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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嫂一抬头,就瞧见季新晴在愣神,轻咳了一声,“小姐。”
季新晴拾起一抹笑,“李嫂,怎么了?”
李嫂垂下头,恭敬地道,“小姐,冰箱里没什么食物了,所以小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顿了顿,“小姐,小少爷事先交代过,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在这四周逛逛。”
在这四周逛逛?
季新晴好笑地勾起唇。
这栋别墅地处偏僻,她又孤身一人,恐怕还没找到出去的路就饿死在深山中。
他是不是认准了这一点,才大方地允许她可以出去走走?
“对了小姐,小少爷还说了,你要是不想出去,二楼有一间书房,你可以进去打发时间。”
季新晴放下勺子,揉了揉眉心,抬起眼睑,这才看到偌大的客厅里竟然没有电视。
这下子,是彻底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
李嫂注意到她的目光,略微的一沉思,而后双手交叉恭敬地道,“小姐,这里的信号不怎么好,电视摆着也没用,所以小少爷就命人将电视搬走了。”
季新晴勉强扯了扯嘴角,没应话。
“李嫂,”季新晴突然叫她,犹豫了一下,这才问,“你有没有听说唐家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五的死,已经过去两天了,可现在每每一想起那个小男孩,季新晴就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窒闷。
李嫂的脸色猛地变了,抬眸扫了季新晴一眼,一幅为难的模样,“小姐,这……”
小五是唐家的后代,虽然这几年一直对外保密,但死后……总该进唐家的族谱的。
她想去送送他。
季新晴的眼眶忽然又有些热热的胀意,仿佛又听到那个小男孩在她耳边不停地喊着她妈妈,她努力抬高脸,没让眼泪掉下来。
李嫂轻叹了一声,这才说,“小姐,不瞒您,唐家有人去世了,是,是小少爷收养的养子,唐怀舒少爷。”
“养子?”季新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呢小姐,唐怀舒少爷是小少爷几年前收养的一名孤儿,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小少爷就没对外宣布,一直把他养在医院,只可惜,唐怀舒少爷的身体……还是没能敌过天意,昨天夜里,在医院没了。这个消息,我也是今早刚知道的。”
李嫂擦了擦眼,“小姐,你慢慢吃,我去厨房了,有事叫我。”
季新晴还没回过神,木讷地点了下头,“好。”
低头看向碗里的粥,季新晴的眸中空洞一片。
唐怀舒是唐瑾尧的亲骨肉,这一点,她很确信。
可是,为什么,唐家会这样报道小五的死?
小五是前天晚上走的,可唐家却为什么对外宣称是昨天夜里?
那个男人明明坚信是自己害死小五的,也明明恨不得自己去死,可为什么,却提都不提自己?
……
“小少爷,”时川小心地瞄了眼后视镜的男人,“真要回唐家吗?”
“嗯。”男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时川吞咽了口唾沫,“小少爷,不是我说你,这小五少爷死了,唐家上上下下都沉浸在悲痛中,可你昨天晚上却来了那么一出,要是让老先生知道了……”
唐瑾尧递过去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时川,你的话太多了。”
时川耸耸肩,“小少爷,我那是关心你,你将季新晴藏在这深山老林,可谁知道老先生会不会找到这里……”
感受到身后的男人越来越冷寒的目光,时川打了个哆嗦,连忙坐直了身体。
“得得得,我闭嘴,我不说了,小少爷,你自求多福吧。”
狭小的车厢内很快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看着窗外迅速往后倒去的树木,唐瑾尧缓缓皱起了眉心。
过了许久,时川终于将车停在了路边,随后朝着身后的男人咧嘴一笑,“小少爷,我就送你到这里,不进去了。”
唐瑾尧没说话,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而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矗立在眼前的是两座巍峨的石狮子,而石狮子的身后,则是一栋独具华夏古典风格的亭台楼榭。
弯弯绕绕的走廊,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里,便是唐家祖宅。
时川发动了车子,吹了声口哨,“小少爷,我先走了!”
他的车开走后没多久,祖宅里忽然走出来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唐寒。
唐瑾尧微微眯起眼。
唐寒面不改色,吩咐身后的人团团围住了唐瑾尧,而后恭敬道,“小少爷,冒犯了。”
唐瑾尧盯着他不说话,好久才冷笑了一声,“唐寒,你果然是爷爷的人!”
唐寒垂下眸,态度依旧恭敬,“小少爷,老先生在书房已经恭候多时了。”
唐瑾尧讥讽地勾起唇,没说话,抬起步伐朝着祖宅走去。
他周身的气息很冷寒,围住他的一群人纷纷自动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走进祖宅,顿时就有一位女佣恭敬地上前,“小少爷,您回来了。”
“嗯。”
唐瑾尧大步朝前走,随后脚步微顿了顿,“爷爷在哪个书房?”
女佣垂下眸,“回小少爷,老先生在七录斋。”
“嗯。”
不等女佣领路,唐瑾尧径直朝着前方走去,绕过了七八个弯,终于停在一座阁楼前。
阁楼上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七录斋。
唐瑾尧的眸沉了沉,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每每做错了事时,爷爷就会将他喊到这里。
什么惩罚都没有,只是将他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一直到他认错,并清晰的认识到自己错在何处,他才将自己放出去。
讥讽的勾起唇,唐瑾尧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没有灯,依稀能看到墙边摆放着一座堪比墙高的书橱。
已经很多年没进这个地方了,可唐瑾尧却一点都不陌生,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二楼,最终停在最里间的一扇门前。
在门口站了许久,唐瑾尧才缓缓抬手,沉声叫道,“爷爷。”
屋内迟迟没有人应,过了好久,才终于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唐瑾尧这才打开木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天气格外的阴寒,饶是书房开足了暖气,却依旧萦绕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寒气。
一名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戴着副眼镜,正认真地翻看着手上的册子。
“爷爷。”唐瑾尧停在离老人还有三步远的距离,静静地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