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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脚步顿住,单手插进裤袋,淡淡的陈述,“老四,你有软肋了。”
霍誉铭展开笑容,指尖细细摩挲着梁舒冉的轮廓线条,爱不释手般,嗓音恢复了一贯的闲散,“如果我担心她会成为软肋,就不会回来找她了。”
当年那一夜之后,他就已经下了决心要把她从靳祁森手里抢过来的,甚至想过即使利用肮脏的手段也无所谓,可是第二天,尚未天亮,他就接到了电话,在国外进修学习的霍瑾言出事了,情况比较紧急,他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就直飞国外。
待他解决完事情回到北城,她却已经和靳祁森在礼堂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一脸幸福的笑容走向了地毯那头的男人。
他慢了一步,让他们彼此错过了五年。
唐璜略眉骨跳了跳,虽然他那样问自己,实际上,他霍誉铭的人生字典里从未有后悔两个字,所以即便梁舒冉会被他所牵连,他大概也不会把人放走。
毕竟,他们都是比起他人,更相信自己的人。
与其推离,倒不如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亲自守着更可靠。
唐璜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梁舒冉,“你应该很明白,你那位二哥并非能随意忽悠的人,消息灵通很,今天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等有消息再联系你。”
“嗯。”
…………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
梁舒冉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脑袋,像是被大卡车反复碾压着,忍不住又闭上眼睛,缓了很久,思维才慢慢回笼,明白过来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真实的痛感让她真切体会到,自己还活着。
她记得当时发现横向路口冲出来一辆车,高速笔直地朝她撞过来那瞬间,她甚至是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当两车相撞到一起,剧烈的震感和刺耳的声音刺破她的耳膜,伴随而来的剧痛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她趴在方向盘上,以为自己死定了。
昏迷过去之前的短短时间内,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如果她死了,她的女儿要怎么办,霍誉铭会不会好好把她抚养长大。
各种思绪从心底涌现,后知后觉的惧怕,像无数根黑色的藤蔓,盘缠上她所有的神经。
梁舒冉本想等那阵刺痛缓过去,可是麻醉药效已经失去作用了,越是等待,伤口越是热辣辣的刺痛着,无法纡解。
她忍不住低低溢出浅浅的痛吟。
虚弱的声响,霍誉铭却在推开房门的瞬间清晰扑捉到了。
“冉冉?醒了吗?”霍誉铭站在床边俯身看着她紧锁的眉头,“伤口很疼?”
梁舒冉忍着痛,睁开眼睛,微蒙着一层水汽的瞳眸,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嗓音沙哑地问出第一句话:“可乐和我妈呢?”
霍誉铭好像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都没事,你母亲只有些许擦伤和轻微脑震荡,可乐被保护得很好,只是受到了些惊吓,你别担心。”
他指尖从她的眉心抚过,“很疼?要不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打止痛针?”
梁舒冉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语气很轻地说:“不用。”
确实很疼,但疼一些,她才有真实感。
“我想见可乐。”不亲眼看见孩子,她心里始终无法放心下来。
“好,不过她现在在程菀冬那儿,我让她带过来,你刚醒过来,我先让医生给你检查。”
梁舒冉嗯了一声,眼睛半阖着,像是累极了,随时都会睡过去。
毕竟是刚刚做完手术,她身故底子又不是特别好,自然很虚弱,现在也只不过勉强撑着精神跟他说话。
霍誉铭看着她这副羸弱的模样,眼神暗了暗,没有再勉强问她太多话。
得知梁舒冉醒了,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半刻不敢耽误,深怕晚了一秒,会惹得这位少爷不高兴丢了饭碗。
检查完毕,只有点儿低烧,没有其他的大问题,医生开了药,也不敢打扰,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梁舒冉吃完药,虚弱加上安眠药成分的作用,她很快又睡了过去。
霍誉铭弯腰替她掖好被子,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怕吵着她,拿着手机转身出了病房,带上房门的同时接了起来。
“有结果了?”
“出事前三天,那个司机账户里头存入了一笔巨款。”
“人在哪儿?”
电话那端的唐璜静了一秒,“现在人在医院。”
“知道了,我过去。”
…………
霍誉铭坐在椅子上,目光冷然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平庸的长相,普通而削瘦的身材,丢在人群中也毫不起眼的类型,一眼望去,倒是憨厚而老实,虽然病态的面容很憔悴,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这个男人正是肇事者,本应该被关押着,但昨晚上这个男人忽然晕倒在拘留所内,据说是肝癌晚期病人,病发后就被送到了医院来。
霍誉铭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吧,是谁指使你做的?”
男人显然被霍誉铭的气场给吓坏了,深陷的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颤颤巍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我不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誉铭淡淡地掀眸,不紧不慢的声音夹着威胁,“我耐心并不怎么好,也没啥仁慈心,你若废话太多,”他说着,抬手从一旁的保镖手里接过一把军刀,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你这双预谋杀人的手,我会帮你一根一根剁下来。”
站在不远处啪嗒啪嗒抽着烟的唐璜闻言,下意识地顿住抬眼望了过来。
那个男人惨白着脸,浑身都在哆嗦着,也不知道是病得虚弱还是被吓得,一副随时要晕倒过去的模样。
“我,我……”半天也回答不出一句话。
霍誉铭看着他,心平气和地道,“别急,慢慢说,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保证你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不过,”温顿,他话锋一转,笑得嗜血,“倘若你敢说一个假话,”他的刀子蓦地从男人的手侧扎入了白色的床单上,淡淡的口吻漫不经心的,“刀子可不长眼。”
男人顿时因为惊惧,瞳孔骤然张得无比大,然后竟然朝一边的唐璜求救,“警……警察同志……你,你不能……”
男人的话音未毕,寒芒湛湛的刀子蓦地染上了一抹血色,锋利的刀锋没入血肉。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整个病房。
那个男人握住自己的手,匍匐在床上,呈现一个跪趴的姿势。
霍誉铭视而不见,沉静的面容更是毫无波澜,淡淡地陈述,“再问一次,谁指使你的。”
那男人也是有骨气,疼死了也不肯开口。
然后,刀尖直接从男人的手背扎下。
在场基本都是经历过血腥画面的你男人,对于这点小伤,根本就是无动于衷,令他们心颤的是——那个看似温文儒雅的霍家四少爷。
那张温润的俊颜,却一个眼神,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恐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