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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和洛倾将盒子埋在城郊的树下之后两人确定身后没人跟着,就一路回了城,进了一家酒楼,而刚刚在路边休息的商队,也在洛倾和白露的身后,恰巧进了同一家酒楼,坐在了隔壁。
小二很快拿着洛倾点好的单子下去了,旁边就隔着一出屏风,想那些人是觉得隔壁没人,说话没个遮拦,洛倾也跟着听了个七七八八。
只听一个稍微老沉一点的人轻声着话,语气十分不甘心,“主上,这东越国皇帝一直拖着不见我国使团,实在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难道这次他们和狼族议和,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了不成?还是说只是简单看不起我们北淮?”
洛倾听到这里,心底就咯噔一下,嘱咐白露吃东西都小声一点,北淮,主上?北淮的使团不是前几天就来了吗?这个所谓的主上又是谁?洛倾心底乱糟糟。
这时,就听被子磕在桌子上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微显稚嫩,却故作老成的声音,“哼,他敢挑衅我们,不就是欺负我们北淮吗?在北淮朕如今不过是个挂名皇帝,谁把朕放在心上了,若这次来的是他司鸿颍,他们还会是这般态度,不过是欺负朕罢了。”
赫连君面色阴沉,面容上也爬上了不甘心和愤怒,跟这个年纪不符合的怨恨,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扭曲。
在别国作质子,已经扭曲了他的人格,更别说被逼回国作一个傀儡皇帝,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却让他经历了世间少有的被控制的生活,性格早就扭曲得阴冷可怕了。
洛倾隔着屏风听到这声音,都觉得懂心底阴冷得哆嗦了一下,朕?北淮?莫非隔壁就是北淮那个刚刚上位不久的新帝赫连君?他来东越做什么?洛倾脑子一团乱,心思也跟着飘远了。
而赫连君这次会来东越,也不过是想亲自来体验一下,人人传颂富饶的东越比起他们这几年慢慢衰败下去的北淮,是个什么样子,可他乔装成商人而来,却听自己国的使团在东越也没得到好处,火爆脾气,再次诱发了他心底的不甘因子,蠢蠢欲动。
而那个低声跟赫连君交谈的老人打扮的人,则是跟在赫连荀身边十多年的老人鲁亦,就连赫连荀去别国做质子,也是他陪着的,是赫连君最信任的人。
鲁亦见赫连君生气,也是忍不住心底发凉,“该死,主上,他们如此看不起你,那是他们没眼光,等日后主上你彻底统领了北淮,谁还把我们不放在眼里?”
鲁亦也想跟东越皇帝展牧一些教训,奈何他们这次出门低调,根本不敢再东越惹事,更别说北淮真正做主的还是司鸿颍,目前来说,除掉司鸿颍,他们根本没这个能力。
赫连君喝了几杯酒,才算冷静下来,“罢了,这次还是先把来这趟的事情处理好,别节外生枝。”
话虽这般说,赫连君喝了些酒,有些通红的眼睛里,却带着满满的嗜血残忍光芒,跟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嗜血,让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浓郁的杀气中,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退避三舍。
十四年完全没有自由的人生,他的性子已经完全不正常了,小小的不符合心意,都会让他想杀人泄愤,而他让鲁亦暗中培养的死士,这段时间更是暗中在北淮,帮他除掉了不少对他有不满言论的人。
当初若不是司鸿颍欣赏他这种暴虐的性子,也不会轻易让他回来做个皇帝,这次司鸿颍答应让他来跟东越求和,也不过是表面上的而已,因为狼族归降于东越,周围很多小国这段时间都归顺了。
隔壁没说的一件事情,没一句话都牵涉进不少人命,洛倾听得血液都沸腾起来,脸色有些诧异,却不敢过多的表现处理,她面前的白露更是,一副祈祷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而隔壁的交谈还在继续。
只听脚踢在桌角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又冷又沉的怪异腔凋,“等签订了合约,这些杂碎,朕一定会亲手好好料理,还有赫连荀那个畜生,谁都别想躲!”
桌角被他轻轻一踢,就听到咔擦一声,断开了,上面的餐盘哗啦全掉在地上,声音惊动了左右的人都循声望了过来,而赫连君恍若未闻,嘴角微微上扬着,眼睛里充血一般兴奋着,怪异得让人不敢议论
而幸好他们一直到离开,都没发现坐在隔壁的洛倾和白露,否则一旦碰上面,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那个被赫连君排出去跟踪白露和洛倾的人,早就被言一和言二秘密处理掉了,许久都没回来。
不过省了碰上赫连君的麻烦,洛倾回了太子府,却不太安生了起来,洛倾刚进府,就听莲喜吓得面色苍白地说,“南妃小产了,就在娘娘你和白露姐姐出府这段时间,她在花院赏花,遇见怡妃,两人不知争议什么,怡妃一气之下推了南妃,孩子就这么没了。”
洛倾听得一惊,这楚绵绵?什么时候怀了孩子,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过?而且齐珺怡跟楚绵绵,这两人不是平日从来没任何交集的,怎么还能吵起来?
莲喜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事情闹得挺大的,沁夫人出面说是怡妃的错,让她去殿下面前请罪,雪美人和妙夫人却都站在怡妃这边,帮怡妃说好话,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这一上午的时间,府上都快炸锅了。”
洛倾眸子顿了顿,分析这几年的弯弯绕绕,这妙夫人前段时间还和楚绵绵合力拍下来商铺,怎么才过几天时间久翻脸不认人,莫非这楚绵绵真性子软弱好欺不成?还有郁沁不是一向不问这些俗事,怎么最近总针对这个针对那个的?莫非她想做什么事情?
这太子府,真是个个都不简单,洛倾只觉得脑仁疼,楚绵绵平日看着是个没心机,却怀了孩子不张扬,还去花院赏花,奇了怪了。
她是别国公主,齐珺怡也是,两人身份差不多,还真不好处理,特别是如今狼族刚刚归降的特殊时期,周围小国都盯着这归降一事,看狼族能得到什么好处。
若这个时候处罚别国公主,哪怕事出有因,那些原本想归降的国家,只怕也会斟酌一番,还有刚刚在酒楼听到的谈话,这赫连君恐怕更会对此事大肆渲染利用。
洛倾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她却想到了很多地方去,甚至牵涉进了国家利益中。
洛倾叹息一声,这太子府苏眉失势了,不但没安分下来,反而更乱了,“你知道怡妃和南妃为何会起争执吗?1;150850295305065”
莲喜低垂着头,闻言摇了摇,“奴婢暂时还没打听到。”
洛倾眉头一蹙,心底越发慌乱了起来,她总觉得这事不简单,苏眉可不见得会是息事宁人的性格,“落雪阁那位呢?安分吗?”
莲喜自然不会多留意落雪阁的情况,闻言也只能摇头,表示一概不知,洛倾挥手让她下去多留意了。
等莲喜走远了,白露才上前给洛倾斟茶,轻声问了句,“小姐是觉得,今天这出闹剧,跟苏美人有关系吗?”
洛倾嘴角轻藐地吼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苏眉一向不是安分的人,这次被处罚得如此难看,肯定也不会让府上别人得意,再说她从前就算性子再不讨喜,可奈不得曾经荣宠太子府,相必各院都有她的眼线,这事就算跟她没直接关系,也逃不掉煽风点火的责任。”
这苏眉,她从前还以为她不过就是个会装柔弱,做作的女人罢了,如今看来,倒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白露有些不理解,“可是小姐,苏美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就算学不乖,也不该整治南妃不是?她们没仇没怨,这对她没好处啊?”
洛倾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声音幽远空洞,“苏眉也是个失去过孩子的人,你说她能容忍别人生下展怀安的孩子吗?若不是秦韵之前聪明一些,得了太子庇护,只怕她的孩子也留不住了,而且,白露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苏眉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在她第一次进太子府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让我看不透她,只希望是我想多了。”
洛倾心底有轻微的不安,苏眉第一次见面就让她想起了那个地下室里,阴冷恐怖的白衣女子,那个用一根辫子,生生打死原主的女人!
她曾经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前几天跟展怀祁一起遇刺的事情,让她又隐约觉得苏眉不简单了起来,苏丞相怎么可能敢真的帮着苏眉行刺祁王?若不是苏家帮忙,那苏眉能在太子府这般堂而皇之行事,背后走时谁在帮她?
想到这里,洛倾握着杯子的手,不断用力,想起原主残存的记忆里最后那个被凌虐的画面,那句嘲讽至极的话,心口发凉,“那个女子,只怕就是她!”
洛倾无端觉得头发都麻了,白露听得恍恍惚惚,被她这般激动吓了发抖,“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女子?”
洛倾忍不住深深呼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有冷汗冒了出来,看着面前被她吓得不轻的白露,也不敢多说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我想多了,白露,你去吧屋内刚刚留在的那块玉石拿来,我要亲手刻一些东西。”
洛倾不想多说,也就很快转移话题,展怀安赏赐他这么多玉石,她也想过离开之前送他一件东西,也算是还了他之前帮她的人情,想来想去,还是亲手刻玉送给他比较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