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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脑海里很多不敢想的事情，此刻都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可季新晴却依旧不敢去触碰那个答案。
怎么可能？
她当年，明明只生了一个孩子，去做B超的时候，医生也说她腹中只有一个孩子啊……
季新晴的呼吸越来越重，想起小五带给她的似有似无的亲切感，似乎连眨眼都不会了，只是愣愣地盯着苏瑜。
苏瑜却继续说，“新晴，这是真的啊，小五和小阑珊就是亲兄妹，你当年生完孩子，小四直接抱走了小……唔唔唔！”
时一捂住了苏瑜的嘴，朝着季新晴淡淡一笑，“季小姐，她受了刺激，在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胡话……吗？
季新晴艰难地抬头，对上男人漆黑的瞳仁。
他眸底的情绪，早已说明了一切。
淡淡的，却又同时像是掩藏了汹涌的风暴，里面的情绪压得季新晴几乎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怪不得，小五会和小阑珊是同一天的生日。
明明不想哭的，季新晴真的不想哭的。
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的小阑珊，天生自闭，主动开口喊她妈妈的日子，也不过那住院的短短十天左右。
那个小男孩。
她的……另一个孩子。
她却只当了他一个小时都不到的妈妈。
“……季新晴，”唐瑾尧喉咙嘶哑地叫她。
眼泪模糊了视线，季新晴惨笑了一声，“唐少爷，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唔唔唔！”苏瑜突然挣脱出了时一的束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看见季新晴在哭，皱着眉开口，“咦，新晴，你怎么还在这里，小五还在医院等你呢，你怎么还不走？”
“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季新晴身形不稳地站了起来，几乎是脚步踉跄地走到门口。
“季新晴，你要去哪！”想都没想，唐瑾尧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我去哪？”眼泪拼了命地往下掉，季新晴好笑地抽出自己的手，“唐少爷，你管我去哪？”
“你——”唐瑾尧眼神复杂的盯着她，到最后，只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季新晴冷冷的勾起唇。
感觉有一股气流，正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体里四处流窜，季新晴已经不能再支配她的身体！
她猛地推开越来越靠近她的男人。
“唐少爷，当年骗过所有人利用我为你生孩子时，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当年抱走小五时，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谋划着用小阑珊的骨髓救治小五时，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没有！你通通都没有！”
“你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把我当个傻子似的瞒在鼓里！”
季新晴的语调忽的一下变轻了，却轻的吓人。
“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肯定很多，唐少爷，你又为什么要挑上我？我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吗？”
看着她，唐瑾尧想伸手拉她，可他刚抬起手，季新晴就像避瘟疫似的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季新晴，”他声音低低地叫她。
“抱走小五就算了，不告诉我就算了，”季新晴一边说一边抬手擦眼，“我有小阑珊，我有小阑珊就够了，我会好好将她抚养长大，可你做了什么……”
昂起头，季新晴对上唐瑾尧的视线，那样的眼神，竟让唐瑾尧的心脏猛地一痛。
“唐少爷，你知道小五最心心念念的人是谁吗？……是妈妈啊，他临死前还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
“小五患了急性白血病，他需要小阑珊的骨髓，你可以告诉我啊，”季新晴喃喃着，“可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让小阑珊捐献骨髓，只要你说，我肯定会给啊……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什么都瞒着我，瞒着我签下手术同意书，瞒着我给小阑珊进行手术……”
凄惨地笑出声，季新晴一字一顿地说，“唐少爷，如果你当初没有瞒着我，没有以那样一种方式接近我，你知不知道，小阑珊说不定就不会死，小五他，或许也不会死。”
唐瑾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男人高大的身躯在那一刻竟隐隐有些颤抖。
“砰”的一声，季新晴夺门而出。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唐瑾尧的心底忽然浮上来浓浓的不安和慌乱。
她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没有，她能去哪！
余光瞥到衣帽架上那件纯白色的呢绒大衣，唐瑾尧死死捏着拳，可是……
“小少爷，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苏瑜的。”时一淡淡开口。
再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唐瑾尧一把拽下衣帽架上的衣服，打开门，径直朝着季新晴离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的天早已一片黑沉沉。
季新晴跑出医院，站在门口茫然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认得回家的方向。
她朝着白冉公寓的方向走去。
可是，走着走着，季新晴就忽然弯下腰，慢慢蹲在了地上。
眨了眨酸疼的眼，季新晴将头埋在膝盖，眼泪再次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小阑珊的死，明明可以避免的。
她的孩子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只要那个男人当初将小五的病情告诉她，而不是以那样一种方式故意接近她……
这一切的悲剧，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季新晴。”微微喘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季新晴却继续保持着埋首于膝盖的姿势，懒得理会，也不想去理会。
唐瑾尧微微蹙起眉心，看着她冻得瑟瑟发抖的单薄身躯，直接将手中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随后弯下腰，捧起她的小脸，近乎轻哄一般的语气，“夜里很冷，跟我回家好不好？”
季新晴讥讽的勾起唇，“唐少爷，我可是杀害小五的凶手，你可真是善良，竟然要把我这个杀人凶手带回家……”
“善良”二字，季新晴咬的格外的重，那一层深意，聪明人自然都听得出来。
唐瑾尧的眸暗了许多，明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激怒他，可他就是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乖，跟我回家好不好？我让阿嫂煮你爱喝的鱼粥。”他继续轻声道，带着哄骗一样的温柔。
季新晴默不作声。
“嗯？那你想去哪？只要你说，我都带你去。”
季新晴抬头看他。
他接近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做戏。
现在，又是在玩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