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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已“请来”,大殿下也安然带回。眼下对汪家来说,就只有一件要紧事体,无风无浪的让皇帝退位,传位于大殿下。
为了不出差错,汪森对着隔壁走去。
皇帝在隔壁哀愁:“皇儿,说的是什么,父皇我听不懂。”
在他面前的大殿下再一次整理耐心,说的再缓慢些:“父皇,您素来倚重的郭村反了,如今是乱世了,要打仗,要收复京都,都需要有人主事。您身子骨儿不好,这些麻烦事就交给我吧。”
摇一摇拿在手上的纸笺:“您把这个抄一遍,把御玺盖上,就再没有烦心事。儿臣记得母妃还在,您来看她,曾说过向往江南。您可以到处游玩了。”
“老三在哪里?”皇帝更愁眉苦脸。
“我见天儿回过您一遍,郭村造反,为了保您,咱们和三皇弟走散。”
皇帝摇着头,不知道是不答应写诏书,还是听不懂大殿下的话:“那你就应该去找他啊,你有兵马,为什么把朕带到安宁地面上,却把老三丢下。去救你的姑母,去救百官,去救太师,没有群臣在,皇帝就不成皇帝……”
见天儿的劝说,皇帝苦着一张面容,却有意无意中总有一些话应付的大殿下无话可说。
找回三殿下,找回万安长公主、太师和百官,还有大殿下什么事儿呢?
对于这样的话,大殿下怒火满腔,强忍着准备出去,想好话明天再来,汪森从外面进来。
“舅舅,”大殿下难掩失望,对垂头丧气的皇帝努嘴儿,无声地道:“还是不肯写。”
这可怎么办?过几天就是对外宣布的登基日期,到时候众人来到,众目睽睽之下,皇帝还是眼前这副模样,传了出去,也是得位不正。
大殿下想到这里,汪森也这样想。
脾气上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汪森接过诏书底稿,走到皇帝面前昂然站住,也不称臣,也不叩首,恶狠狠地道:“皇上,在你手里滋生出郭村这大奸臣,你无德无能,你坐不了这天下。今天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
把个威风展露几分,戾气满面地喝道:“取纸笔来!”
这一嗓子真管用,大殿下虽然不安,也依言取来纸笔送到皇帝手边。皇帝打着颤,眸光仓皇地前后左右寻找着,凄凉一声长呼:“皇姐……太师……”
还算对郭村已有认识,没有习惯性叫出来郭公公。
他要找的人一个都不在,皇帝也不是傲骨性子,能抗大殿下和汪家这一路已是他平生最有成就的一回,接过笔,在强压之下憋憋屈屈,亲笔写了传位诏书。
汪森接过诏书,看上一看无误。御玺由皇帝随身携带,早就让汪家借侍候换衣之名搜走,大殿下取出来,盖上印。汪森甚至来不及舅甥相对得意,双手捧定诏书高举过头,对着外甥跪下,嗓音里有了激动:“微臣汪森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流下泪水。
大殿下流下泪水。
不远处的皇帝流下泪水,喃喃低语:“皇姐,太师,你们在哪里,你们快来救救朕呐……”
汪森顾不上管他说些什么,他起身后,一把揪住大殿下往外就扯。这举动很“无视新皇”,但又怎么样吗?汪森满心里列祖列宗都来瞧瞧的心情,只想即刻把喜讯传遍全家。
他走在前面,大殿下不明就里,说着:“舅舅,这是去哪儿,你慢点儿。”跟在后面。
汪森甫一出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大殿下还在房门里面呢,就扯开喉咙高呼:“新皇登基,恭喜皇上登基!”
他又跪了下来,尽自己可能亮出中气:“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下惊呆住:“舅舅,不是说过几天吗?”
院子里也惊呆住,登基不是今天啊?
但见到汪森长跪不起,吭吭有声的哭着,所有人明白过来。家主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老家主等这一天直到去世也没见着,也难怪他不能再等。
院内院外忙忙碌碌的主仆,爬高结彩,伏低清理地面的人,一起跪了下来。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震得大殿下双眸发红,从脚底开始发胀。随即,兴奋直传头顶,让他很快进入角色。
虚抬一抬手:“卿等平身!”
皇帝怎么当,大殿下做梦都想过无数回。话语流利而出:“封,国舅汪森为忠亲王,采邑江南诸郡。国舅之子按律皆赏。追封忠亲王亡父、亡母。封国舅长子为忠勇大将军。封国舅长女为忠孝郡主……。”
后面拉拉杂杂的封了一堆人。
直到汪森提醒他:“皇上,贵妃,还有贵妃。”
新皇恍然大悟,他心里想着汪家有兵马,能助他收复全国,帮他压制各路藩王,把不在眼前的人抛到脑后。
忙道:“追封汪贵妃为节淳静贞慧敏贤丰皇太后。”
他就在大门口说这段话,皇帝在房里听得一字不少,嘴唇哆嗦,浑身哆嗦,喃喃的更频繁:“太师…。皇姐……你们在哪里啊……”
汪森最后补充一句:“皇上今天就算登基了,定下来的好日子依然不改,大家伙儿打起精神,好好招待前来拜见的人。”
让皇帝的犹犹豫豫推推托托刺激,临时改变主意,大殿下不择日子,提前成了汪家眼中的新皇。
……
登基的这一天,四面八方的人都往汪家本族居住的小城里赶。
这城实在太小,平时走个客商还能容纳。皇帝登基不是小事,冲着汪家的颜面,江南诸地能赶来的官员们都会到,百姓们也来看热闹。
日子紧巴,汪家知会的藩王们不会过来,但提前几天,小城已住的差不多。
从守卫方便上计,早几天,小城不许进人,来的人住在附近集镇、村落里。这个早上,进城的人可就密不透风,汪家把兵马调一部分来维持,才没有出现人挤人的现象。
文无忧一行昨天到来,出门不能算不早,但此时,对着城门的拥挤犯愁,又左瞄右看:“爹爹想必已经在了。”
都认为很快就能把小郡主交付,文无忧思念自家爹爹的心更多出来。每经一个夜晚,住下客栈,除留下春草守着,潜意识里认为文天也许忽然出现,余下的四个人满街乱走,指望在街上遇到文天。
到了这里人如繁草,更是伸长头颈不敢放松。
文天一定要来看新皇登基吗?不一定,但多个希望而已。
正是江南鲜果季节,极大的满足小郡主的馋嘴儿,瓜果她吃了一个肚儿圆不说,又给嗣哥儿买了好些。有些鲜果当天不吃,第二天就坏,但是银钱足够,谁会阻止小郡主这自我开心的举动呢?
因此文无忧对着不能早进城门,不能早见皇帝送走小郡主,再主仆寻找文天颦眉,小郡主欢天喜地的想到就要见到弟弟,眼睛里瞄的还是路边摊位。
有许多人到来,摆摊卖吃的也增多。小郡主独自笑嘻嘻:“这一个我头回见,嗣哥儿已在城里,想必他先买了,赢在我前面。”
郡主不在乎,把弟弟丢下来,自己下了江南,让弟弟赢一回也罢。她一定要去买东西,不能即刻进城,大家跟着她走,暂时离开排着的长队,只把春草留下。
春草嘟囔郡主:“早些回来啊,别等我排到前面,你还逛着呢。”
“先排着先排着,这热天晒人,我给你买两个斗笠。”小郡主好声好气的安抚。
春草没好气:“我又没有两个脑袋。”
也因为五个人没有都在队伍里,特别是不会功夫的文无忧和小郡主远离混乱处,城里发一声喊,混乱起了来,有人大叫:“有乱党,大家小心,乱党进城了!”
文无忧、小群主和两个护卫这四个人闪身而到暂时安全地方。
这话只有汪家的人和文无忧一行听得不奇怪,有些挤在城门口的官员也受到蒙蔽,以为江南安全,皇上虽出了京,乱党也不会下江南。顿时就吃惊!不敢置信!难以回魂!
忽然乱就翻倍。
先是人挤人,再就人推人,再就是人踩上人。
“嗖”,春草从人堆里跳出来,没几步回到文无忧身边,根据他们经过战场的经验:“往人少的地方去,”但是眼睛不错的盯着,文无忧也不时提醒:“留神看着,遇到认识的人就一起大喊。”
目测下小城,不是很大。想京里很大都守不住,说不好皇帝、长公主等会出城。
小城至少有两个门,一般有四个。皇帝从哪个门出去不能知道,但是瞄着再说。
特别无忧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家爹爹就在附近!
……
文天带着人直闯汪家,抓着一个人正在问:“皇上在哪里?”那个人结结巴巴:“和国舅在一起,”
“不是新登基的那个,太上皇,从京里接来的皇帝在哪里?”
那个人说不知道。丢了他,又问了好几个,才知道皇帝住的屋子,赵家的一个子弟仗剑跟过来:“不是我们让发现,是真的有乱党。来了一个叫杨一海的人,汪森正在会他。”
“杨一海,杨泰保的五个儿子里居长,他来了?从京里追到这里,真是快。”文天还想贬低几句,但想到汪森从京里劫走皇帝已回来,杨一海随后追来也说得过去。
“走,趁着乱劲儿,咱们救皇上去。”
前院里“砰砰啪啪”刀剑呐喊齐鸣,后院也发出尖叫声,汪森知道坏了,对着儿子们怒目:“保护皇上,去后院子里看看!”
把他缠斗的是一个黝黑干瘦的青年,跟他的老子杨泰保生的一模一样,杨泰保之子杨一海。
“姓杨的,你敢到我家里,今天正好平了你这乱党!”汪森大骂。
杨一海冷笑:“汪森!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还敢大张旗鼓新皇登基!我呸!老子今天来收回御玺,再送你新皇宾天!”
他嘎然怪笑:“今天登基,今天宾天,是个好日子哈哈哈!”
郭村让一个一个的杀绝皇家血脉,杨泰保是精兵良将早有准备,三殿下是百姓众多,护卫艰难,不费事情就大败而走。在那晚的战乱之下,杨泰保如果有心,而三殿下依然不肯抛弃百姓,杨泰保有超过五成的胜算取三殿下性命。
救了三殿下一命的,是汪家带走皇长子,劫走皇帝。
没了皇帝,没了御玺,三殿下在杨泰保眼中顿失光彩。又添汪家这个大对头,杨家一面整兵,把三殿下撵走就行,一面把重心转到汪家身上,和郭村、南关侯议事的当晚,也就是皇帝让劫走的那晚,杨一海奉父命带着一队精锐来到江南。
他们不要皇帝活命,只要御玺。
汪家的人防范不错,杨一海的人先暴露。给文天一行捡了个不大不小的便宜,不是杨一海的本意。
这是汪森的地盘,就是他的家中,汪森也有足够底气留下杨一海。正暗打算捉活口,方便逼迫杨泰保退出京都,让大殿下还京。
双方都有能耐,打盘算时脑袋瓜子也足,但后院子里出来的人,让两个人都毛骨悚然。
清一色的雪白衣裳,上面染的有泥有血,还丝毫不沾烟火色般。这源于穿衣裳的人太出色了。
都是秀眉,都是俊目,都身姿潇洒拳脚出众。
新皇大喜的日子穿这颜色怎么混进来的,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一个人背上负着一个人,汪森先认出来他是皇帝,再认一认,高声得意:“文尚书,贵客临门,别急着走啊!”
刑部尚书往江南来,从官职上重视,汪森亲自前往宴请过文天。
皇帝不是小事体,文天打算来,做好让人看到的准备。把皇帝往背上再负一负稳,手中剑提起来,还能笑的春风不改:“汪大人,皇上说在你家呆的不习惯,江南水吃不下,我等护驾还朝。汪大人护驾有功,等着,一个爵位跑不了你的。”
皇帝死死抱着文天:“爱…。爱卿,这是大奸臣,他逼朕退位,退位得有重臣见证才行呐……”
见到文天,皇帝莫明的有底气,把他平生难得发作的怒气来上一回。
“哈哈哈……”汪森脚踩着自家的地面,还怕皇帝定他为奸臣?随着他的笑声里,源源不断的汪家子弟把这里越围越紧,他的笑声也愈发猖狂:“奸臣?来人,请出皇上,看看谁才是奸臣!”
他说的,自然指的是新皇。
里三层外三层,还继续增多的人把皇帝吓得又白了脸,经历京都大变,他还没有对郭村死心。让抢来,他还有对长子死心。但这会儿,以文天十几个人对上汪家陆续到来的人,他不明白也得明白,不清醒也得清醒。
拍拍文天的肩头,声音也难得的镇定:“文爱卿,你刚才对我说,你不是郭村的人?”
情势紧迫,文天也啼笑皆非。他闯到皇帝房里,皇帝头一句话:“郭村让你来救我的吧?”让文天打消:“臣不是郭党,臣救你去见万安长公主。”
现在他又问,文天无奈再问一遍:“我宇文家的子弟,从不投靠别人。皇上请信我,臣奉的是万安长公主之命。”
“那你记住了,把这句话带给皇姐,御玺不在朕的手里,汪贵妃生的逆子诏书上印是假的。”
文天身子僵了僵。
不远处,通往一道门的地方让开路,能看到大皇子身着紧急缝制出的龙袍赶来。
皇帝加快语气:“我说,你听好。破京都那晚,朕是让太师、小三、凌朝抢出宫,朕没功夫拿御玺。随后一直没能回京,又让汪家带来。带上我你走不了,能把这些话带给皇姐,她知道在哪里。你活着比朕重要。放下朕,你们走吧。”
文天眼睛只转一瞬间,就有了主意。把皇帝往最近的赵家子弟一掷:“接着。”
随后对着皇帝拜倒,借拜的时候手在怀里动了动,高声道:“请皇上放心,臣赴汤蹈火也把御玺带给长公主殿下!”
皇帝面色铁青,以为上了这个人的当,这个人靠不住时,见文天直起身子,胸前出来一块,好似放了个硬东西。随后,文天大叫:“皇上和御玺分头走,御玺更重要,清陵赵家,为我开道!”
长剑扬虹冲天而起,对着最近的树上掠去,没三步和两步,人到了树上,借力一蹬,上了房顶。
汪森反应最快:“御玺最重要,拦下他,全力拦下他!”
皇帝热泪盈眶,这才明白过来,耳边重新出现文天的回话“我宇文家子弟从不投靠别人”,他泣声道:“太师,你在哪里?朕以往对不住你啊。”
宇文靖让他不要过于听信郭村,长公主也频频暗示,现在回想当初,如果按他们的话去做,也就没有今天之祸。
杨一海反应也快:“追御玺要紧!”一柄长枪荡来,新皇新封的表弟大将军满面笑容出现在他面前:“杨一海,你是长子,我也是长子,看看是你这长子厉害,还是我这长子留得下你!”
把杨一海缠住。
“御玺”二字,让他们都忽略文天高叫的话里,“清陵赵家”字样。
十几个白衣人兵在两路,一路跟在文天后面保护他,一路接过皇帝在手,一面阻拦眼前厮杀,一面嘴里念念有词。
有什么自平地出来,微白,淡薄,似雾,又似白云自山中起,从汪家的墙角、青苔地面里钻出来。
“清陵赵家,神兵莫测,天佑乾坤,护我正统!”
念叨声越来越高,嗡嗡的和渐起的白雾连在一处,很快模糊中谁也看不见。
“这是什么?”
“不要乱动不要乱动,”
“啊,你扎的是我!”
“都不要乱动,不要杀了自己人!”
皇帝更是大气也不喘,感觉上背着他的人跳了高,又跃低,走了很长远的一段路。当前路能够看到时,文天和另外一队白衣人出现在那里。
青丘苍翠,野径幽静,已离开小城有段距离。
一个片段出现在皇帝脑海中,是皇长子匆忙登基那天说的话:“封国舅汪森为忠亲王,”又一个片段,是大乱的时候,隐约听到杨泰保杀了他的赏格提到一字并肩王。
朕在乱党的眼里是这价值,救朕的人难道能低吗?
想也不想,皇帝握着文天的手热泪滚滚:“卿等,皆封亲王。”
清陵赵家的人素来不受实权官职,一起拜辞。文天也辞,皇帝不答应,并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只要他回到万安长公主和太师、百官身边,就重赏宇文家。
关键时候,还是老臣世家靠得住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文天没有一辞再辞,天下不平定,让你当皇弟都是虚的。带着皇帝,和赵家的人作速离去。
仆从老张没有进城,在约定的路口上准备的有车,车一径到码头。在江南的有些路,船顺风顺水几不比飞得慢。没有几天,已离开汪森地盘。
他们走的相当及时,也是文天不拖泥带水之功劳。杨泰保紧随长子杨一海之后,正式发兵江南那日,文天一行已远遁隐藏。
皇权之争,正式从北往南,在江南拉开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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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选呼风唤雨情节?
野史中能看到,作者不能完美解释。
很多野史有这些事,应是障眼法一流,现代说法也叫魔术。也或许有药物和天气影响
近来热读的明代王阳明,据说他求雨必下。要说他能看天相星相云相,民间难道没有别的能人吗?亦是神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