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百口莫辩

秦归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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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妃娘娘,可是你故意把张婕妤推倒的。”管事的公公一边用他那细而尖的嗓音问着秦流素话,一边手握着笔在纸上记着。

    “我没有推她。”

    “那她为何会突然摔倒?”

    “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推她。”

    “开什么玩笑。你可承认当时你与张婕妤吵过嘴。”

    “我是与她吵过。”

    “那你可曾碰到过她的身体。”

    “碰到过。不,我没有碰到她。”

    “那到底是碰到了还是没碰到。”

    “是她碰我的,是她想揪着我的衣服,是她想要推我的。”

    “好了,不要说了。事实都摆在这儿,张婕妤帅到之前除了你没有人碰过她。所以她的孩子没了和你有直接的关系。”

    “可是公公,我真的没有推她,我真的……”

    “云妃娘娘,您就不要再狡辩了,不是你推的,难不成那张婕妤会自己故意摔倒?”

    ……

    当然不会,张婕妤辛苦怀上的孩子,难道会为了陷害她安秦流素而自己把孩子摔没吗。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被管事的公公审问了好几遍,秦流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她。她是在事发之前唯一一个与张婕妤有过接触的人。就算她再怎么说自己没有退张婕妤,就算张婕妤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但只要张婕妤一句话,说是她安秦流素推倒自己的。她安秦流素就罪责难逃。

    秦流素思来想去都不明白。这种事情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管事的公公已经能审完话了。

    如何定罪便由独孤翼来决定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独孤翼的面前,秦流素更加没了为自己辩解的欲望。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张婕妤就是我推倒的,皇上直接定我的罪吧。”对于独孤翼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皇帝,秦流素绝无理由会相信他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就算是自己解释了,也只是白费口舌。

    张婕妤的孩子没了,也就等于独孤翼的孩子没了。他有什么理由会放过一个杀害字迹孩子的人。

    “那你告诉寡人,你为何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张婕妤辱骂我在先,动手在后,我推倒她也是正常的。皇上请降罪吧。要杀要剐,都由皇上做主。”

    见秦流素如此,独孤翼也已经没有了再与她说下去的耐心。张婕妤虽然不算什么重要的宠妃,可她怀的毕竟也是独孤翼的子嗣。

    就这样没了,秦流素也确实是罪责难逃。

    “依据我朝律法,故意杀害皇室子嗣,罪当问斩。”独孤翼看着眼前的秦流素,最后又与她说了这句话。

    秦流素没有怨言。反正她早已是戴罪之身,现在再加一条死罪,独孤翼杀了她也是应该的。

    从进宫到现在,再到今日这件事,她已经无所谓生死了。她的肩上,她的心里已经承受了太多的重量。

    如果现在可以死,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可是秦流素并没有被处死。她被送去了浣衣房。

    独孤翼还不会蠢到会相信秦流素就是那个害死张婕妤肚子里孩子的人。虽然他暂时只是觉得有疑点,但他一定可以查清真相。

    可是秦流素就是不肯对她服软。他想看到以前那个秦流素。他不想看到安秦流素现在这副模样,可是秦流素每次对他都是这副模样。  他有些气也有些妒忌。妒忌着秦流素与王晓君口中那个叫安文昭的人。因为他已经发现,秦流素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可割舍的位置。

    所以他怎么都不会让秦流素死的。

    秦流素没被处死,这也很出乎她的意料。只是被送到了浣衣房这样一个地方却是生不如死的。

    她还在这儿见到了自己昔日的贴身宫女莲儿。她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出逃竟将莲儿害到了这种地步。

    莲儿见到她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以为这不是她安秦流素。可当她知道了这是安秦流素之后,她对秦流素只有恨与抱怨了。

    秦流素尝试着想像莲儿道歉,可是莲儿全然不会接受她的歉意。她有再多的道歉也没有用。也换不回莲儿因她所失去的那些东西。

    浣衣房原来的奴隶欺负新来的秦流素,莲儿只是在一旁看着。虽然她的眼神里有些不忍,可她就是不过来帮秦流素。

    秦流素当初因为自己将她害到这样的地步,她是无法原谅秦流素的。

    浣衣房的活儿有苦又累。这里的奴隶需要将主子们的衣物洗的干干净净,可自己一天下来全身却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好在秦流素曾经吃过苦,对这样的生活还能适应。只是每天都这样吃不饱肚子,穿不了一身干净衣服,被共事以及同住的女奴们欺负,又被掌事的乏了半夜做活,她弱小的身子骨很快就制成不下去了。

    直接发了高烧,大病了一场。

    而此时的王晓君却是最得意的。在她看来,秦流素活着自然是比死了还要令她高兴的。

    “娘娘,您真聪明,这招妙,妙极了!”得意的喜儿又在满脸喜悦地夸赞着王晓君的妙计,一般竖了大拇指,一边感受着自己主子喜悦的光环。

    “这个安秦流素,她不是挺有能耐吗。我让那浣衣房的人天天都折磨她,看她可以能耐到什么时候。”

    “就是,都不用娘娘您亲自动手,除掉那云妃是轻而易举的事。”

    王晓君邪魅地一笑,自是满意得不得了。

    这天夜晚,秦流素已然病得得卧床不起了,睡在浣衣房那间女奴隶专睡的屋子里,硬而冰凉的床板,薄的厉害的破被子,她的头上直冒着冷汗。

    可忽然一推门声打破了这夜的宁静,掌事的婆子直接走到了秦流素的床边,对她大吼着:

    “你!赶紧起床,把这些主子的衣服洗了,主子明天等着穿呢。”

    半睡半醒的苏笋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可她爬不起身来,随即便支支吾吾地回了道:“明……明天再洗不好吗,我……我实在是太累了,我根本爬不起来……”

    “偷懒就是偷懒,什么爬不起来!”掌事的婆子根本没有一点道理可讲,收了王晓君好处的她也自是把对秦流素的折磨发挥到了极致。

    不管秦流素有没有生病,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将秦流素从床上生生地拽了起来,又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了门外,转而便把手上的那一堆衣服扔到了秦流素的身上,让她赶紧把这些衣服都洗干净。

    秦流素全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那些衣服便要去洗,可是她跟本走不稳路。

    拿着那些衣服还没走个两步,头晕眼花之际,便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冬天的夜里寒得彻骨,秦流素起先还觉得冷的厉害,可到了后面,她已经没有知觉了。

    第二日早晨,当天逐渐亮起,所有的人都起床时,发现了躺在外面的秦流素。衣服没洗完,掌事的婆子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了。

    一早起床,饭没吃,连懒腰都还没伸一个,手执着竹条便直接抽打在秦流素的身上。

    秦流素被这火辣辣的疼挺感疼醒了。睁开那双眼,见是那婆子在抽自己,便满地打滚地躲闪着。

    奈何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怎么躲也躲不开那无情的竹条。

    见到此景的赵容容已然看不下了,连忙上来组织了那婆子,本以为那婆子会因为自己是贤妃娘娘而就此罢手,不想她却冷嘲热讽地只劝赵容容不要多管闲事。

    “贤妃娘娘,这儿脏,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我这是在教训偷懒的奴才,理所应当,还请贤妃娘娘先回吧。”

    “你!教训人有你这样的吗!”赵容容听了自然是气得不行:“你这样打是会出人命的,而且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已经生病了吗?”

    “回娘娘的话,奴才只认为她是在装病。”

    “你!你胡扯!”赵容容不理会这婆子的阻拦,直接自己蹲下身来便将秦流素扶起,看着秦流素这幅样子,她只心疼得不行。

    “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可是任凭赵容容怎样说她们都是没用的。

    秦流素生病了,又受了伤,她想带秦流素走却又被阻拦着。

    “她生病了,会死的,我带她回去治病也不行吗?”

    “不行,贤妃娘娘,真不好意思,她是我们这浣衣房的人,谁都不能带走她。”

    “那就让寡人带走吧。”那婆子话音刚落,紧接着独孤翼便出现了。前天来看秦流素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今日却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了。

    抱起秦流素的瞬间独孤翼心疼不已。没管别的,便直接带着秦流素回去了。

    秦流素已经许久没有生过这样的大病了。这一病也是睡了好久都没醒。看着她此时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模样,独孤翼的心里全是说不出的感觉。

    “你当时哪怕跟寡人求个情,寡人都不会把你送到那里去了。”抚过秦流素的额头和脸颊,独孤翼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倔强的女子。

    在他现在看来,秦流素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天真不懂事的小丫头了。

    独孤翼扶起了秦流素的手,正要将它放进被窝时,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

    被抽打过的淤痕。再捋起十三年的袖子,只见她手臂上也有许多。

    怎么就被打成了这样。

    回想起自己从浣衣房将秦流素带回来时候的情景,独孤翼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就算是教训下人,也不至于打成这样。

    明白了这其中的什么,独孤翼立即便握紧了拳头。

    再一见秦流素的脖子,脖子上也有伤痕。不光是脖子。他微微地撩开了秦流素肩头的衣服,肩头也满是伤痕。

    除了伤痕,还有一道显眼的疤。独孤翼立即便回想了起来,这是在秦流素之前逃出宫的时候,肩头被射的那一箭。

    那日的场景至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转眼间。秦流素又回到他独孤翼的身边了。

    独孤翼帮秦流素盖好了被子,转而便叫来了高公公……

    而此时的凤鸣宫内,喜儿却没有之前那样得意了。

    知道了秦流素被从浣衣房带走的事,她已经气得连摔了好几个杯子。最重要的 是,还是独孤翼亲自带走的。

    “这个安秦流素,什么时候在皇上眼里也变得那么重要了。”王晓君一边是不解,一边又是满满地不甘,而那喜儿只吓得在一旁不敢说话。

    与其说是不敢,还不如说是故意不多嘴。被王晓君拿来撒气了那么多次,她已经学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