧。”一旁的村民也都跪了下来,即便时绮险些害了他们,他们依旧是不忍心见这一幕。
“神医!神医,你救救先生,我们还要听他讲课。”许多小孩凑上前,纯真的眸子望着赌王老儿尽是恳求。
“这是心魔,哪里是我能治,治不了,治不了。罪过,罪过。”
赌王老儿不免动容,可他只能摇摇头。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向来没有治不了的,每回遇到自己死丫头要的,他怎么就犯难了呢?
“不可能,你是神医!怎么会治不了!求求你,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救救我父亲。”时绮嗓子都哑了,一直以来都得体的模样,现在凄凄惨惨,哭声直摧裂人的心肝。
虞颖不忍的撇过头,若是时绮早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造成大错,可还会这样?
于她而言,她自是不忍心这样对待时绮。可作为寨主,她必须处罚时绮。时绮知丧父之痛,又可曾想过,后村村民也都是为人儿女为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