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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转身停下,看着唐舍:“对呀,你知道那符号呀?”
唐舍道:“那骨灰盒还在吗?”
蔡明道:“不知道,我没问我那哥们。”
严九思上前道:“你赶紧问问呀。”
蔡明一脸为难:“这大晚上的,你让我打电话问骨灰盒,多晦气呀。”
严九思上前低声道:“你问清楚了,你欠猴子那债,我跟猴子说说,再给你延一个月。”
蔡明马上道:“两个月!”
严九思讨价还价:“一个半月,你要再和我讲条件,咱们就别谈了。”
蔡明咬牙道:“好,我去打电话,你跟猴子说好了,让他别再打电话骚扰我家里人了,钱我一个半月后就还给他。”
蔡明在办公室内打着电话,很快挂掉电话后,领着唐舍和严九思来到后面的库房,在一堆杂物中把那骨灰盒翻了出来。
蔡明道:“我那哥们说,觉得扔了挺可惜,那骨灰盒挺贵的,想擦干净了,改天重新卖出去,谁知道擦不干净,不知道上面是用什么涂料写的。”
唐舍和严九思看着那骨灰盒顶端所画的无垠协会的会标,很明显,是有人故意的,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想说明什么呢?
严九思问蔡明:“这个骨灰盒都谁有可能接触?”
蔡明道:“接触的人可就多了。”
唐舍知道,尸体运到殡仪馆之后,家属要先交验死亡证明,领取火葬证,选购骨灰盒,如果需要告别仪式和开追悼会,还得另外联系,联系好时间、礼堂也就是告别室等等,火葬后等待领骨灰,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接触骨灰盒的人特别多,范围太大了。
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要在骨灰盒上留下无垠协会的会标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站在殡仪馆门口,唐舍觉得有些害怕,这种害怕不是来自于这个环境,而是来自于那个似乎无处不在的无垠协会的会标。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车后,唐舍立即联系了胡宇涛,让他马上出来见面。
在家正准备洗漱睡觉的胡宇涛得知此事后,马上赶到指定地点坐上了唐舍的车。
上车后,唐舍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胡宇涛听完后,很是震惊:“这件事是冲你来的吧?”
唐舍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现在很害怕。”
胡宇涛道:“听你的描述,艾志文很像那个X呀?”
严九思在一旁搭腔:“我也这么认为的。”
唐舍道:“艾志文不是X,这点几乎可以肯定,他虽然聪明,但聪明不到X那个程度,他的聪明是一种卖弄,而他的卖弄就是为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让自己成为焦点,特别是在女人跟前,他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在女人跟前喜欢贬低自己身边的男人,虽然每次都用开玩笑的方式,这种人用的只是小聪明,没有大智慧,与X的特性完全不符合。”
胡宇涛道:“人可能是会变的。”
“人的确是会变的……”唐舍眼前浮现出了当初自己与艾志文交谈时的情景,“但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经历重大的变故。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我们要找的这个X,应该与无垠协会有关系,而且与我有矛盾,但这个矛盾应该是我无意中植下的。”
胡宇涛分析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X就在无垠协会元老会成员中?”
唐舍解释道:“而且是在初代和二代元老会中,因为我只与这两批人有过直接接触,第三代元老会的人除了固定的钵仔糕和虫鸣之外,其他三个我都不认识,与我没有关联的人,我没办法得罪。”
严九思仔细回忆着:“也就是说,X隐藏在钵仔糕、虫鸣、雷震子这三个人当中?周彦在医院里,他的嫌疑排除了,陈志被X杀死了,他也被排除了,剩下的就这几个人。”
唐舍摇头:“不,人数得翻倍,得加上另外一个世界的他们三个,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我。”
胡宇涛一怔:“就因为刘馨曾经酒醉后叫过你的名字?”
唐舍道:“还有那个会标,是我设计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亲手画的,然后用扫描仪扫出来上传到了网上,钵仔糕又找的美工重新制作的,加上我们现在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
严九思看着唐舍:“师父,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得怀疑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了。”
唐舍淡淡一笑:“在那个世界,你未必是我徒弟,我未必是现在这样,也许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
胡宇涛问:“接下来怎么办?”
唐舍寻思了一会儿道:“后天潜水器材到了之后,我和贺晨雪直接去任家祠堂看看鼎下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明天我在家里整理资料,然后就得辛苦你和九思两个人调查下钵仔糕、虫鸣和雷乙三个人了,当然,虽然我不认为艾志文是X,但也不能不调查他,我总觉得艾志文有什么事在隐瞒我,所以,你们先从艾志文入手吧。”
胡宇涛点头,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看向严九思,严九思很快明白胡宇涛的意思了,刚才严九思漏了一个嫌疑人没说,那就是邹婉萍。
唐舍见两人的模样,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想问婉萍,对吧?婉萍的事也得查,你们想到什么就问我,我会如实回答,但我不会参与调查她的事情。”
胡宇涛道:“好,知道了,我们各司其职,分工协作吧。”
唐舍道:“涛哥,你以前是警察,所以查案你擅长,至于在社会关系上,你就得依赖九思了,在蓉城,九思也算是一号人物,换做过去,他也算是闯江湖的人。”
严九思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唐舍语气一转道:“我可不是在夸你,别骄傲,我送你们回家。”
胡宇涛给严九思递了个眼色:“不用了,我们俩得商量下,你自个儿回去吧,小心点。”
两人说完开车门下车,目送唐舍驾车远去。
胡宇涛问:“九思,看样子,你师父还是没迈过那个槛呀。”
严九思叹气道:“我师父对我师娘真的是一心一意,我其实知道,他每时每刻脑子里都记挂着师娘,你没见过我师父哭吧?我见过。”
胡宇涛看着严九思。
严九思道:“去年师父说要过生日,我买了蛋糕买了礼物,但在我记忆中,他不是那天过生日,去了之后才发现,其实是我师父为师娘过生日,他一个人开心的在厨房里忙活着,还在那自言自语,就像是在和师娘说话一样,我就在厨房偷偷看着,然后看到师父哭了,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男的哭得泣不成声。”
胡宇涛无法想象那个场景,他无法想象到那个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唐舍情绪失控,泣不成声是什么模样。
唐舍开着车在城里兜着圈,夜已深,但他不想回家。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车开到了当年无垠协会线下聚会的那家酒吧门口。
酒吧早已变成了一家餐厅,可在唐舍眼中依然还是当年的模样,他隔着橱窗仿佛可以看到当年的自己痴痴地看着邹婉萍,也能看到邹婉萍脸上那种让人温暖的笑容。
唐舍缓慢驾着车,靠着路边行驶着,就像是在跟着当年的自己和邹婉萍一样,那么缓慢,又那么温馨。
可是猛然间,他又想到,万一……万一那个X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呢?
因为有件事,他一直深藏心底。
第二天,唐舍整理出无垠协会元老会成员他所知的资料后,交给了胡宇涛和严九思,让两人去调查,自己则去了贺晨雪家。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逃避,因为这个时间段他留在家里,会想起很多让自己痛苦的往事,但他也知道,那些痛苦的往事也许就是线索,但他不想主动提供线索,他希望胡宇涛和严九思能够查出来,然后让他被迫说出来。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秘密本身就是一柄利器,所以,要不永远把利器藏起来,要不就找出来彻底毁掉。
来到贺晨雪家中的时候,唐舍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他没见过的车,进屋后,匆忙走来的贺晨雪才告诉他:“詹天涯陷入昏迷中了!”
唐舍立即赶到詹天涯的房间,发现有个陌生男人正在那替詹天涯检查。
贺晨雪道:“这是家父的好朋友,铁亭行铁教授,国内很权威的脑科教授。”
唐舍微微点头示意:“您好,铁教授。”
铁亭行起身道:“必须去医院,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来想办法,总之不用仪器,单靠观察,是得不出任何结论的。”
贺晨雪看着唐舍,征求他的意见。
唐舍道:“去医院吧,人命关天,我要不把九思叫回来,让他去守着詹天涯。”
贺晨雪对铁亭行道:“那就辛苦铁教授安排了。”
“说哪儿的话,见外了,我一直把你当亲侄女。”铁亭行微笑道,“等下我会派人来接詹先生,至于他的手续什么的,我来处理,不用担心,我倒是很担心你,你很久没来复查了,最近还头痛吗?”
贺晨雪瞟了一眼唐舍道:“没事,好多了。”
铁亭行向唐舍点头示意告别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