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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升狗嘴巴张开合拢,却说不出话,拿眼睛看文可思。
李金豹拿眼睛去看文可思,以为文可思会为自己说话,谁知道文可思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李冰佑心里有底了。这个李金豹,企图强占良家妇女,在遭到李金豹的进攻后,下手凶狠,企图致之死地。看这周升狗的样子,已经残废,距离死亡也很近了。帮助李金豹是不可能的,听说还有其他犁地的人作证。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是让李金豹说出来,是不是有人怂恿他这么做。
李冰佑问周升狗:“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感到哪里不舒服?”
周升狗哑口无言,胡天健解释说:“可能下身瘫痪,头脑受伤严重,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这件事情很严重,需要向丁书记汇报。”李冰佑严肃地说,“李金豹,你现在就跟我去乡政府。”
李金豹一听,绝望之中,拔腿就跑。
李冰佑对胡天健说:“你们几个学生,即刻追赶!”
胡天健听令,对三个同学说:“快!我们快追!抓住周升狗,不能让他跑了!”
瞬时,四个中学生飞奔追赶而去。
李金豹乃亡命之徒也,拼命逃跑,跑的非常之快。胡天健有追命的决心,也是跑的飞快。
胡天健穿着布鞋,李金豹穿的草鞋,自然是胡天健跑的快。并且李金豹身体臃肿,脚又受伤,更是逊色。
但是,李金豹乃是从小在乡下爬滚,对于凹凸不平的山地适应性强,几经蹦跳,跳下一个土坡,往山上跑去。
胡天健身体强健,可是心里还是生前的,对于乡下的山地跑步很不适应,速度不能发挥出来。
眼看李金豹就要冲进山林,几个学生看见胡天健毛手毛脚,也拿出山地蹦跳的本领,追赶上去了。
首先追上的,是李新苗。
李新苗身材中等,发育尚未完全,力气不足。刚要拉李金豹的衣服,被李金豹一手打在胸口,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接着,王明星也追了上来,可是却不奋力抓捕,只是跟在后面跑。曹阳也紧追其后,张开双手摇动,向李金豹挥舞打去。
李金豹乃是作恶惯了的,看见曹阳如此可笑的招势,只一挥手,就把曹阳摔倒在地上。
其时,胡天健也追赶了上来。就在李金豹冲进树林的时刻,胡天健伸手抓了过去。
李金豹又是转身举手劈头拳击过来。这个,就难不倒胡天健了。只见他微微闪身,左手抓住李金豹的手腕,折过去,再反转扳过来。同时,右手用力推向李金豹的胸口。
“哎哟……”李金豹即刻弯腰下来,痛苦哀叫。
胡天健反剪着李金豹的手腕,不让他有反击的机会。几个学生已经涌上来。
“起来!”胡天健严厉命令,同时用力拉,引导李金豹。
恶人在没有希望反抗成功的时候,同样与弱者一样选择放弃。李金豹顺着胡天健的手力爬起来。
“走!”胡天健有是吼叫,推李金豹返回。
来到文可思的门口,李冰佑脸色严峻,看着李金豹,阴沉地声音:“李金豹,你重手打伤周升狗在先,畏罪逃跑在后。——你的罪行很大。现在,坦白从宽是你唯一的出路!”转向胡天健继续说:“胡天健,你把李金豹押送到乡政府,交给丁书记发落!”
“是!”胡天健朗声回答。转身对李新苗说:“新苗,你把绳子拿来。这个李金豹要捆绑起来才好,免得他又跑了。”
在这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李金豹只有乖乖地被捆绑起来。
临走,李冰佑对文可思说:“你要照顾好周升狗,并尽快告知他的家人,把他抬回家休养。”
走到大队部门口,李冰佑对胡天健说:“我还要值班,就不去了,你们把李金豹押送到乡政府,向丁书记汇报。”
胡天健答应一声,带领同学去乡政府。不提。
却说罗义江统计了大队的晚稻,到乡政府开会。几个大队的支书,一个比一个汇报的数字多,罗义江暗暗着急。轮到自己汇报的时候,罗义江不敢实话实说,也跟着虚报了数量。这样一来,丁祥福是高兴了,下面的支书个个心里叫苦。
按照上报的数量,每个大队上缴公粮总数的六分之一。初升大队共上报晚稻数字四十一万七千六百斤,按照规定,需要上缴四万九千六百百斤谷子。
实际情况是,总初升大队九个小队,稻田一千四百三十亩,总共上报库存的粮食是一十一万五千二百多斤。
这样一来,除去上缴的,剩下的粮食只有六万五千六百斤。全大队人口将近五百,每人分得的粮食只有一百斤。
一般来说,每人每年要有四百斤谷子,加上杂粮,才可以维持基本的生活。早稻遭遇洪水,而且因为刚刚组成高级合作社,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低,上缴的粮食多,才遭遇了粮荒的状况。现在晚稻也是如此少,明年怎么办?
社员们没有粮食吃,就会不得安宁,生产就更加搞不上去。到时候闹到乡政府,还说自己领导能力差。
想来想去,罗义江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与几个大队干部商量,也是没有主意。李冰佑告诉罗义江说,晚稻其实长势还是很好的,只是因为在收获的当口,社员们的偷盗现象很严重。现在把公粮一交,就要分粮食了,社员们一见粮食少了,就会怨声载道。因此,要想没有怨恨,就要把那些偷盗谷子的人抓起来审问。逼迫他们承认,然后再互相检举揭发。这样一来,那些偷盗粮食的人就会承认。一承认,就可以少分粮食。偷盗少分的,给那些没有偷盗的。这样一来,那些没有偷盗的粮食分的就多,就高兴。而那些少分粮食的偷盗者,因为自己偷盗了,也不敢说什么。
罗义江听了,大以为然,于是,根据上次胡为强举报,再把铜牛岭的几个妇女找了来。
是日晚上,罗义江只是胡映田把几个主要的妇女找到大队部。
主要的人物,就是曾细妹、方春花、周银芝,还有另外两个妇女。
罗义江看见几个妇女来了,起身,温和地说:“几个女社员,坐下说话。”
妇女们笑嘻嘻地找凳子坐了。胡映田问:“罗志书,我走还是留下?”
“你也坐下。”罗义江笑说。
半晌,罗义江也不说话,思考着怎么开口。几个妇女东张西望,看墙壁上标语和宣传栏。
煤油灯也不亮,几个妇女也不认识字,看了几眼,就不看了。正不知道还看哪里,曾细妹看见罗义江坐在那里不说话,有点不耐烦了,说:“我说罗支书,你找我们来做什么嘛,又不说话。”
“嗯,叫你们来,当然是有事的……”罗义江罗嗦说。
“做莫事嘛?”曾细妹笑说,“大队养猪场缺人么?叫我们来养猪呀?”
“不是这事情。”罗义江沉着脸,“上次,我跟你们几个人谈话,你们还记得么?”
这话一说,几个妇女恍然大悟:要旧事重提,秋后算账了!
瞬间,几个妇女的心凉了半截,七上八下,慌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商量怎么回话。
“嘿嘿,我说罗支书,上次的事情不是说过的么?不是了解么?还要说呀?”
“嗯,还要说的。”罗义江说,“上次我忙,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现在,闲了,所以再问问。”
“那你想咋样?”曾细妹看见罗义江表情严肃,也收起笑,问。
“怎么样?是这样的。”罗义江说,“我们现在是高级合作社,社员们的思想品质要提高。你们的行为,与我们社会主义的思想不一致。因此,需要改造。”
这话说的不得要领,曾细妹听不懂,问:“啥意思嘛,我们有什么思想。”
“就是说,你们那几天晚上一共偷盗了多少粮食,你们自己汇报一下。”罗义江只有把话说的直白点。
“一共偷盗了多少粮食?”曾细妹笑着反问,“我们没有偷粮食。”
“咋没有偷粮食?”罗义江严肃地问,“上次你们都承认了的。”
“上次谁承认了的?”曾细妹说,“上次只是我承认了的,其他人没有承认的。”
这个波辣的妇女,上次明明是承认了的,现在倒说没有。罗义江说:“上次我叫你们来,已经有人当场抓住你们的,都有证据的。我问你们谁带头的,你说是你带头的。”
这个罗义江,丑事重提,必定没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