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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拿出了毛笔和红纸,尤其红纸仍然是崭新的,以前这些都是爷爷写的,后来他不在了,奶奶每年就买新的。
“傻愣着干什么?研墨。”沈琛瞪着我说道。
花花一直绕在他脚边,最后大脑袋搁在他的皮鞋鞋面上打呼了,我不悦的怒视着它。
这只叛贼猫。
猫胳膊肘往外拐。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走上前帮沈琛研墨。
老太太回了屋,去准备午餐,庭院里就留下我和沈琛两人。
他握着毛笔手腕一运转,行云流水,纵横挥洒,那一副对联上的毛笔字苍劲有力,方圆兼备,一笔而下。
我从小也是学过书法的,只是中途全部都搁置了,半途而废,真没有想到沈琛居然写的一手好字。
以前我就喜欢看我外公写书法,他几乎每天都要练上几个小时,写得一手好字自然是不足为奇。
可是,沈琛这种人能写好毛笔字的确让我大开眼界。
“等纸干透了去弄点浆糊来,帮忙贴上去。”
沈琛站在我身旁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我有点纳闷,敢情我这是在地主家打工的?处处得看他脸色过日子,这过年了他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花花听到沈琛说我,它就抬头,喵的叫了一声,声线绵长,尾音纤细。
这只成精的喵,真够可恼的。
我没有搭理沈琛,人往屋子里面走出,他也没有追上来,春联放在桌面上等到墨汁干透,我去了找了浆糊,一会儿可以贴起来。
花花好像闻到了奶奶煮的肉,它抖了抖胖嘟嘟的肥硕身躯,踩着猫步一步一步往前走,肥大的屁股面朝我,尾巴摇啊摇。
特别得瑟。
“猫都比你会撒娇。”沈琛冷冷地道。
我把浆糊搁在桌子上,瞪了他一眼。
“花花的窝很大的,你晚上可以和它睡,免费。”
我不悦的开口,蹙着眉头望着他。
猫比我会撒娇,那是他有雄性荷尔蒙,我和它是同性能相比吗?
沈琛的黑眸恶狠狠地瞪着我,磁性的嗓音阴沉的道,“你别逼我动粗。”
他特别邪恶的加重了“粗”字的咬音,这个变态。
“苏,洗洗手摆好桌子可以吃饭了。”奶奶站在厨房里喊我。
“好,我这就来。”
我没有理会沈琛,往厨房走去,洗干净手摆好了碗筷,中午这一餐恬馨家仍然在这里用餐,我们左右邻舍这么多年感情非常和睦,加上我们几个孩子去了城里打拼之后,剩下的他们长辈都是守望相助,感情自然和亲人无异。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问沈琛问题,大概是他的模样看上去不太好接近,于是,他们也就作罢了。
午餐结束,沈琛拉着我去了我的卧室,他一看到床脱了鞋人就躺了上去,我站在床边非常无奈,想着下午要干点活儿,得出去,人刚转身就被他从后面抱住。
“别胡闹,我奶奶在外面。”我低吼道,另一只手挣扎起来。
受过伤的手我不敢太用力,就怕折了再次受伤。
“先陪我睡会儿。”沈琛开了口,嗓音沙哑。
他大概是有点困倦了。
我怕引起老太太的注意,只好答应他,脱了鞋,我背对着沈琛侧躺着。
“你后脑勺雕花了?”他冷冷地反问道,“脸朝过来。”
睡个觉也有这么多的花样,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双臂伸出来要拽我。
“别硬来,我手里还撑着钢板,会断裂。”我打断了沈琛的动作。
“还没好?”他反问道,黑眸望着我,拧着剑眉若有所思。
“嗯,伤的挺严重住了一个多月,加上休养的时间也有大半个月了。”
我淡淡地解释着手上的伤势。
对于我来说,沈琛的关心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好过他不关心我。
我面朝着他躺着。
沈琛没一会儿又从里面爬起来,跨过我的方向他躺在了外边,我就可以不用压着受过伤的那只手臂。
其实,在很多事情上他能够对我细心一点,也许我心里不会有那么多的怨恨。
“睡吧!”我开口。
他握着我的手,什么也没有做,闭上眼睡着了。
我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我怕我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眼泪会流下来。
这算是我和他之间最难得的一场平静,只是我不确定等离开乡下,等过完年,我和他是否依然会变成一个月前的相处模式。
但是我心里确定,沈琛是绝对不会为了我做出任何的牺牲与转变。
没多久沈琛睡着了,我把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轻轻地翻身下床,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花花睡在他的脚后面。
“不要爬到枕头上去,小心他打你。”
我低头凑近花花交代它。
它的猫耳朵抖了一下,眼睛拉开一道缝,很快又慢慢合上。
我猜测它大概是有听进去。
我出去前关上了房门,我奶奶正在准备明天要拜山的东西,水果和一直手工制作的糕点。
“苏,他睡着了?”老太太望着我压低嗓音说道。
“嗯,睡了。”
老太太盯着我的肚子,“苏,你现在已经离婚了,为了将来做打算,婚可以不结,奶奶不会有意见,但是孩子不可以不生,我哪天要是两眼一闭双脚一蹬,你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奶奶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可是要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世上,我死也死不瞑目啊。”
我望着老太太,心里特别酸,我没有办法告诉她,我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是我最为情妇的代价。
可是,这句话我始终开不了口。
“急什么,以后肯定会生的,还有,过年了咱们能说点喜庆的事儿不?”我笑着搂着老太太,很快转移了话题,“奶奶,你最好了。”
她笑着拍拍我的手背,“我倒是想活的长长久久,每次你来了就有热乎乎的饭菜可以吃,在外面受了欺负可以在我怀里哭,奶奶这把年纪早已经闻到了棺材香,我只求你后半辈子平平顺顺,安乐健康。”
我听完老太太说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如鲠在喉,眼泪差点流下来。
“会的,我会幸福的。”
我抱着她,恬馨站在厨房外面。
“会的,她会幸福的。”
她望着我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