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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盯着他的眸中是期盼,只要他说一个“信”字,这罪她担了也不冤枉。
半晌未见他回应,他还是那一脸冷清对着她。
眸中的光亮一寸一寸暗淡,期盼也褪得没了踪影,眸缓缓从他脸上移开,飘渺的落到一处,凄苦一笑,“你还是不信我。我傅舒云是卑鄙,是用尽手段,但同样的蠢事,我也不屑做第二遍。这与昭告他人,我傅舒云就是杀人的侩子手有何区别?”
缓缓将眸又移到他脸上,眸中焦距又定了些,“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精明,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傻得将同一种害人手段用两次?自是要变着花样的害人,而让人抓不着把柄。”自嘲的哼笑了声。
看着他仍是淡然的脸上,眉似是不悦的蹙了蹙,她眸中渐迸出狠厉的光,连语调也变得尖锐了几分:“我是恨朱颜,我恨她夺了你的心,夺了你的爱,又夺了对我假意宠爱的帝王的心。就连那个狡诈狠毒的西门挽清都对她一片真心。为何所有人都将心捧到她面前?而我傅舒云又做错了什么?竟是一点的真心也未得到过。”
眸中狠厉渐褪去,焚烧着不甘,“我虽恨她,但也明白,如今轻易动不得她,动了她,不但你会恨死我,皇帝也不会轻易饶了我。”
眸中渐被一股袭人的愤恨覆盖,“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那个红墙碧瓦的牢笼!要想在那里生存,在那里得势,就必须要不择手段!”字字斩钉截铁,理所当然,她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
骆启霖轻叹了声,“云贵妃,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这个果,你自己必须担,怨不得任何人。你若不想要权势,不想独得皇帝的宠爱,没有人可以逼你。朱颜她与你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她从来就将权势视如敝履,也从未想过,要用皇帝的宠爱,站在这后宫的巅峰。”
他说得云淡风轻,傅舒云却听得如狂风尖啸,直刺她神经,让她变得竭嘶底里,双眸也是一片狂乱的尖锐:“你懂什么?”几乎在嘶吼。
抬手直指自己的心口,“你不是我!你又如何懂我的痛苦!我在后宫步步维艰的时候,你在潇洒的做你的璟王。你如何懂这后宫之争的血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亚于战场!”
指着心口手“呼”的划出一道狠戾的弧线,垂在身侧,冷冷一笑,“你也不是朱颜!如何就知道她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
死死盯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贴在他身前,抬头傲视他清冷的脸,“你这么了解她,这么爱她,你倒是跟皇帝去一诉你们的情肠啊!你敢吗?”顿了顿,“你不敢!堂堂璟王,也不过是个惧怕权势的懦夫而已!说得自己有多高尚,跟我又有何区别?”
骆启霖一片幽寂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痛苦,她戳到了他痛处,他是懦夫,至今也不能给颜儿一个名分,这是他欠颜儿的,他总有一天会弥补。
微磕眸看着面前竭嘶底里的傅舒云,沉冷的开口:“云贵妃,本王的事不劳你费心。人各有志,你选的路,本王无权干涉,也祝你早日达成所愿。”
眸中翻涌出某种沉痛的冰凉,“你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当初你自己的选择。”说完,便淡然的将眸从一脸愕然的傅舒云脸上滑开,与她错身而过,一路往丞相府外行去,清冷高洁的背影不染半点尘埃。
只有傅舒云还怔愣在他最后一句话里,静立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开,形单影只的背影,在偌大的大堂内被凄清和哀怨覆盖,再覆盖……
骆启霖离开丞相府回王府时,另一头,皇帝骆程昊已摆驾校尉府。
苑苑对他的到来不算太诧异。今日早晨,骆启霖就说过皇帝必已知道昨夜发生之事,他现在摆驾校尉府也算意料之中。
骆程昊经过校尉府大院时,正见校尉府的下人在院中的假山旁使力拔下假山上的一箭,想必,这就是昨夜射入校尉府的那箭。
眸不动声色扫过假山上被那一箭射过的地方,眸中阴鸷一闪而过,这箭法似曾相识。皇宫中,只有一人好用此种射法。七年前,校场上那一箭,他记忆深刻,也因这一箭,他让那人做了傅舒云的隐卫。
呵,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面色如常一路往正厅行去。
苑苑知道皇帝过来,也早早出来迎接,在院中就迎上了他,一揖:“臣朱颜参见皇上。”
“免礼。”骆程昊见到她,脸色倒是缓和几分,“这几日忙,你搬来这校尉府,朕还没来看过,今日得空,就来坐坐,你可欢迎朕?”语里竟有几分惬意的玩笑之意。
苑苑即刻便应道:“皇上这是哪的话?皇上肯摆驾臣子的府邸,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朱颜自是欣喜万分。”然后侧身往正厅内示意:“皇上请入屋内说话,外头天凉,御驾不宜久待。”
骆程昊一笑,便率先迈步朝正厅走去,苑苑、福禄和服侍的下人随后跟上。
入了正厅,落座后,待下人将茶水备好,骆程昊便随意的开口:“朕在宫中待得无聊,就是过来与你话话家常,不用这么多人伺候着,有福禄在就行了。”
苑苑自是明白他意思,马上就遣退了一众下人。
骆程昊喝了口龙井,将茶碗轻置在桌上,温和的看向苑苑:“朕听说,昨夜校尉府发生了点事情。你可有受伤?”
苑苑即刻便恭敬的答了他:“皇上圣明,昨夜校尉府确实发生了点事,不过都已处理好。臣也无事。”校尉府有他的眼线,昨夜的事,想必已一字不落的传进他耳里,自己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只是,骆启霖在此留宿一夜的消息,怕是也没逃过他。就不知,他会不会因此又为难骆启霖?
思忖间,就听骆程昊道:“既是如此,那朕便可放心些了。可有看到那行凶之人?”
苑苑摇了摇头:“当时天太暗,情况也混乱,那人又躲在暗处,所以并未瞧见。”他们虽知道幕后主使,只是,现在并不是说出来的时机,没有证据,就什么都做不了数。何况,傅炎现在是皇帝的宠臣,在皇帝面前就更不能胡说,皇帝也不会信。
骆程昊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追究,又喝了口龙井,放下茶碗之际,状似无意的道:“朕听说,是朕的四弟救了你?”
虽知他必有此问,苑苑心跳还是骤快,唯恐答得不妥,而害了骆启霖。小心翼翼答道:“确是璟王救的臣,他也因此身中剧毒,差点殒命。”
“那他现在可好?”
“已无大碍,只是那毒甚是霸道,昨夜王爷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今晨才苏醒过来。”如此答,才能让骆程昊对骆启霖嫌隙少一点。
骆程昊面色一直和善,笑着点了点头,“那朕也可放心了。那他昨夜是留宿校尉府了?”
苑苑呼吸顿了顿,该来的总要来,尽力抚平早已乱了节奏的心跳,平静的答:“是,王爷为臣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臣于情于理都不能在那时将他弃于不顾,那臣岂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骆程昊静看了她半晌,别有深意一笑,“你跟朕解释得如此清楚做什么?这点情理朕还是通的。他昏迷不醒,总不能在他命悬一线时将他弃之不顾。如若朕看上的六品校尉,连这点悲天悯人的心都没有,那朕岂不是自扇耳光,说朕太无眼光,看上了个无情无义之人?”
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苑苑如坐针毡。骆程昊面上客气,说的话却是明摆着告诉她,他不喜欢她跟骆启霖走得太近。
只得硬着头皮回他:“臣明白。”他语气虽温和,却与强硬的逼迫无异,他是皇帝,他的话谁敢无视?往后她与夜见面,怕是更难。
暗忖之际,就见骆程昊把茶碗置于几上,抬眸看向她,“你可是与人结过怨?否则,那人为何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来暗算你?”
苑苑心中有警铃在响。他这是何意?问得如此仔细。骆程昊的心思太难猜,也不知他是否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给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较为妥当。
随即便答了:“臣一乡野出来的丫头,与这皇城里的人无甚瓜葛,臣也不知何时得罪了人,非得置臣于死地。或许,是臣初来乍到,对这皇城的规矩还不甚了解,无意中得罪了人吧。”
语间一直注意着骆程昊的脸色,待她话落,骆程昊静看她半刻,嘴角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这模糊的笑意让苑苑心捏紧,不知他是何意?
随后就见骆程昊笑了笑,“或许吧。只是这事,就怕还有下次。这是谋害朝廷命官,罪名不小,得严查。若需要朕帮你的话,你尽管直说。”
见他不再追究,苑苑松了口气,急忙谢过:“臣多谢皇上关心,臣会彻查此事,皇上请放心。”这要真追究起来,她的身份只怕也要暴露,到时候局面就难以收拾了。
这些话题过后,骆程昊便开始跟苑苑轻松的闲话家常。待了半个时辰,才兴致勃勃,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校尉府。
苑苑送他离开后,才长舒了口气。伴君如伴虎,现在她算是真正了解这其中的深意了。
转日,苑苑便上了朝,与傅炎碰面时,还是客气恭敬,仿佛那暗箭伤人之事从未有过。
下朝后,待一众官员都四散,宫门口也已无几人,骆启霖在远处瞧着她浅笑,苑苑不觉就跟着他微翘了唇角,两人都默契的只站在原地对看了一阵,千言万语已含在这短短的对视之中。
他们都知道现在局势非常,宫里人多口杂,在这还是尽量避嫌的好,就怕有心之人又添油加醋,传些乱七八糟的到骆程昊耳中,让本就不容乐观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