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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粮站却是比较大,有四间青砖房子,外面还有一围墙。胡天健一进去,看见有几个人在一间房子里做事情。其中一间房子的门开着,一个男子坐在前面往外看。朱三兰对胡天健说:“也不知道哪里卖菜油的。”
“奶奶,那边应该是卖油的地方。”胡天健指着那男子说。
朱三兰听了,慢悠悠地走过去。
“同志,你这是卖菜油的地方吗?”朱三兰问。
“你有供应证吗?”那人反问。
“什么供应证?”朱三兰问。
“老婆婆,我们粮站只能见证件才可以卖菜油的。”
“那我有钱也不能买吗?”朱三兰问。
“老婆婆,我们这里是国家的粮站,按照政策办事,要买菜油必须要有供应证件。”
朱三兰疑惑地看着那男子,正要说话,胡天健说:“奶奶,算了,国家有规定,我们还是回家吧。”
这样,两人只有返回。
回家后,胡天健因为受伤,在家休息。胡天健需要时间来考虑新的生活,也不表示自己没有伤情,跟着奶奶在家里照看家务。
再说,周全信回到学校,因为事情忙,也没有时间去看胡天健。
半来这双抢的季节正是暑假,学生应该在家里的,只是乡里说,现在正是全国正在从初级社向高级社过渡,社会主义正在蓬勃发展,学校要响应国家的号召,积极配合政府推动社会主义建设。因此,暑假期间,就组织学生到处支援社会主义建设。
红光乡有六千多人口,在当时来说,也是一个人数较多的乡。虽然适龄读书的多,但是,因为老师少,因此只有一个初级中学,没有高级中学。
当时,中学有民办的和公办的,红光中学则是公办的。
民办中学,就是一定数量的家长,想自己的孩子读书,合伙凑钱请老师。
红光中学有两个班,初一和初二,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学校里学生少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老师少,而且那时候上学也是要交钱的,每人每学期也要五块钱。这是公办学校。民办学校则是要看所请老师的要求和人数的多少。大约是每人十到十五元钱。
五块钱可是一个大数目,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拿的出来的。
公办学校虽然便宜些,可是需要社里和村里的证明,还要支部书记的推荐才能上学的。一般来说,社里和村里总是按照家庭出身和家庭成员是否劳动积极这样几个方面的指标推荐的。
虽然说读书有前途,可是,上大学不是考试好就可以的,重要的,是要你在各个方面表现出来的综合素质,依据当地政府的推荐保送上大学。那些没有上大学的人,也只有回家务农。
再说,到1957年为止,红光乡还没有一个人上了大学。
因此,读书最后的前景,还是回乡做农民。
周全信解放前在县城里读过国中,解放后,因为思想先进,加入了共产党,才被乡党委安排在学校里做了老师,然后做了校长。
这天傍晚,周全信把学生们集中起来,说:“同学们,你们也知道,胡天健同学因工负伤,在家里疗伤。这几天我们都比较忙,也没有时间去看望。今天晚上我打算去看望他,想带几个同学去,你们有没有人愿意与我一同去的?”
同学们唧唧喳喳一阵,只听见说去的,没有听说不去的。
“我们去看望胡天健同学,也不必太多的人,有几个代表就可以了。”周全信说,“白天支援社里收稻子,学生们都累了,晚上睡觉休息也很重要,明天还要继续支援。要不,我们选择几个代表去就可以了。”
“那就派班长去就行了。”初二男生刘显荣建议说。
周全信说:“这样也好,就派两个两个班长去看望。”
女生蔡小芳说:“两个班长都是男生,最好就派一个女生去代表我们女生,也可以表达我们女生的心意。”
“这个建议好,就派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周全信说,“女生谁去?”
“这个还用说,就派我们的学习委员丁南香去。”蔡小芳叫道。
“好,就叫丁南香同学去。”周全信说,“丁南香同学出列!”
丁南香站在队列中间,红着脸不动。
同学们先后望去,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丁南香出列!”周全信再次叫。
丁南香才红着脸走出来。
“丁南香,你听见没有。”周全信说,“同学们都推荐你代表我们学校的女生去看望胡天健。你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赶快做,我们一同去胡天健家。”
丁南香着一件灰色的褂子、一条青色的裤子,脚上穿一双绣花的布鞋,头上扎着两条十公分的辫子。亭亭玉立的身姿,黄昏中凹凸有致。绣嫩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中楚楚动人。
“其他的同学,在刘老师和王老师的带领下,好生洗澡、蒸饭、睡觉。晚上不要吵闹,要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去支援社会主义建设。”周全信接着说,“现在,散会!”
各自洗澡洗衣完毕,周全信对两个留守的老师叮嘱一番,与初一的班长艾近人、丁南香一起往胡天健家去了。
胡天健家距离学校有七华里的路程,山路弯弯,羊肠小路,凹凸不平。要早点赶到胡天健家,早点回学校,才不至于耽搁明天的支援。
小路旁边,是一块块稻田。稻田里,到处有人影晃动,那是在田间劳作的社员们正趁傍晚十分气温底比较凉爽在忙碌。
有几声狗叫从村子里传出来。
再远处,夜幕下黑糊糊的村庄。村庄里,隐约可以看见煤油灯在闪烁。
从田间散发出浓郁的泥水气息。
在边,胡天健吃了饭,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竹子床上乘凉。弟弟胡金狗和妹妹胡琴在墙角捉萤火虫。
两个人上跳下窜,却是不能抓获一只。好不容易胡琴捉到一只,胡金狗却要。胡琴却是仅仅攒在手心不肯交出来。
七岁的胡金狗哭叫:“给我!给我!”
“你自己捉,我自己捉的不给你。”胡琴的态度很坚决。
胡金狗转身跑到胡天健面前,说:“二哥,给我捉夜亮虫。”
胡天健说:“这还不容易,你要多少?”
“我要好多好多。”
胡天健起身,丁南香走过来,说:“来,我捉了几个夜亮虫,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