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多勃旷野 03

海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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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撒:这里是防盗章, 我来陪你稍坐一会儿,一起等待时间过去。  海因里希收了剑, 一点寒光便重新隐没回银色的剑鞘深处,他抬起头, 看到几步之外的苏拉, 还有她身边那只正警惕地看着自己,连尾巴都竖起来了的小老虎,海因里希这才觉得有些苦恼了。

    她看上去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此刻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由于长时间的奔跑,脸上泛着明显的红晕,即使身上穿着颇为宽大的斗篷,还是可以看得出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

    海因里希抿了抿嘴唇, 灰色的眸子低垂下来。

    而另一边, 苏拉确实累坏了, 心脏狂跳不止, 几乎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咬牙忍着,才没有立刻就坐到地上,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向大脑传达着逃命之后的酸痛感,但是尽管如此,这些也都抵消不了她看见海因里希时的惊讶。

    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 没有见过除自己以外的人了!

    最初在法师塔里, 她刚刚穿过来, 还什么都摸不清的时候,一边偷偷感谢着还有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容身之所,一边也抽抽搭搭地抱怨着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被迫穿越就算了,睁开眼睛就是丛林求生的单机模式,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真的太惨了;后来召唤出了恺撒和爱因斯坦,她发现召唤师和召唤兽之间可以毫无障碍地进行交流,为此开心得不得了,天天都叽叽喳喳,跟它们说话,好像这样就能从热闹的声音里获得更多一些的力量。

    恺撒和爱因斯坦都是很可靠也很可爱的同伴,恺撒稳重,虽然还只是一只小老虎,却像一个大家长一样,默默照顾着她和爱因斯坦,好几次夜里她迷迷糊糊地醒来,都发现恺撒并没有睡着,而是坐在不远处守夜,长长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忍耐着漫长黑夜的无聊和困倦;而爱因斯坦呢,比起恺撒来,爱因斯坦又活泼又跳脱,还很爱美,虚荣心也强,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它虽然总是说怕弄乱了自己的羽毛,不愿意载着他们一起飞,但之前几次遇到战斗,它都没有退却,反而是张开了翅膀把苏拉和恺撒挡在后面,自己一边抱怨一边冲了上去,实在打不过的时候,爱因斯坦还会抓起他们飞速逃跑,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它掉了不少羽毛,跟苏拉第一次看见它,那对翅膀宽大又洁白,充满圣洁的美感的样子已经大不一样了。

    苏拉认真地觉得,这一路能走到现在,多亏有了它们两个。但尽管如此,她也还是会感到害怕和无助,还有深深的羞愧。如果不是自己什么都不会还要执意出森林,恺撒和爱因斯坦就不会这么辛苦,也这么狼狈,是她拖累了它们。这些情绪既复杂又黏稠,如同锅里熬煮的魔药,浑浊地翻滚着,看不出颜色,她不敢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软弱告诉恺撒和爱因斯坦,只好自己独自忍耐。

    一直到了今天。

    海因里希仿佛从天而降,打退南天星藤的一举一动都被镶了金边一般,有耀眼的光芒闪烁。

    苏拉顿时就绷不住了。

    她在原地怔愣了几秒钟,然后一下扑向了海因里希,——当然,她还有一些分寸,并没有直接扑进这个人的怀里,而是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暗色披风,同时腿一软,跌坐在了他的面前。

    “爸爸!!!”

    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跟新婚妻子进行自我介绍的海因里希:???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苏拉好不容易见到了活人,原本眼睛都红了,鼻子也泛着微微的酸,见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狭长的眼睛都张大几分,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趁机掉下来。

    苏拉抬手用手背抹了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没有,是你听错了,”她说,“谢谢你救了我们,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海因里希,”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看苏拉还是没有反应,想到之前的两次见面他们都是匆匆一晤,加起来甚至连一杯茶的功夫也没有,况且那都是数月之前的事情了,也许她这时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相貌了,只好又郑重地补充道,“海因里希·克拉伦斯。——你的丈夫。”

    他轻咳了一声,尽量说得轻巧。

    苏拉被吓傻了。

    她竟然穿成了一个已婚妇女,而且她本身还偏偏毫无印象……等等,苏拉使劲摇了摇头,从大量的回忆里捕捉到那么一两个画面:长长的婚纱拖尾、看不到尽头的红毯、富丽堂皇的宫殿,头顶群星闪烁,明灭的光映着一簇簇洁白而柔软的花朵,它们脆弱而充满生机,“她”提着裙摆,艰难地从一片吟唱声中走过,鞋子的跟很高,“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高的跟,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茫然又惶恐,走着走着,不小心崴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来,稳稳地扶住了“她”,“她”抬起头,怯怯地朝那个人望过去。

    和面前的这张脸重合了。

    苏拉简直眼前一黑,隔了好半天,才感觉到恺撒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正用毛脑袋蹭着她的手臂,圆眼睛里浮现出几丝担忧。

    爱因斯坦在旁边自顾自地和海因里希聊了起来,“咦,你的名字有好几个音节诶,我也是,我叫爱因斯坦。”

    海因里希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这一句应该怎么接,便微微笑了笑,称赞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爱因斯坦不太买账,它虽然已经接受了现在的名字,但相比之下,还是原来的那一串更符合它的美学,因此叹了一口气,“唉,就马马虎虎吧。”它看了海因里希一眼,目光在他的剑鞘上来回扫视,剑柄上镶着的那颗绿色宝石低调而奢华,“真好看。”它由衷地赞美道。

    海因里希礼貌地点了点头。

    爱因斯坦:???

    好在这时苏拉终于从回忆里翻过了身,她现在确定自己接手的这具身体真的已经结过婚,并且苦主正是面前的这个人,而至于婚礼之后发生了什么、原来的苏拉又怎么会到迷雾森林来,却没有一点记忆。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海因里希,这才觉得这个人生得真是非常好,深棕色的头发被梳到了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底下鼻梁高挺而眉眼深邃,皮肤白皙却不显得阴柔,反而有一种冷淡的高级感。他的眼睛是温柔的灰色,正带着几分关切看向自己。

    苏拉猛地提了一口气,一把捞过恺撒,在它的皮毛上狠狠吸了一口,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某种力量似的,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若无其事道,“谢谢你救了我。”她顿了顿,又没话找话,“你来得真及时。”

    “碰巧而已。”

    苏拉:“……”

    “那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嗯。”海因里希应了,笑了笑,他原本想着等见到了苏拉,要问问她为什么会逃走,又是怎么横跨了大半个大陆,跑到了迷雾森林的深处,还有那个亡灵骑士……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的苏拉,她笑得眉眼弯弯,如同秋日里的一片湖水,明澈澄清,有喜悦,也有易碎的宁静。海因里希暗自叹了口气,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些问题似乎都有些沉甸甸的,问不出口。

    他微微侧了侧头,看苏拉颇有些狼狈的样子,心里知道她这些日子一定过得不容易,便也绝口不提自己为了找她长途跋涉而来,仿佛过去几十天的风餐露宿都不存在一般。

    “我来接你回家。”

    “嗯!”苏拉连忙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的情况有点超纲,正朝着一个她完全没有预想的方向发展,但她却并不排斥,反而还有几分欣喜,——因为这一路走来,走得越远,她也越迷茫,她不知道出了森林以后究竟应该去哪里,还会不会按照计划到达神圣嘉德里帝国,就算真的抵达了,她又要怎么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开始新的生活,这些她都不知道。

    而海因里希就恰好在这时出现了。

    虽然他的身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能够进入森林寻找自己,至少说明了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还很厉害。苏拉在心里偷偷做着盘算,而且还很英俊,总不会比她独自一人去面对陌生的世界更可怕。

    见她不说话了,海因里希也有点苦恼,他的性格温柔内敛,话也不多,又没什么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如果面前的是其他什么人,比如王都里那些总想去他的城堡里赏花的夫人小姐,他大可以就这么沉默着,或是在请求她们原谅之后从容地走开,回到房间处理公事,叫管家查尔斯去招待她们,反正查尔斯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然而苏拉偏偏不是。

    她是他的妻子,还比他小了二十岁。

    海因里希顿时感觉有些微妙。

    他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沉默,“这是你的老虎吗?”他看苏拉一直抱着恺撒,额头上还有刚刚剧烈奔跑后留下的一点汗意,便想帮她分担一些,“我帮你抱着吧。”

    他说着就伸出手,捏着恺撒的后颈,把它从苏拉怀里轻巧地提了起来。

    苏拉都没有反应过来。

    恺撒也没有。

    直到它被迫转移了阵地,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四目相对——

    它吓了一跳,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嗝。

    一个火球扑面而来。

    三个包裹很快就拆开了。最大的那个包裹里装着的都是衣服,一件羽绒背心,一条加厚的黑色打底裤,一顶毛呢格纹帽子和两件短袖。苏拉立刻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微博上看大家晒福袋,一时心痒就也跟风拍了几个,以此来检验自己是欧是非,其中就有一个699的衣服福袋。如果她还没有穿越,这个福袋肯定要成为非洲纯血的有力佐证,但如今不一样了,苏拉想,两件短袖可以穿在里面,还有个替换,羽绒背心和加厚打底裤在这个寒冷的大森林里,简直就是雪中送来的两块红通通的炭,把她感动得泪眼汪汪,认真地觉得自己的生存几率又提高了那么一点点。

    剩下的两个小包裹也都是福袋,但拆出来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让苏拉脱非入欧了。一个包裹里是一些晒干了的植物,大多都呈现出灰白和深棕色,放在鼻子下面,还能闻到略带苦涩的芳香,这可能是混在那些福袋里被她一起拍下来的,呃,中草药福袋?苏拉有些想不起来了,干脆就把它们暂时放到一边去,又去拆另外一个,得到了三瓶珠光色的指甲油和两小包彩钻,另外卖家还贴心的送了一把指甲锉。

    这次是真的没用了,难道她还要靠这些打发时间,给自己点亮个美甲技能吗?苏拉有些哭笑不得,干脆又把它们通通装了回去,然后把三个包裹一起拿进了塔里。

    因为这座法师塔的第二、三层都有一定面积的破损,而一层相对比较完好,所以苏拉暂时便住在了一层。整个一层没有做分隔处理,而是一整个圆形的开放空间,里面光秃而空荡,实力诠释着什么是“家徒四壁”。圆形房间中央的地板上铺着一块已然落满了灰而变得暗沉的白色长毛地毯,地毯旁边原本是一组深红色的沙发,——同样是脏兮兮而且破旧的,在苏拉穿过来之前,就被原主拖到北边的窗户底下,当做床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