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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桌子,摆上了极长的白纸用镇尺压着,却无笔墨;一个棋盘,两盒棋子;一把筝横放在台面上。三者摆在灵台的三个方位,冰夜雪站在另一个方位,手中拿了一把舞女跳舞时用的大红色的羽扇。
所有人都不知她要做什么。
姬玄逸偷偷传音给君慕宸:“你未婚妻要做什么,我怎么没看懂啊。”
君慕宸斜睨了一眼正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姬玄逸,同样用传音回到:“因为你蠢。”待看见姬玄逸脸上的笑容一僵,又看向冰夜雪所在之地。
他大概明白她要做什么了,她要在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们知道,她是有灵力的。
筝发出第一个声响。
冰月烟忽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低喃:“怎么可能……”筝怎么可能无人弹奏便会发出声响,只有一个可能,冰夜雪她会控风!她不是天生经脉堵塞没有灵力吗!
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冰夜雪此时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她一手背在腰后,一手开始挥舞扇子,裙袂飘飘,衬得那张原本绝色的脸更为明艳。
扇子划过她原本闭合的眼眸,蓦地一睁,筝陡然加重了音调。
“这是《破阵曲》!”会场中有人听出了这乐曲。
这首破阵曲是原本上古时期人族与魔**战时,人族大将军钟冉所创,其旋律雄浑高亢,节奏难以捉摸,只有当时号称琴仙的军师崇光能完美地弹奏出来,用以激励将士奋勇杀敌。琴曲的乐谱流传下来,后世也只有曾经欧阳家的小小姐,欧阳云能够弹奏出来,其琴声被记录下来流传后世聆听。
“原来冰夜雪幼时传出的精通琴艺是真的。”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应该是她怎么会不接触琴就弹奏出声的,她会灵力!”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这个传闻中无法修炼的废女竟然会有灵力!
冰夜雪不管场中众人是何想法,这首曲子是她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的,原主果然当得起才女之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可惜红颜薄命。不过她会让欺辱她的人一样一样偿还回来!
这样想着,羽扇挥舞更快,冰夜雪脚下动了第一步,脚尖一旋,整个人腾空而起,一道红绸从她袖中飞出,卷起一颗黑棋落在了棋盘中央。
“是红绫舞吗?!”有人惊呼。
“不,不是,那不一样。”
红绫舞是风起皇朝前皇后如今的皇太后南芜所创,南芜原是歌舞坊山水人间中的领舞,后与前风起帝一见钟情,被封为圣仪皇后,如今的风起帝便是她的亲生子。红绫舞是她的成名之作,一舞动天下。红绫舞对女子的柔韧性要求极高,动作虽然不是很复杂,但很难做到精准,更别说是凌空而舞。
冰夜雪这舞的确是改自红绫舞,取其中部分她需要的最显眼的动作结合她接下来要完成的事情,将其加以修改。
“黑棋落在棋盘中央?我还以为她幼时传出的神童之名是真的呢,看起来也不过徒有其名罢了。”
姬玄逸听着众人的议论,眼中满是兴味,看向神色未变的君慕宸:“君慕宸,你说你这未婚妻耍什么把戏呢,刚刚拾起的好名声,被一颗黑子毁了。”
“世人无知罢了,你又怎知她不是在还原棋阵。”君慕宸神色镇定,全然不见紧张。
“开什么玩笑,什么棋阵第一个字落在中……央。”姬玄逸说着自己就愣住了,腾地回头看向那棋子渐多的棋盘,眸中的震惊之色不言而喻,“开玩笑吧你,那棋阵,怎么可能……”
琴声未歇,冰夜雪舞动更快,棋子也不断布上棋盘。此时,大红的羽扇之上突然凝聚出黑色、青色的水球,随冰夜雪射向那长长的画卷,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水球在移动过程中,分开、结合,成为多个深浅不一的小水球,一下子布满整个画卷。随后,冰夜雪手中羽扇一个翻转,生生止住了远处画卷上多余的溅开的墨水,将之凝聚成黑墨,开始题字。
此时,棋盘上的棋阵也完成了,破阵曲也到达了最高潮的部分。
姬玄逸望着那棋阵,独自怔神:“果然是乾坤玄阵,可她摆出来又有何用,我都从未解出过这棋阵。”
“你不会,她不会,不代表我不会。”君慕宸自然听见了姬玄逸的话,好心的为他解了惑。
姬玄逸闻言怒瞪他一眼:“我先前问你要过那解法多次,你从未答应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果然,重色轻友。”
“友?你那天不是说我们是死对头?”君慕宸觉得好笑。
姬玄逸讪讪,转眼盯着棋盘,生怕错过了解法。
君慕宸也望向那风姿绰约的人儿。冰夜雪棋艺并不像她的琴技那样出色,至少与他下棋时每次都输的一败涂地,他两天前才把他整理的棋阵解法给她,她倒好,今日便拿来用了。
“是乾坤玄阵!天下第一棋阵!”棋痴中洲姜家小姐姜梦岚突地站起身,猛拍了一下桌子,眼中闪过精光。这棋阵,这棋阵她研究了数年都未有结果,今日难道会在这里得到解法!
众人又一阵哗然。
冰夜雪差点一抖。她是真不知道这茬。她在现代时围棋就没学好,不要说来了这里。这棋阵是两天前君慕宸总结给她的,她也才看了一点点,她如今摆的这个阵是其中棋子数最少的。她如今兼顾琴棋画舞很是耗费灵力,更别说再多下一些棋子了。鬼晓得这是第一棋阵。今天以后她不想出名也得出名了。
冰夜雪心里苦笑,从今外后,不知道又有多少麻烦要找上门来。
不过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她不是功亏一篑了。
一子定乾坤。解开乾坤玄阵,真的只需一子。
姜梦岚看着这死而复生的棋盘,睁大了眼睛,一会儿摇头,忽然又点头,似是恍悟,又似是懊恼:“竟是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以前也曾想过下在这里,推算了几步却以为仍是死局,便放弃了演算,没想到竟是这样!”
姬玄逸那张倾倒众生的俊脸上此刻有纠结之色,又有不甘,咬牙切齿的朝君慕宸怒道:“你那日不是说我下错了吗,这是怎么回事!”亏他还真信了他的话,没想到又被诓了。他真的只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就赢了。
“我那日只是摇头叹气让你自己想罢了,原是为你的‘聪慧’而慨叹,却没想你自己想岔了。”君慕宸摇摇头,俊脸上终于浮现出平静以外的神色——无奈。
姬玄逸十分悲愤的看着君慕宸,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表情骗了他!
冰夜雪的表演却快到了尽头。
棋落阵破,曲终舞毕,画成诗就!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振聋发聩,冰夜雪落地,红绸收回,羽扇收在身前。
冰夜雪拱手朝墨帝一拜:“臣女这艺,不知如何?”
墨帝眸色深沉,半晌突然开口笑道:“好,好,好一个破阵曲,好一个红绫舞,好一个一子定乾坤!来人把画呈上来!”
云都的众人此时已经明白冰夜雪是有灵力的,且又如此有才,看向她的目光十分热切。
云都以外的众人原就不知冰夜雪的“废物”之名,听云都众人的议论时才略有了解却不尽信。现在,只剩下了欣赏。
姜家小姐姜梦岚看着冰夜雪的目光就像看见了天大的宝贝一样,那样的火热,让冰夜雪好生不自在。她一个人站在灵台上被围观也是很心累的啊!
还有一人便是那坐在上首的公孙傲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略为冷漠的声音中带了些许惆怅:“我,不如她。”
宫人将长达近三米的画卷呈上。
画卷上是水墨山河,一人乘扁舟独游河中。上书: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山河。
“好好好!”墨帝大笑,连声说了三个“好”字,只是心中怎样想就不得而知了。
会场中众人对刚才这场“视听盛宴”仍旧回味无穷,啧啧赞叹。
冰夜雪听着有人念出她写的那句话,额头不禁冒出几根黑线。说真的,她对作诗什么的真的不在行,背诗也得有合时宜的才行啊,她刚才的才艺表演纯属赶鸭子上架,哪有那么多时间让她思考啊。好在东方教主的“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救了她。
墨千枫看完整场表演,眸光微动,他这个前未婚妻,非但不是废物,反而还是全才,倒比冰月烟还要更为出彩。看向冰月烟的位置,脸色已然惨白的冰月烟进入他的视野,墨千枫微微皱眉,这个冰月烟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有才,传闻不可尽信。
姬玄逸抛了个“媚眼”给君慕宸,显然是在恶心他,报复他坑自己的那盘棋的事:“你的小未婚妻可出尽风头了啊,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你如果还想进神院的话就给我闭嘴吧。”君慕宸被他的动作恶心到了。
姬玄逸一僵,不再说话。
姬玄逸今年十八,比君慕宸还大了一岁,他虽是圣殿少主,天赋也很好,十一品极品魂灵荼蘼花妖,灵力等级也很高,灵师四阶,但他并非是先天特殊体质,他的生命之体是后天用精灵族的生命泉水堆出来的,还时常不稳定,他就因为这个不符合神院破格录取的条件。这次招生大比是组团的形式,他还真得找君慕宸这个死变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