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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钱财□□,周善收了文老一千块钱,自然义不容辞地把此事揽在身上。
她为了避免地质勘探队的人重蹈覆辙,明令禁止他们再踏入龙脉源头,并以树木为标记给他们划定了不可入的区域。
此外,她还给了命火摇摇欲坠的年轻人一块自己刻的平安桃木符,符上刻了个小小的法阵。与一次性的黄符不同,桃木符里被她加持了三道法力,可以为他挡三次煞。
当然,此间事尚未了,周善又嘱咐他们,有什么事可以到殡仪铺去找她。
殡仪铺老板:给场地费……
过年前,周家平支支吾吾地提出想带妻女回乡下拜个年。潘美凤沉默了一会,答应了。
她虽然跟那边划不来,但也不能真跟说的那样,一辈子不登门了,为了丈夫忍个一天两天还能行。善善也大了,希望能够借此改善关系。
他们在除夕那天回了乡下,周家昌在努力几年以后终于在今年抱上了儿子,正好今天办满月酒。虽然两家已经不大来往,但是礼节还是不能亏的,他们鸡鸭鱼肉带了不少,又额外给新生儿准备了两套衣服和一罐奶粉。
周家昌在生下几个女儿之后才扬眉吐气,如今大肆操办满月酒,恨不能广而告之天下他也有儿子了。
周家一共有五个子女,老大周大英、老二周二英、老三周家平、老周家昌、老五周琪琪。周大英嫁到了邻村,日子过得一般;周二英嫁给了镇子上的一个泥水匠,因是个手艺人,所以还算红火;老小周琪琪饶春琴是个老来女,今年刚满二十,又是五个子女中最靓丽的那个,家里就数她跟周家昌受宠,现在还没有嫁出去,不过饶春琴他们已经在张罗着给她找户好人家了。
最有出息的就是吃公家饭的周家平。
因此周家平一进屋,就瞬间吸引了原本围着产妇新生儿打转的目光。
现在农村还是十分羡慕那些吃商品粮的人,而在县城里教书的周家平,无疑就是他们羡慕的对象。
周家昌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添丁的喜悦被冲淡不少。
从小都是这样,他哥一来,别人眼里就只剩下了他哥。
周家昌嗤了声,吃商品粮的又如何?不是照样娶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不照样是绝户?
周善也听到这冷嗤声,好奇地看过去,恰好看到一脸阴郁的周家昌。
此人鼻梁低而不直,天生没有贵人相助,鼻翼薄而鼻孔外露,这是散财相。再加上他上唇下陷,嘴唇太薄且不端正,额窄且低平,可见他游手好闲,衣食住行全靠父母。
周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啃老相”,不觉又看了他好几眼。
奇了怪了,周家昌人中上阔下窄,泪堂子女宫上出现了好几条竖纹,这说明他刑克子女难养子息。
可是他又有了二女一子,这算是怎么回事?
周善难耐好奇心,又看了床上的产妇一眼。
产妇双目有神,双眉尾下垂,子女宫饱满,气色红润,乃是多子多福的好面相。
不过她眼尾上挑且泛红,命犯桃花之相。
周善的眼神在周家昌手上那个襁褓上转了转,不觉笑了笑。
陈红彩刚生了儿子,自持是周家功臣正春风得意,哪能忍受自己的风头被个绝户的大伯哥抢走,当下皮笑肉不笑地讽刺起来,“是大哥啊,几年不见,不知道你不能生儿子的毛病治好没有?”
众人的眼神顿时有些微妙,整个环溪村都知道,周家大郎娶的媳妇是个母夜叉,偏偏还不能生儿子,辛苦到三十五岁才好不容易拼出个闺女,就这样,周家平都不敢说什么。
他们虽然羡慕周家大郎吃商品粮,但是每每谈论起他来,谁不是嘲笑他耙耳朵。
潘美凤有些恼怒,冲周善扬了扬头,“这不是你侄女?”
屋里的人这才注意到了周善,衣服干净得不见一丝泥土,长得非常白净,五官柔和叫人舒服,安静地站在周家平夫妻身后。周善并不引人注意,但是一旦发现了她,却叫人难以将视线从她身上挪过去。
她身上的气息平和且恬淡,与这乡村格格不入。
而屋里头,周家昌的二妮只比她小一岁,却穿着破破烂烂,小脸黑糊糊的全是灰,还挂着两条亮晶晶的鼻涕,时不时吸两下。
两厢对比,立见高下。
周家昌眼珠转了转,“大哥,这是侄女啊,都没见过。”
周家平憨厚地笑笑,“这不是见了吗?善善,快叫叔叔。”
周善却立在远处恍若未闻,仍在安心地把玩自己的手指。
这下,周家昌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
陈红彩更是语气鄙夷,“没生儿子不照样是个绝户?“
潘美凤气得浑身发抖,她张嘴就想骂,却被周善拽住衣角轻轻地扯了下。
看到周善乖巧的面容,潘美凤心里烧的那把火才算熄灭,她挺直背恶狠狠地剐了陈红彩一眼。
周善看着陈红彩得意的面容,忽而轻轻地笑了笑。
可惜陈红彩并不知道有个道理叫做——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风水师!
周善不动声色地走到外面,随手捡了截木料,掂了掂轻重,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坐到一株柳树下,用那截木料做了个姻缘符。
所谓姻缘符,可催动天喜红鸾星神,和合二仙,催情祖师等神仙助益,乃是相爱男女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周善又叠出一只纸鹤,请它把姻缘符送到陈红彩屋内。
做完这一切,她才狡黠地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姻缘姻缘,就是不知这个姻缘符,引出的到底是野鸳鸯,还是狗男女。
她揉了下酸软的腿,却不觉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后栽去……
中午,所有人去祠堂里吃酒席,只留下娘家人陪产妇。
潘美凤这才意识到周善不见了,她慌了神,冲出去就要去找,却被饶春琴伸手拦住了。
饶春琴指着潘美凤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不去厨房帮忙乱跑什么?”
潘美凤强忍焦急,“善善不见了。”
饶春琴唾了一口,“那死丫头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潘美凤彻底怒了,“你孙子不见了你有本事说句这样的话!”
她话一说出口,啪,饶春琴在她脸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旁人都愣住了,周家平也呆了,急忙伸手护媳妇,“妈,你干嘛?”
饶春琴冷着脸,“你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没话说,但她敢咒我周家的子孙,就该打。”
难道善善就不是他们周家子孙了?
潘美凤不可思议地捂着脸,也意识到这次叫他们回家来过年,就是故意拿周家昌生了儿子这事来敲打她的。屋里头陈红彩如此羞辱人,肯定也是饶春琴授意的。
她的眼圈瞬间红了,“家平,咱们找到善善就回家。”
周家平何时见过妻子如此软弱的样子,顿时又酸又涩,“好,咱们回家。”
他们夫妇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饶春琴彻底炸了,颠着小脚追上去,“你给老娘回来,回来!今天你要是不跟那婆娘离婚,就休想我认你这个儿子!”
席面刚刚摆上,主家就出了这档子事,有些客人匆匆忙忙吃了几筷子就去看热闹。
潘美凤他们先去老宅那找了一圈。
饶春琴毕竟是小脚,一时之间没能跟上,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堵住了大门,叉腰破口大骂,“给我把门堵了!”
饶春琴指着潘美凤的鼻子气势汹汹地开骂,忽而愣了下。
从陈红彩那屋传来了女子的吟哦声,一声高似一声。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饶春琴老脸挂不住,往地上唾了一口,“老娘倒要看看哪家的野男女不害臊,来我家办事。”
话虽如此,饶春琴却也知道屋里该是憋不住的周家昌两口子。
不久,门开了,从屋里头却走出一个正在系裤腰带的陌生男人。
周家老宅彻底炸开了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周善在柳树边一时大意,起初闻到柳树根部散发出的微微香气也没在意。
周善突觉这香有些不对头,当即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屏息收气,但这香气性很烈,她虽然吸入不多,却也立时手脚酸软。
她差点就栽倒下去,还好红痣里忽然散出灼热,唤回了她的神智。
只是——
周善听到了什么,心中一动,故意装昏栽下去。
她先前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做的事,来时故意挑了僻静河岸边的柳树林。
不几时,柳树林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师,这孩子的命格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