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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一个人不可能安然离开, 而且以沈令安的手段,就算她离开了, 他想找到她也是易如反掌。
所以, 她需要别人的帮助,除了林青壑之外,孟竹最终还是将自己有孕的事告诉了钟伯、薛雨凝和明俏, 这些都是她这世上最亲的人, 她只能依靠他们。
她如实说了她和沈令安之间的瓜葛,几人听完先是震惊了片刻,然后便当着她的面嚎啕大哭了一通。
他们都以为静法寺那一夜她逃过了李勤的魔爪,便安然无事, 却不想她仍在那一夜失了清白,还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若是换成旁人, 哪怕是京城的高官, 薛雨凝都能找办法去为孟竹讨公道,可偏偏那个人是沈令安,权倾朝野的沈令安,即便是她爹亲自出马,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这也是孟竹最终把沈令安坦白出来的原因,不然,薛雨凝根本不会让她离开京城。
“阿竹, 等你安顿好之后, 一定要给我来信。”薛雨凝泪眼汪汪地看着孟竹, 顿了顿, 又改口道:“算了,还是先别给我寄信了,免得泄露行踪。”
孟竹上前抱了抱薛雨凝,眼中有泪光一闪而过,“谢谢你,雨凝。”
“有什么好谢的?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是我要你来京城,更是我把你送到相府……”薛雨凝说着说着就哭了,当时她自以为救了孟竹,却没想到只是将她送进了另一个虎口。
“好了,我倒不知薛家大小姐还有这哭哭啼啼的一面。”林青壑看不下去,开口安慰道:“你道沈令安是什么人?没了你他便不会找上门来?”
“青壑说得没错,他铁了心要报复我,就算我在江州,他也会找到我。更何况,与其被瑞王糟蹋,我宁愿落在他手里。”孟竹也跟着安慰道。
薛雨凝这才止了眼泪,抽噎着说道:“你放心,这回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眼看时候不早了,孟竹跟两人告别后,便出了医馆,她走到另一条街上,那里已经有几辆马车等在那里,那是一个南下的商队,孟竹上了其中一辆马车,同样作男子打扮的明俏已经等在里面,见她进来,总算松了口气,小声道:“小姐,钟伯说担心泄露小姐行踪,便不来送你了。”
孟竹眼眶微红,她的这些亲人一个个都全身心为她着想,他们甚至不让她透露她准备去的地方,就怕不小心泄露她的行踪。
没过一会儿,商队便出发了,马车经过喧闹的街道,慢慢驶离京城,喧嚣声渐渐远去,等到出了城门,孟竹终于松了口气。
她掀开车帘,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城门,“京城”两个大字渐渐变得模糊,她想,一切都结束了。
从他说了“一个女人而已,杀便杀了”,她就知道,该结束了。
孟竹离去几天之后,京城里的人却仍能时不时地看到“孟竹”的身影,她有时跟着薛雨凝一起玩乐,有时会在林氏医馆帮林青壑的忙。
而另一边的相府,亦是有人天天向沈令安汇报孟竹每日的行踪,不过孟竹在京城的朋友不多,每日行踪基本没什么特别变化。
过了半个月,真正的孟竹已经离开商队,在一个中转的小城坐上了另一个商队的马车。
第二个商队的领头是林青壑的朋友,林青壑从前四处行医,结识了不少朋友,此次不仅为她安排了商队,连她们的目的地,也是林青壑帮她一起定下的。
孟竹要去的地方是陵州,陵州乃是一个繁华的南方州城,交通四通八达,非常富庶。
林青壑的意思是大隐隐于市,而且她曾在陵州置办过一个小宅子,无人知晓,亦无人居住,正好可以供孟竹落脚。
孟竹又颠簸了半个月后,终于抵达了陵州。
这一个月,她瘦了整整一圈,因为有孕,对很多食物都没胃口,总是想吐,好在终于到了。
孟竹和明俏在城门口下了马车,入眼的是一幅热闹的景象,陵州的繁华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即便与京城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京城权贵遍地,而这里却是商人遍地。
此时已是临近十二月,但陵州却比一个月前的京城还要暖和一些,孟竹的眼中溢出一抹欢喜,和明俏一起根据薛雨凝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那是一座雅致的小宅院,位于城南一处闹中取静的小巷里,那小巷名为太平巷,周围住的都是当地的一些普通居民。
孟竹和明俏进了门后,发现宅子很干净,应当是有人定期来清扫,宅子里面卧房、厨房、浴房等一应俱全,卧房有三间,孟竹住进中间一间,明俏则在旁边住下。
两人将行李放下后,便将男子的装束换了,脸上易容的痕迹也洗去,孟竹拿出林青壑给她的药粉,用清水调制后,再次往脸上抹了上去,这是林青壑教给她的一种简易的易容术,方法很简单,对身体亦无害,只是不能维持长久,每日都需要重新易容。
她有孕在身,无法再作男子装扮,自然也不能易容成男子的脸,便将自己易容成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不丑,也不出挑。
明俏自然也是要易容的,不然,她若是暴露了,孟竹也就暴露了。
两人将自己收拾完毕后,将林青壑柜子里干净的床褥拿出来晒了晒,再重新铺上,等到两人终于可以歇息时,天色已渐暗,明俏赶紧出门采买晚饭的食材和生活的一些必需品。
孟竹颠簸了至今,早已身心俱疲,倒头便睡了。
这是孟竹这一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她是闻到晚饭的香味醒过来的,明俏在房间里点了灯,体贴地将晚饭端进了房间。
“小姐,起来吃饭了。”
孟竹睡了一觉后,觉得身子舒爽了不少,便起床用餐。
“小姐这些日子瘦了许多,明俏接下来要给小姐好好补补。”明俏为孟竹盛了一碗猪脚汤,道。
孟竹看了她一眼,道:“瘦得何止我一人,你也要多吃点。”
明俏点点头,她也不客气,她习武,所以向来吃得多,只是这一个月提心吊胆,又一路照顾孟竹,才会瘦了些。
这边的两人说笑着用了顿温馨的晚饭,京城里的相府却即将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你说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此时的沈令安一如既往地在书房练字,听到沈缺的话后,慢慢抬头,一双平静的眼眸里似暗藏了暴风雨。
在沈令安的眸光逼视下,沈缺只觉得手心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开口道:“属下的人一直跟着孟小姐,昨日他们在途径晋县,在晋县下榻,今日一早,四人便不见了。”
按照孟竹他们的计划,差不多距她离开一个月的时候,安排假孟竹回江州祭拜父母,然后途中金蝉脱壳,回头便跟薛将军和薛夫人说她不想再回京城,决定在江州久住。
三日前,假孟竹如期出发,带上了假明俏,以及薛雨凝安排的两个假侍卫,昨日抵达晋县后,便按照原计划换了身装束,在沈令安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都不见了?”沈令安的声音冷得瘆人,手中的笔已经隐隐有了裂开的迹象。
沈缺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已经在找,还没找到。”
“废物!”沈令安突地将毛笔扔到了沈缺身上,力道之大,令沈缺不由往后一退。
沈缺已经许久没见自家主子发过这么大的火,自从将孟小姐从陆域手上救回来之后,主子的心情似乎便一直没怎么好过,不过他忙着处理支持裕王的人,有什么火气,也都直接撒到他们身上了。
所以这些日子,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不少人被他的雷霆手段给吓得胆寒。
其他人怎么胆寒沈缺不清楚,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胆寒……
“找!给我找!找不到人,提头来见!”沈令安咬牙道。
沈缺连忙应是,匆忙出去安排人手了。
沈令安看向窗外,漆黑的苍穹中无星也无月,沈令安的眸中有波涛起伏,手掌微微握成了拳,声音似从齿缝溢出,“孟竹,本相对你,真是太过纵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