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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周霁后面上车，发现车上一个人也没有。也就是说，他三更半夜，自己一个人开车，刚好经过这个地方，刚好救了我。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不过杜鹃在这儿，我也不好问，只好压着心里的困惑，对他说：“周先生，麻烦你先送我朋友回家好吗？”
周霁正在系安全带，听见这话，转头对我笑了一声说：“陈沫，我们只不过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怎么变得这么生疏了？”
我躲开他的眼神不回答，他停了一会儿，也就转过身问杜鹃：“你家在哪里？”
杜鹃说了一个地址之后，听见汽车启动的声音我舒了一口气，刚一抬头就看见杜鹃若有所思的眼神。
我撇撇嘴，给了她一个苦笑。
杜鹃摇摇头，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我急忙拉过她的手问：“你没有事儿吧？刚刚她们那么多人，有没有伤到你？”
说到这儿，她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茉莉，没有想到，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打过架的人，打起架来这么勇猛。你放心，我这个人基本不会吃亏，她们在我身上讨不了好处。秦岚虽然踹了我几脚，不过无伤大雅，倒是她现在应该着急，怎么给她那几个朋友找医药费吧！”
看着她得意洋洋，像一只战胜的公鸡，我心情也好了那么几分。
“你没事儿就好，我挡水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要是我不把她们打趴下，今天我和你估计都得玩完儿！”
“嗯。”我的话得到了杜鹃的肯定：“你说的没有错。想不到秦岚比之前更不要脸了，竟然敢玩儿阴的。”
听到这句话，我不免担心起来，紧张地问她：“那今天我们让她们吃了一个大亏，之后她会不会，会不会找你那个麻烦啊？”
周霁在前面听着，我不能把事情说得那么露骨，还好杜鹃反应快，立马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秦岚也没有那个胆子。都是在这条道上混的，谁还没个人啊！”
听杜鹃说得这么胸有成竹，我心里难免唏嘘。
是啊，她在888这么些年，也算是红极一时。当时回到成哥身边，帮他对付我，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小石头的病情吧。
这些年来，她在成哥身上寄托着怎样的深情，从小石头身上就能看出来。
“到了。”
一言不发的周霁说完踩了刹车，我透过车窗往窗外看去，外面是一个别墅区，刚刚开发，晚上五光十色的彩灯把这里装点的很漂亮。
怪不得刚刚她说这里的时候我觉得陌生。
“谢谢。”
杜鹃推开车门下车，临走之前对我挥手再见：“茉莉现在太晚了，下次欢迎你到我家里来做客。”
脸上的笑容是不会骗人的，看着她这样我也安心了。
我点点头：“好的，我一定回来喝你结婚的喜酒的。”
我目送着杜鹃消失在我的视野，可前面的周霁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
“我住在”
我刚准备报地址，就被周霁抢了话：“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也知道你和枫子住在一起。”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不知道该接什么，准确的说，我是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明明就和夏慎兰已经订婚了，怎么还这么关注我的生活呢？
我就知道，今天他单枪匹马来救我，一定不是偶然。
“陈沫，我们两个谈谈吧！”
周霁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对我说。
“好。”我调整了坐姿，打起全部的精神。
周霁依旧背着我坐，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你不要误会我在找人监视你，你和枫子的事的确是我打听的。但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巧合，我只是刚好听见了别人的风声，所以才赶过来的，来救你之前，我还在办公。”
“嗯，谢谢你。”
他既然解释的这么诚恳，我自然是相信他的。周霁的家教毋庸置疑，我也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不用谢，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毕竟，这么些年了，你是我第一个打心眼儿里还算喜欢的女人。”
我保持沉默不敢作声，只觉得紧紧握着的手心越来越潮湿。
“我和夏慎兰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我赶紧点点头：“嗯，那天给我你打电话的时候，夏小姐已经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恭喜你。夏小姐是个好人，对你也不错，很适合你。”
“你是说我们两个是一个世界的人吧！”周霁轻笑一声，“的确，你太单纯，太简单，不太适合我们这儿什么都藏着掖着的圈子。这大概也是我为什么喜欢对你的原因吧！你还记得你当初求我帮你办离婚吗？当时的你真是可爱极了，这样的事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做。”
原来是这样喜欢上我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开之后我心里莫名地轻松，甚至有点高兴想笑：“可是夏小姐很多事是我做不到的啊，她大方得体，优雅漂亮，你们两个真的很合适。”
“是啊！”
周霁在前面连连点头，不知为何，我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像命运投降的意味在里面。
“我已经想清楚了，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更何况我这样的人。我已经拥有了这么多，那配再拥有爱情。有缺憾，才完美不是吗？”
今天的周霁不再像一个追求者，而是像我一个多年的朋友。和我促心长谈，谈他的心思，谈他对人生的感悟，谈他的遗憾，谈他的展望。
“嗯，爱情的确不是人生的全部，婚姻更是要合适。”
“可是啊陈沫，我想我这辈子大概做过最失控的事情就是喜欢你了。我从小就知道，感情是钱财以外最不能表露的东西，可在你面前，我怎么也控制不了。虽然得不到，但我至少也经历了一场情不自禁。好了，我送你回去，待会儿回去太晚，枫子找不到你大概又会生气的。”
周霁从始至终没有回过头，今晚上他的喋喋不休，更像是在和自己谈话，给自己一个交代。
是啊，在我和他这段说不上是感情的感情了，我从始至终都像是一个局外人，从始至终冷静地看着他为我痴、为我狂，不为所动。
虽然挺残忍的，但就像是他说的，这样对他，我也是情不自禁。
车已经停在小区外面，我看着正对着那间还亮着灯，熟悉的房间，会心一笑，却并不急着下车。
“周公子啊，两个聪明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我祝福你们。”
周霁轻笑一声，打开车里的灯，从前面转过头。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我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
很疼，但转瞬即逝。
“为什么现在祝贺，你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他笑着，和我打着哈哈。
我看着他摇摇头：“我不敢去啊，我去了不是煞风景吗？”
周霁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挑挑眉，并没有辩解，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这下宁靖那丫头总算是放心了，不然隔三差五总是要打电话过来让我离你远一点。呵，陈沫说实话，这些天来，我给你带来过困扰吗？”
“嗯。”
我这么诚实地回答，让他很是受伤，我却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让我困扰过，不管你在心里把我当成什么，我还是把你当朋友的。”
“这么说，你还是挺在乎我的？”
周霁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我懂，你的在乎也分很多种。”
我欣慰地点点头：“没错，你懂就好。周霁，再见了。”
开门下车，我望着不远处那点光亮坚定地走去。
这样也好，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很多事情从出生那天就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只是，我走了好远，也没有听见身后汽车开动的马达声。
进门之前，走出电梯我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奇怪，平时这时候已经困得不行的我，现在依旧神采奕奕。
神采奕奕的恐怕不止我一个，看着门缝里漏出来的黄色的光，我微笑着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就在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我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屋里黑压压的有七八个男人，他们把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占得满满的。从背影我根本就找不到枫子是谁，从那堆人隐隐约约略处的缝隙里，我清楚地看见我家沙发上应该躺着一个人，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被围在最里面。
唰——
我脑海中浮现过无数电影里黑道上的人中弹的情景，瞬间就觉得天旋地转，呼吸都凝固了。一个不小心，玄关上面的摆件就掉了下来，在我眼前摔了个粉碎。
“你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浑身一抖，一抬眼，之前背对我的那些男人全部都回过头来，可是，眼前的人我全部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