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做同一件事超过21天就会变成习惯

蓝白内裤的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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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阳给银时打了一个木制浴桶。

    在饭馆帮工的时候,他看见老板娘的七岁儿子在洗衣用的大盆里玩水,貌似很开心的样子。小孩子都喜欢玩水吧,他想。别家小孩有的话,那么银时也该有一个。

    等老板娘儿子玩够跑开后,他偷偷捡走了盆子里旧旧的小黄鸭。

    本来只打算做个小澡盆,转念一想银时不像自己,总有一天是会长大的,果然还是往大了造比较好。

    打完以后,他为了试试看会不会漏水,往桶里倒满了热水,放上小黄鸭,自己泡了起来。泡着泡着,因为感觉太无聊,他决定把自己淹死。

    “……喂————!!!转折太快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切入吐槽啊!!松阳你给我醒过来啊啊啊!!”

    被热水蒸得暖乎乎的松阳一睁眼,就看见了银时涕泪横飞的脸。银时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使劲拔着松阳的脑袋让他把头浮出水面。松阳看见他把课本丢在浴桶里,就一手捡了起来举着,另一只手无力垂落桶外,以身作则教银时:“银时你知道吗,这个场景就是艺术史上的名作《马拉之死》——”

    “马你妹啊!!”

    银时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哭了,被从浴桶里捞出来的时候,还在边抽搭边打嗝。松阳有点愧疚,披了件衣服爬出来,指着浴桶对银时说:“我给你做的,以后银时可以在这里玩水哦。”

    “你嗝……你这个原来是浴桶吗!!你见过能占半个院子的浴桶吗!!银酱嗝……银酱还以为你在做游泳池啊喂!!”

    松阳重新打了热水,给银时洗了澡,这孩子边洗澡还在边抽搭。松阳不知道怎么哄他,推了推水面上的小黄鸭给他看:“看,小鸭子。”

    银时死鱼眼看着那瘪鸭子漂过去:“………………”

    现在是秋冬换季的十月份,松阳给银时擦干了头发以后,给他裹上了白天晾晒过的小毯子,然后整个卷进被子里去。在他的认知里,小孩子是非常脆弱的生物,一不小心就会感冒生病,所以要仔细照看才行。

    松阳刚住进村塾,手头还很拮据,东拼西凑才买齐了一个房间的榻榻米,铺在撒过木屑的泥水地上。银时好像不怎么喜欢跟人亲近,但是似乎可以接受跟松阳睡一个房间。他俩扯了两床被褥,头对头地睡着。

    “喂,你是怎么回事啊。”

    黑暗里,银时稚嫩的童音把差点进入梦乡的松阳拉回来。

    “嗯?”

    “我说,你是不是要去看心理医生啊。那种自杀癖好虽然○○会很爽,但是一不小心真死了怎么办。”

    松阳在黑暗里张了张口,他想说“其实我也没死过”,到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

    “好啦。那我以后不玩了。”

    “一会儿上吊一会儿溺水,你想吓死银酱吗。”

    “是是,对不起。”

    银时安静了一会儿。屋外是秋风吹动落叶的沙沙声,屋子里是被子充分晾晒后的皂香味。松阳半天没听到他说话,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

    毛茸茸的卷发挨到了他脸边。

    “我说啊。既然都把银酱捡回来了,就像个大人一样负责到底啊。”

    “也是,银时需要我呐。”

    “废话。没有松阳谁养我啊。”

    ---

    为了银时,松阳决定要好好改改这个坏毛病了。

    从前在天照院奈落当老大的时候,也没人敢管他。因为身体内有龙脉而不老不死的自己,太无聊了也会想杀掉自己试试看,慢慢地就变成一个坏习惯了。

    有段时间,他甚至喜欢一到睡觉时间,就地自杀死亡。然后在极其短暂的无意识后,迎来一次又一次重生。杀了太多人,身体太亢奋了,不这样做根本没法休息嘛。

    他应该庆幸自己不像南○公园里的k○nny,每次死后重生都要再从娘胎里出来一次。

    丰收过后,村里设立了饷宴,不管松阳走到哪,耳朵里都是太鼓和龙笛的声音。饭馆老板娘也特地给松阳放了假,说让他带自家小孩好好玩一天。

    松阳拉着银时的手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必须得紧紧拉着银时才行,因为银时的眼睛里全是狩衣乌帽的神官,鲜红的神轿和杂戏艺人,满天的风筝和彩绳,还有货郎担子里的米糕和糖,一不留神就跟着甜味去了。

    有小孩子拉着大人的手要去买糖吃,银时虽然眼巴巴看着,却不出声。松阳数了数这段时间攒下来的积蓄,刚好能买两块红豆糕给银时。

    “……哈?”银时目光闪躲,“我没说我要啊,你拿去买书啦。”

    “银时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银酱不喜欢红豆味。”银时艰难地推开眼前的红豆糕,“赶紧退掉,乱花钱。”

    松阳很为难。他想了想,一口就把红豆糕吞下去了。

    “……啊啊啊啊呃呃呃啊啊啊啊!!!!!”

    小孩子真是难理解啊。松阳皱着眉边嚼着黏糊糊的红豆糕,边看着银时心痛到血泪横飞的样子。

    “真的太甜了。”他抱怨道,把红豆糕吐了。

    “……………………”

    拉着仿佛已经无法呼吸的银时,松阳带他往神社里求签去。

    就算是这样一个闭塞的小村庄,也是有好好地搭建神社的。松阳排着队到了签箱前,学着前面人的样子摇了摇铃,就被旁边一脸严肃的神官拉住了。

    “不要站在签箱的正前方,那是神明通行的道路。”

    “是,对不起。”

    “你净手净口了吗?摇铃前要先鞠躬一次。”

    身后的人纷纷探头来看这个异乡人,好奇他为什么这么生疏。

    松阳一向是跟神明没什么缘分的。印象最清晰的一次走进神社,是被当做妖怪绑着押送进去,按着头给各路神明谢罪。记忆里的阴霾一涌上来,他就感觉意识中有个暗影在蠢蠢欲动。

    (走开。)

    “实在很抱歉。一直住在封闭的地方,所以第一次来神社呢。”

    松阳的微笑是可以用来作为生化武器的存在。他眉眼柔软地一弯,就算是面如冰霜的神官也缓和了神色。

    “没关系,我来教你。”

    拿了一支中吉,神官告诉他,吉签可以拿回家挂起来,或者送人当护身符都可以。那就送给银时吧,他想着,却发现手里拉着的小孩早就不见了。

    “银时?”

    绕着神社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神社后面僻静的庭院里,发现了一群两相对峙的少年。

    打头的正是银时。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孩子,一个束着长发,一个紫发绿眸,看起来也就跟银时差不多大。估计伙食比银时好些,脸蛋都有点婴儿肥,很可爱。他离得有点远,不知道他们在争吵什么。

    松阳当然知道银时的厉害,这孩子一发起狠来,两三个大人都制不住他。不过既然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总得有个大人来铺个台阶。

    于是,他上前把闹事一方的孩子全都砸进地里,作为一个友好的下台阶方式。

    “……这是哪门子下台阶啊?!绝对会被记恨的吧!绝对!!”

    “银时,给你这个。”

    把吉签挂在银时脖子上,松阳礼貌地朝另外两个孩子打了招呼,拖着银时的卷毛回去了。

    “那个人……”

    “是最近传闻里,带着一个银发孩子开私塾的人吧。”

    “……嗯,很强啊。”

    紫发的孩子瞧着他的背影,轻声自语道。他很久没再去私塾的道场了,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

    “再不下场练练的话,骨头就懒了。”

    于是第二天,松阳就在自家村塾里看到了这个紫发孩子。在一圈大呼小叫的孩子们中间,他正拿着竹刀,气势汹汹地跟银时对峙。

    踢馆的?松阳忙过去看。看见松阳从孩子们当中冒出头,紫发的孩子朝银时喊道:“喂,跟你单挑完以后就可以跟他打对吧?那你动作快点,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银时依然是面无表情和死鱼眼,听见对方挑衅,也只是懒懒地扯了一下嘴角:“呵。”

    跟着他纵上半空,一击重剑劈在对方的面门上。紫发孩子抓着竹刀,完全没反应过来,“啪”地一声被打晕了。

    “银时!”

    松阳跑出来给银时收拾烂摊子。他心惊胆战地摸了摸那孩子的鼻息,然后又心疼地摸了他脑门上的大包,把完全不省人事的紫发孩子抱进了内室。

    “我留手啦,不碍事的。”银时在后面嘟囔。

    银时的刀法不是从道场上学来的,他那在生存之争中练就的用刀方式,很容易在练习中给其他孩子造成致命伤。考虑到这点,松阳很少会让他下场练习,通常都是自己亲自授教。

    “这家伙一来就打翻了道场里的同学,还非要跟你单挑。银酱怕你一不小心把人家杀了,所以才下场跟他耗时间的。”

    松阳回过头,银时原来还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似乎想追着他解释清楚。这孩子怕自己责怪他吗?松阳腾出手来摸摸他头顶,笑道:“没怪你。回去跟同学玩吧。”

    银时撇着嘴一歪头,像只不喜欢被别人摸头的猫似的,转身噔噔噔跑掉了。

    那个孩子叫高杉晋助。这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这个孩子醒过来朝松阳自报家门,松阳才知道的。

    “给你添麻烦了。”

    是个虽然一脸傲气,但是很有礼数的孩子。

    松阳朝他笑了笑,又低头去匀手里的药水。因为村塾里有很多孩子,还要练习剑道,所以村塾里最不缺的就是跌打药粉了。他把药粉倒在药碗里,用烧酒慢慢地调成糊状,然后平铺在雪白的绷带上,这样可以做成敷药。

    他很少遇到需要包扎的情况——轻伤很快就会自然愈合,重伤就等死读档重来,所以这些事跟打补丁、做饭一样,也会让他觉得笨手笨脚的。但是因为需要包扎的是幼弱的小孩子,所以他做得很慢很专心,投入得就跟钻研世界难题一样。

    闻了闻敷药的味道,流程好像没什么错,他试着给高杉扎上。

    ……辣眼睛,烧酒放太多了。高杉差点被敷药的气味熏哭,但是为了维持他高傲出尘的形象,他用力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每隔一段时间洒一点烧酒在绷带上,二到五个小时就会消肿。”松阳语气沉痛地把用药说明读给他听,“期间尽量避免伤口碰水,忌辛辣食物。”

    ……这是常识吧,用得着像宣读死亡通知一样告诉他吗?

    “那个银发的人,他的剑术是你教他的吗?”

    “不是哦。银时是自学成才的,我只是他的陪练而已。”

    “陪练?可是你明明比他强很多啊,我本来是冲着你来的。”高杉说话的语调慵懒冷静,听起来不太像个小孩子,“说起来,还未请教你的名字。”

    “我叫吉田松阳,那个很厉害的孩子叫银时。”

    “吉田松阳。”

    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紫发的孩子从被褥中爬出来,站直朝他鞠了半个躬,表示感谢他的绷带和药。

    “明天我还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