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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她的重视,让后宫一众妃子惴惴不安。虽然是只是封了官,但皇帝对她的特别之举,后宫的妃子无一人享受过。
这皇帝,要是一时兴起,要收了那女人入后宫,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她们又多了个劲敌。
平日里斗得难分难解的后宫一众女人,今日空前团结,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个名叫朱颜的女子!
而其中以一人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此人便是皇帝的绝宠贵妃——傅舒云。
即便是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还是感受到了时不时如利箭般向她射来的一众嫔妃的目光。心中哀叹,她实在什么也没做,便就成了这后宫嫔妃的众矢之的。
傅舒云坐在皇帝身边,不动声色的将角落处的苑苑打量了个遍。
这朱颜她也就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骆启霖出征樊凉时,那时她着了一身男装,看起来姿色平平。她也未有机会将她细看。
今日倒也未看出她有何出色之处,就是像女人了些而已,比她第一次见她时多了份女人的妩媚。着了一身湖水绿罗裙,长发简单的绾了个髻,从上到下就一件饰品,就是头上的那支鸡血石白玉簪。
这簪子,想必便是传遍后宫的昨日在元熹殿引了一场风波的那支簪子。她如此重视这簪子,就不知是何来历?一想到那簪子来历的可能性,心中不免就升起妒火。凭什么!自己都没得到过他送的东西,她凭什么能有?
只不过,这些嫉妒不满的情绪都被她一身的雍容华贵,和一脸的优雅淡笑掩盖。
在皇帝一个优雅的拂袖笑语间,这场为长鲁使臣接风洗尘的盛宴便拉开了序幕。
太极宫中水袖翻飞,绫罗飘舞,尽显妖娆媚惑。歌舞升平中,一众人敬皇帝,敬使臣,敬王爷,敬丞相,忙得不亦乐乎。酒盅相接,笑声朗朗,太极宫尽显盛情热闹。
苑苑坐在角落,只是低头默默吃着实物,她无心这名利场,自然不想参与他们的虚情假意。在一片欢腾的推杯换盏中,只觉得这一片热闹让她头疼欲裂。
不幸的是,即便她像个隐形人一样待在角落,还是没有逃过这些好事的大臣。
坐在皇帝右下方的骆启霖,一边与一众大臣举杯畅饮,一边有意无意的总看向苑苑落座的角落。
知道她现下正受皇帝赏识,又新封了官,这朝中一众老奸巨猾也不会轻易放过阿谀奉承的机会,只怕去祝贺的人不在少数。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已眼见好几个大臣举杯朝她过去。她这才刚放下杯,又过去了个人。
苑苑眼见这又一个端杯朝她满面笑容走过来的人,心中一阵低嚎,还是早早端了杯迎着这朝她过来的大臣。
她甚至都叫不全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他们就不能放过她么?她不过是个刚封的小小六品校尉,也无心权利,他们这一众官高禄厚的大臣用不着巴结她的。
本以为她官职低,当个隐形人就没她什么事,谁知,还是有好事的官员来恭贺她这个新晋的六品校尉。
无奈,不想喝,又不能初入朝堂就得罪这些官员,让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只好陪笑着举杯与他们应付过去。几杯下肚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喝,她腹中有孩子,才两个月,再这么喝下去于孩子不利。
在远处一直注意她举动的骆启霖,见她又一口气喝了杯官员的敬酒,不觉蹙眉,这女人怎的这么不知轻重,她现在有身孕,也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正不满中,就见那女人小心翼翼四处打量了下,然后偷偷摸摸溜出了太极宫。
嘴角露出丝笑意,算她聪明,躲不过这敬酒,还知道开溜。收回随她一起溜出去的目光,笑着与面前正与他寒暄的官员碰了碰杯,将酒喝了下去。
与他一样被一众官员围着敬酒的西门挽清,也没错过苑苑开溜的戏码,不觉好笑,这小东西倒时不时上演点让人没那么无聊的戏码。他已被这一众“热情”的大臣弄得烦不甚烦。
看来,等会得找个机会溜出去透透气。
苑苑独自步到御花园的驭荷池,这池子在这清凉如水的夜倒显得静谧安然,也让她的心放松了下来。
寻了池边一处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抱膝静看这一池的昏暗。她还是不喜欢这皇宫虚伪的繁华热闹,让人心好累。
以前的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虽对这些朝堂的明争暗斗,虚与委蛇都了解,但不用参与,也便不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如今,她却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与这些朝堂官吏猜心思,斗智勇。上还有个心思深沉的皇帝要提防,不过两日,她就觉得已经年。
正静静看着一池湖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身后一阵脚步声,伴着一个清脆高傲的声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上新封的六品校尉。”语里尽显轻蔑。
苑苑一阵头疼,出了那太极宫还避不开这些女人的明枪暗箭。也无法,只能迅速从石上站起转身,看见了身后一身鹅黄缎面罗裙,胸口绣着金丝牡丹,满脸傲气,拿鼻孔视人的女人,还有她身后跟着的一个满脸不屑的丫头。
心中不免嗤笑,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恭敬的对来人一揖:“臣朱颜,参见娘娘。”
来人从眼皮下斜睨着她:“起来吧。”不屑的轻哼了声。
苑苑直起身,垂眸看着地面,静等她离开。这些后宫的嫔妃,她能不惹尽量不惹,惹不起,还是躲的起。
谁知那女人并不急着走,从一双杏眼的眼角将她打量了番,“哼”一声蔑视的轻哼,“我还以为是个多出色的人,不过尔尔,后宫的人哪个不比你强百倍,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她对这朱颜甚感不满,自己用了多少心思才得到皇帝一顾。凭什么她一来就得皇帝赏识!倒要羞辱她一番。
苑苑对她的一番说词,唯一的感觉就是想笑。这女人还真会自说自话,她对这飞上枝头当凤凰毫无兴趣,更对这些人趋之若骛的后宫避之不及。
也不与她多作辩驳,只是埋头默不作声,也不看她,说完了,该走了吧。
谁知这人像是要与她较劲,偏就不走,见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默不作声,更是来气,杏眼瞪得溜圆看着她。
她身边的丫头看出了主子的心思,冲着苑苑不客气的喊了声:“喂!我们娘娘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
苑苑无奈,什么都不说也是错,这后宫的女人还真不好惹。
只好随意说了句:“朱颜听见了,谢娘娘教诲。”赶紧把这女人打发走才是正事。
“哼!”着鹅黄缎面罗裙的女人怒瞪了她一眼,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那丫头斜瞟了她一眼,跟她主子一个鼻孔出气,然后悻悻然离开了。
直到她走远,苑苑叹了口气,就知道这宫中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这群女人比那些朝堂的官吏更难缠。
又继续坐下,抱膝静看着这驭荷池。
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远在通往驭荷池廊道下的傅舒云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暗翘,皓眸中滑过阴冷,只一瞬,便又恢复成那个高贵大方,典雅美艳的傅舒云。
看着已从廊道下向她行过来的一身鹅黄缎面罗裙,似还带着怒意的李茹瑾,优雅的迈开步。
那怒气冲冲的人看见前方向她行过来的傅舒云,立刻收了那难看的脸色,满面芙蓉迎了上去,亲切的喊:“云贵妃姐姐,您怎的也出来了?”
傅舒云淡笑如菊:“宫中夜宴,宴的是长鲁使臣,咱们一众姐妹露面替皇上长个脸便成,那还不是男人的地方,也没我们姐妹什么事。看看时辰差不多就出来透透气,里头喝得正尽兴呢。”
看李茹瑾笑得有些心不在焉,淡笑着亲切的问了句:“茹瑾妹妹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她不提还好,一提,李茹瑾刚在苑苑那吃瘪的怒气又上来,急急就向傅舒云倾诉,还带着怨气:
“也不知那朱颜有什么好?姿色普通,我看皇上也就一时兴起,过了这阵风,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这美女如云的后宫尚且无法长留皇帝之心,何况一个只会舞枪弄剑的普通姿色。
傅舒云淡淡一笑:“妹妹说的是。只是你见过皇上对哪个女人如此特别?往后是怎样一番境况也不好说。”她是要激李茹瑾,让她对朱颜心生妒意。她不能亲自整治那女人,还不能假她人之手么?
李茹瑾听完她的话,杏眼圆睁,满是娇嗔的怒气,“那我们姐妹还能让这么个外人占了便宜去不成?”
傅舒云心知她已中计,对这后宫女人的性子,她哪个不是了如指掌。
这李茹瑾满身傲气,不过是个婕妤,却仗着李家在朝中有几分势力便处处欺压势弱的嫔妃。胆子是大,也算伶俐,就是锋芒太露,少了个心眼儿。这种人不足为患,她就随她去了。她不除她,日后也总是有人要收拾她的。
她如今对朱颜如此不满,怕是只要抓住了机会,定是要羞辱朱颜一番。自己何不提点提点她?
微笑着帮李茹瑾扶了扶头上的珠钗,状似无意的说了句:“妹妹这珠钗可真漂亮,我看那朱颜头上那玉簪成色普通,哪及妹妹这一半好,却不知怎的当宝似的。”眼中闪过算计。
她是有意提醒李茹瑾,就看这李茹瑾能不能领会了。
李茹瑾没那么多心思,她已谢过傅舒云便成,至于她知不知道自己谢的什么,那不重要。她现下就要去出那口恶气!
对傅舒云福了福,“妹妹就不扰姐姐清净了。”
傅舒云虚扶了她一把:“你安心忙去吧。”目送李茹瑾离开的背影,眼中是得逞的笑意。
这姐妹情深的一幕,被刚从太极宫借小解之由出来透气的西门挽清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