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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就是你重生了呀。”
一道清脆的机械音突然在脑内响起, 时进虎躯一震坐起身,警惕四望:“谁在说话?”
“我呀,你的金手指加保命符,你可以叫我小死。”
“笑死?”
“……我普通话很标准谢谢。”
时进收回四望的眼神, 终于确定这声音确实是直接在自己脑内响起的, 试探着抬手敲了敲自己脑袋。
“别敲了, 再敲又要挂了。”
时进:“……”
事已至此,时进终于确定,他又活了, 并且绝对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他自己的身体可是八块腹肌的长腿帅哥, 现在这具身体却白白胖胖珠圆玉润,手背伸平四个肉窝,呼吸一松睡衣撑破,两腿一弯,裤子紧紧绷在了腿上。
……活到这么大,他还没这么“稳重”过。
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小死明显看出了他的想法,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命重要体重重要?”
时进躺回床上, 闭上了眼睛,表情安详。
“……体重可以减, 生命没法重来, 而且死了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食物, 搓不到迷人的麻将了。”
时进呼吸一窒, 想起手指滑过麻将的丝滑触感, 唰一下睁开眼, 起身下床,整理衣冠:“说吧,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片沉默,就在时进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临死前出现的幻觉时,大脑突然一阵刺痛,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记忆和画面一股脑地灌了进来。
半个小时后,他再次躺回了床上,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小死:“……你别这样!身为人民公仆,你的正义和热情呢!”
时进打起了呼噜。
小死:“嘤嘤嘤,警察叔叔你不能这样,嘤嘤嘤嘤嘤嘤……”
时进忍。
“嘤嘤嘤,嘤嘤嘤……碰!胡了!海底捞月!杠上开花!”
时进忍无可忍地掀开被子,再次下床整理衣冠,满脸生无可恋,问道:“所以我死前看的那本小说是你的本体?你在我死后把我拖到了书里的世界?”
小死不嘤了,乖乖回道:“嗯。”
“这里真的是书里?”
小死沉默。
“那我还可以从这里出去吗?”
小死:“出去你就再也活不回来了。”
这次换时进沉默,良久,他继续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小死这次语气里带着迟疑,停顿两秒,字正腔圆地回道:“有困难,找警察叔叔!”
“……”你说得好有道理。
时进无言以对,迈步走入与卧室相连的浴室,站到了镜子前。
镜中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五官很熟悉,陌生是因为体型很陌生——这身体居然和他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鼻头的小痣都在,就是体型放大了好几圈。
还好还是自己的外貌,违和感少了许多。时进长叹口气,认命地洗脸刷牙。
根据小死提供的记忆可以得知,现在的他也叫时进,即将年满十八岁,是一本标签为纪实向复仇爽文,名字叫《死亡进度条》,剧情却憋屈又郁闷,并且还坑掉了的小说的主角。
主角时进有一个种马老爹和五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种马老爹还活着时,时进是家里的小祖宗,被五个兄长宠上了天,种马老爹死后,时进是家里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臭虫,被撕开亲切面具的五个兄长虐到了死。
而他重生的时间节点,正好是种马老爹刚刚去世的时候,也就是小说坑掉的地方。
打理完自己,时进并没有出门,而是坐回了床上,继续和脑子里的小死对话。
“你需要我做什么?”
天上不会掉馅饼,小死费心让他重生,肯定是有所求。
小死在他脑内放出了两根类似进度条的东西,回道:“这是死亡进度条,上面那条999的是你的,现在已经走了998格,一旦走满,你现在的身体就会面临死亡,即使是我也救不回来,与你绑定的我也会紧跟着消失,我需要你清空它,带着我活下去。”
稍微有点强迫症的时进第一时间并没有关心这根进度条和自己小命的联系,而是露出一副吃了屎般的表情,问道:“这条就不能取整,变成1000吗?”
小死本来稍显严肃的语调突然一变,掐着嗓子说道:“死鬼,1000的进度条不属于你啦,那是我家宝贝的条。”
时进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说道:“说正事呢,严肃点!”
“……你下面那根进度条就是1000的,我需要你在保证自身性命的情况下,找到这个进度条的主人,也帮他清空进度条,保下他的命。”小死的语气再次变得严肃,隐隐带着点小心翼翼和哀求,问道:“你会帮我吗?我、我可以给你谢礼,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时进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忍下自己的强迫症,沉重地点了点头。
白捡了一条命,虽然这命随时可能挂了,脑内还多了个会嘤嘤嘤的自称金手指的东西,还需要去找个自带进度条的人,但总归是又活了一辈子不是,可以多搓多少把麻将啊。
总归是他赚了。
小死欢呼雀跃:“哇,我就知道我家进进最好啦。”
因为进进这个小名而无数次被人误以为是叫静静的时进:“……你闭嘴。”
交流完信息,时进整理了一下脑内的记忆,终于迈步出了房门。
这具身体的种马老爹名叫时行瑞,是个商业奇才,白手起家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在时进出生后带着他移民海外,并把生意重心也转了过来。
他的葬礼昨天才结束,今天,他的律师会过来宣布遗嘱。
这场遗嘱宣布是私下进行的,听遗嘱的人只有时进一个,他的五位兄长全部不在。这是时行瑞的意思,因为时行瑞并不准备分给另外五个儿子一毛钱。
同样是儿子,时行瑞对待几个孩子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他最偏心最小的儿子时进,对外也只透露过时进这一个孩子的存在,另外五个人都是跟着母亲生活的,只逢年过节会过来团聚一下,外界就算听说过这五个能力优秀的年轻俊杰,也并不知道他们和时行瑞是父子关系。
“都是儿子,时行瑞怎么会偏心成这样。”
时进翻着原主的记忆和小死给的资料,完全无法理解时行瑞的行为。
“大概是因为你长得最好看?”小死不着痕迹地拍马屁。
时进:“……”他看一眼自己的猪肚和猪腿,决定打住这个话题,不要自找虐了。
两人翻记忆和聊天的功夫,时行瑞的律师已经到了,过来简单打招呼后开始念起了时行瑞长长的遗产清单。
时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和小死一起在脑内分析着那个关乎自己小命的死亡进度条。
“这条要怎么清空?”时进问。
“致死的因素少了,进度条自然就退了。”小死答。
时进若有所思。
小说剧情中,原主是被五个哥哥虐死的,也就是说,原主的死亡威胁全部来自于五个哥哥。而五个哥哥之所以如此不待见原主……他的视线挪到律师手里的遗产清单上,在心里骂了时行瑞一句猪队友。
被父亲冷落甚至无视的孩子,面对被父亲偏爱的弟弟,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而且时家的情况要更复杂一点,还牵扯上了金钱利益。
时行瑞这种背着五个大儿子,把所有遗产留给小儿子的做法,简直是在嫌时进身上拉的仇恨不够多,死得不够快!
“……玛利亚庄园,这是所有不动产。另外,时先生交代,瑞行的股份将由您全部继承,鉴于您还没完成大学课业,所以在您能独挡一面之前,公司将由副董徐天华暂管,您可以从旁监督。以上就是遗嘱的全部内容,您确定没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律师终于念完了遗产清单,把几份文件推到了时进面前。
时进回神,扫一眼脑内已经走到998的进度条,果断把文件推回去,坚定说道:“这些东西,我不要。”拿了进度条就得走满嗝毙了。
律师抬手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哥哥们没有的东西,我也不要。”时进起身,满脸孩子气的倔强,表情紧绷着,一副强忍着悲伤的样子,“爸爸这样是不对的,这些我不要,你拿去平分成五份,给哥哥们分了吧。”
律师这下是真的懵了,说道:“可是小时先生,您的哥哥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拿不拿遗产对他们来说都一样,而您还没成年,这……”
怎么会一样,那区别可大了去了!
时进演技突然爆发,大喝一声:“够了!”
律师被喝得闭了嘴,滑稽地瞪大眼看着他。
“哥哥们可以自己奋斗,我也可以。”时进侧身,语气悲伤,“爸爸说哥哥们是他的骄傲,我也想让爸爸和哥哥为我自豪……你走吧,我累了。”
说完转身就走,挪着胖胖的身躯回到二楼的房间,砰一声关上门,所有伪装卸下,紧张地捂胸口,问道:“小死,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
“啪啪啪啪。”小死用掌声给予了肯定。
“谢谢捧场,谢谢捧场。”时进羞涩道谢,期待地搓手手,问道:“拒绝了遗产,我的进度条总该退了点吧。”
小死也期待地搓手手:“一定一定。”
两人一起看向进度条。
时进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进度条怎么不退反进了?”从998变成998.5了!
小死尖叫:“我不知道啊!”
以容洲中的人气,时进都不用费劲搜索,随便点开一个页面,就看到了最显眼的地方挂着的内容为“容洲中寻找跳舞年轻人”的信息。
他心慌得不行,在脑内问小死:“你说容洲中认出我没有?”
小死也没想到容洲中会来这一出,迟疑回道:“应该没有吧,你现在变化太大了,而且进度条没有涨,还是770。”
时进稍微放了心——进度条是不会骗人的,没涨就肯定是没出事。那么既然容洲中不是因为认出他才发的微博,那他这么做,难道单纯就是为了帮龙石出气?想发动网络暴力?
……好小气。
时进关掉手机放好,像个上课偷玩手机的学生一样,本能地在玩完之后抬头朝着“老师”廉君看去。
廉君正直勾勾看着他,面无表情。
时进身体一僵:“呃……”
“说说这个容洲中。”廉君放下汤勺,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当初你说要留在我身边,我同意了,但鉴于你还没彻底稳定下来,所以我没有过多询问你私人方面的事情。现在你贴身跟着我,我想我们有必要做一次信息方面的互通。卦二说你昨天明显在躲着龙石,为什么?”
时进愣了一下,连忙放下筷子,心里其实早就想跟廉君透下自己的底了,于是老老实实说道:“因为我认识龙石的雇主容洲中,他是我的三哥。除他之外,我还有四个哥哥,大哥时纬崇你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三个哥哥分别是二哥费御景,四哥向傲庭,五哥黎九峥,我在躲着他们。”
廉君坐直了身体,问道:“费御景,是那位律师费御景?”
时进点头。
“黎九峥,我没记错的话,蓉城孙老的关门弟子就叫黎九峥,是个很厉害的医生。”
时进还是点头。
“而向傲庭……”廉君点了点桌子,眉头微拢,似是想不起来国内叫这个名字的重要人物都有谁。
时进心虚补充:“他是开飞机的……战斗机,是军方的人。”
廉君点桌子的手停了,深深看着他。
时进默默低头。
“你这几个哥哥……”
“一个比一个麻烦。”时进识趣补充。
“他们真的都想你死?”廉君询问。
时进用力点头,还摸了摸手腕上的自残痕迹。
餐厅里安静下来,良久,廉君伸手按了下桌边的呼叫铃,让人撤了桌上的黄瓜宴,给时进上了一碗清汤面。
“吃吧。”廉君开口。
时进摸不准他的想法,乖乖拿起筷子,小声说道:“君少,我知道我的家庭环境比较复杂,但你放心,我会小心处理好的,尽量不给你惹麻烦……”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廉君打断他的话,看他一眼,又让人给他上了两个荷包蛋,说道,“微博的事情我会处理,你最近少出门……那个容洲中认出你没有?”
时进摇头,感动得双眼变成了荷包蛋,看着廉君,泪汪汪:“君少,你对我真好……”
廉君挪开视线,十分绝情:“别顶着这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做这种表情,丑。”
时进:“……”
微博效应持续发酵,容洲中人气太高,在微博发出之后,他的粉丝积极响应了他的号召,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在全网范围内挖出了总共十几份由不同人从不同角度拍摄下的视频,其中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清晰的足以截出时进的全脸照,让人看清他的五官长相。
时进恨不得穿回昨晚,打死上台跳舞的自己。
“我总觉得再这么下去,容洲中认出我只是迟早的事。”时进心塞得不行。
小死想安慰,却无法自欺欺人。胖瘦虽然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外貌,但减肥到底不是整容,五官特征是不会有大的变化的,而且时进青春期以前只是微胖,用现在的照片和以前的照片对比一下,要认出来也不太难。
“不行,我得改变一下形象,不然以后都没法出门了!”时进突然站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小死吓了一跳,问道:“进进,你想怎么改变形象,整容吗?”
“不是,整容太疼了。”时进摇头,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无脑迁怒,“都是这头骚气的头发惹的祸,我要把它剃了!”
小死:“……啊?”
晚餐时分,当廉君再看到时进时,时进的头顶已经干净得一根毛都不剩了。
廉君放下筷子,面无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嫌我之前的头发丑吗,所以我把它给剃了,嘿嘿。”时进摸着光头傻笑。
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人即使剃光头那也是好看的,但是因为没了头发的修饰,时进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更小了,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傻气度和幼稚度简直爆了表。
廉君定定看他的光头几秒,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怎么了?”时进傻乎乎询问。
廉君又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吃饭,自己也拿起了筷子,说道:“容洲中已经把微博删了,并表示他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视频里跳舞的人其实是他认识的人。”
时进直接破音:“什么?!他认出我了?”
“他不知道,这只是对外的说法。我让卦二通知了官方,让官方以他们的名义联系了容洲中,告诉容洲中你是官方派去接近犯人徐怀的卧底,希望他不要大肆宣传卧底的照片,所以他配合官方给的说法,把微博删除了。”廉君解释。
“哦哦,是这样啊……”时进淡定下来,这才注意到廉君手边又摆着一碗汤,忙狗腿十足地夸道,“君少又喝汤啊,最近都不挑食了呢,真好。”
廉君闻言直接按铃让人上了一颗水煮蛋,然后当着时进的面残忍切碎。
时进觉得头顶凉飕飕的,知道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乖乖埋头安静吃饭。
……
转眼又是半个月时间过去,通过廉君的后台操控,时进跳舞的视频迅速过气,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网络上。时进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不再整天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被几个兄长认出来。
这期间徐怀已经被官方正式确定了交易人的身份,之后没过多久,徐怀突然被人套了麻袋痛揍了一顿,还被扒光了丢在了零度酒吧门口,出了一次大丑。
再再之后,治好伤去外地散心的徐怀彻底消失了踪影,再也没有出现过,同时临海的某艘游轮突发事故,死了几个国内外的游客,激起了一波小小浪花后又迅速被人遗忘。
初冬的第一场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时进用帽子围巾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和卦二一起出门买东西。
“咱们真的要在B市过冬吗?”时进询问,声音被围巾弄得闷闷的。
卦二嫌弃地看他一眼,扭了扭自己光溜溜什么都没围的脖子,回道:“本来原计划是要去M国岛上过冬的,但官方那边又出了点事,拜托君少多留一阵,所以就只能留下了。”
时进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道:“那咱们这次出门是要买什么,会所里不是有专人负责采购吗?”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卦二卖关子。
时进不满地哼了一声,和他一起上了车。
汽车朝着最近的商场行去,时进百无聊赖,伸手划拉车窗上的雾气玩。
车快到商场时,小死突然在时进脑内尖叫了起来。
时进吓了一跳,手指打滑,身体一歪差点扑到了车门上,忙扶着门坐稳,在脑内问道:“怎么了?”
“进进,你的进度条突然涨到了870!毫无预兆,突然就涨了!”小死慌得声音都变了调。
时进虎躯一震,忙去看进度条的数值,反复确认过自己没有眼花后,也傻了:“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涨了这么多?!”
小死也搞不清楚,尖声回道:“我不知道啊!”
时进忙扭头在四周看了起来——他现在在车上,什么事都没干,进度条突然暴涨,肯定是附近有危险源出现了!而在B市,能成为他危险源的,除了那几个哥哥就没别的了!
“你干嘛呢?”卦二见他扭来扭去地看窗外,十分莫名,笑着把车停下,招呼道,“好了,下车吧,咱们得速战速决,君少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时进除了车什么都没看到,慢慢收回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商场,犹豫了一下,牢牢握紧了车门把手,坚定说道:“我不,卦二,咱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尿急。”
卦二下车的动作一顿,侧头看他,抬手就把他脑袋上的帽子给摘了下来,薅他只长出了一点硬茬的毛刺刺头发,笑骂:“我看你不是尿急,是皮痒,快下车。”
时进仍是不从。
两人就下不下车这件事发生了激烈争执,时进执意不下,哼唧半天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卦二坚持要他下,并表示他们今天不在商场呆够俩小时,谁也不许回去。
正闹得凶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车外,伸手握上了副驾驶的车门把手,轻轻一拉,直接把本就没锁死的车门给拉开了,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到底会不会停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