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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这话算是对他行为的解释。可他侧过脸去, 显露在惠袅袅面前的耳垂, 已经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惠袅袅从他为她拭泪的那一瞬便呆了, 微凉的指尖从她面上抚过, 所经之处,似被什么啃咬过一般, 酥酥麻麻的。而后那突然的一吻……让她更是忘了反应, 只觉得有什么从她的眉心往下涌去, 连带着正在回暖的身与心都加快了回暖的速度, 连斗篷被他丢进去烧了也没有反应过来, 呆呆地看着他那发红的耳垂, 好奇地抬起手捏了一下,“噫,会滴血吗?”
宁泽:“……”
他猛地偏转过头来, 一双桃花眼里燃烧着火焰,透着危险的气息。
惠袅袅心中一慌,就想往后退,被宁泽拦住。反应过来之后,心中又生出恼意来,瞪他,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偷香!过分了!而后,还要用这种可怕得会吃人的目光来看她……一时间, 又羞又恼又甜又涩的复杂感觉充盈着她的内心, 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若是厉厉这会儿在就好了, 也不知他是用什么法子控制她身上的香露气息的……
秋水般的眸子映出他的倒影, 里面还有一团火,似乎要把他烧成渣亦或是烧清醒才肯罢休。
宁泽垂了垂眸子,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们现在的关系和身份也不对。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她带离这里!几个止息之后,放开她,转身,“知道她们有计划要对你动手,我们就在这附近安排了人。”
“你们?”惠袅袅惊讶。
“嗯。我,还有大将军府里的几位。”他说着,将一个小包丢入了火中,揽着惠袅袅快步离开,身后响起嘭嘭的爆炸声,而后散发出了硝烟的味道。
“这是……?!”
“硝石。”宁泽冷笑了一声,“给他们添点禁品,不冤。”
惠袅袅心情激荡,听出这里面有道道,刚准备问,听得他又继续道:“白日里那件事发生之后,便安排了人夜里把地面上的东西都运出去,原本想着,伪造一个入院盗物的场景。明日自可去皇上那里陈情,让你搬去大将军府。却不想他们要将这整个瑾灵院里的人和物都烧为灰烬。是以,老将军二话不说便将她们叫醒,都带走了。只是没有寻到你……纵火之人也尚未抓到。”
平平陈述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遗憾,不过,总是不会让他们跑掉的。京城里已经撒了网,必要将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人捉拿干净。
惠袅袅默了。原本她的计划是要等苏氏来盗物的,约莫就是在明晚。却没有想到,苏氏会凶狠到要夺人性命,并为此连财物也不要了……自己失了算,若不是宁泽和傅然等人恰巧做了防范,芸姑和春兰必是在劫难逃。
咬了咬唇,琢磨着自己对她是不是太仁慈了些。
“你去了哪里?院外的脚印纷乱,无法辨识出你去的方向,他们去京城别处找你去了,我便在这里等你。我猜……”微微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不明的意味,“不论你在哪里,看到这里起火了,一定会马上赶回来。”
说到这里,他停下步子,目光从抓着他袖摆的猫爪子上移到小野猫的面上,笑了笑,“还好,我猜对了。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袅袅,还是千秋?”
玩味的语气让人相信他一点也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可……
这样的问题,对于惠袅袅来说有些尴尬,她微微偏了脸,故意不去接他的话,而是道:“我打晕了那两个放火的人。”
有他们悄悄地护着固然好,可她更希望一件事情完成之后,有她自己的一份功劳,而不是一味地由人护着。哪怕这份功劳,只是这样凑巧地捡拾漏网之鱼。
宁泽挑眉,语气里都还上了一分激动,“当真?”
自然是真的,他的小野猫不快地剜了他一眼,快步引路了。
到了地点之后,他悄悄按了按眉,他当是两个丫头,却不想是两个健壮的小厮……这只小野猫真是个胆大的,面对两个案犯,竟是直接出了手,而不是跑去寻人来帮忙。
不行,以后她夜间再要出去,他说什么也得跟着……
眼见着她从地面上捡了什么挂到了腰上,又捡起另一样东西,那模样,看起来竟像一个小绣绷。
她是带着绣绷出去的?!
新发现让他越发觉得有趣起来。
却见她,将绣绷拢入衣袖中,又将衣袖背去身后,踢了踢面前的两个人,“呐,就是他们。是苏氏叫他们做的,用了能烧掉整个左相府分量的火油,他们只用了一半,还有一半在他们手里。宁泽,苏氏有身孕了,我怀疑有假,如果真的有,那一定不是惠逸的。还有她过往私拿的中馈里的财物,我这里也有明录,原本打算放她一马,只将我娘留下来的嫁妆追回来,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宁泽发出信号叫了人过来将两个案犯抓走,细细地听她说着,心中惊讶,她不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还早就有了苏氏的把柄。
可惠袅袅只是笑笑:“不过是运气好。”
做了这么多年了愿师,她的运气一向不错!而且经这一次,她也明白,自己虽有些小聪明,却比不过旁人心狠手辣。苏氏尚且如此,更别说惠逸、楚元勋等人了。
厉厉看惠袅袅好好地回来了,便放了心,刚想冲她装可爱邀功,却见她是被宁泽给揽着过来的,两人说笑的模样,让他拉了脸。
不是答应要退婚了吗?还和他的袅袅离得这么近?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噫?!他们离得这么近,他的袅袅怎么没流鼻血呢?
可袅袅为什么没有生气的意思呢?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惠袅袅身上的香露气息变浓起来。偏生他离他们还太远,只能干看着……
而后等到惠袅袅离他近的时候,两人又不再是那么亲密的距离了,惠袅袅光顾着和宁泽说话,没有注意到他在一旁露出的可怜巴巴的小奶狗神色……
委屈难抑,一闪身,索性钻进了荷包。不想,惠袅袅依旧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却被雪夜里的风给淹没了去,倒像是风吹雪过里的呜咽声。
厉厉:“……”
两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宁泽的人便赶了过来。
惠袅袅见他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万一被人发现了的恐慌,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你就不怕有人发现我们?”
宁泽轻笑,眼中浮出一丝冷意,“苏氏让人在晚间的饭食里下了安眠之物,下人们睡得正沉。至于苏氏等人,那场火还未烧尽,他们如何会出来?惠逸又在外室那里,不曾回府,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出来发现我们?”
若是惠逸在,这个时候,必是带着人出来救火了。大将军府的人刚回来,瑾灵院里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会往惠府后院的几个女人身上想。
也亏得惠逸的后院里有这么几个心比天高、心贪欲重、又自作聪明的女人,他还各种纵容。要不然,他们也不能这么容易找到突破口。
随后想到了什么,又道:“苏氏身边有个叫黄桃的,白日里去寻了金桃,后来把黄桃抓来一问,她便什么都招了。”
而后,他又顿住,没有再说后面的事情。
金桃被惠袅袅教训了一次之后,便被苏氏扣了污名赶出了左相府。因着污名,寻不着活计,过了一段凄惨的日子,而后,才得那纸扎店的掌柜收留。得了这样的教训,从那倒改了性子,踏到了实地。从黄桃那里察觉到了异样,不可能去惠府后宅通知惠袅袅,便转到了宁王府外等宁泽的马车。倒是向宁泽提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要让那过河拆桥,栽赃嫁祸的苏氏得到教训,同时让她能继续过现在的安静日子。
黄桃的诉求,就更简单了,只求活命。
过了好一会,宁泽才继续道:“过了明日,你身边再不会有这样的恶人了。”
惠袅袅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接如承诺一般的话语。
宁泽又道:“明日~你便不要露面了,悄悄入宫,待到晚宴的时候再适时出现。在这之前,我会让人传出你的死讯。”
傅然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女人这般恶毒,还有惠逸!明日我们便要在宫宴里为娘亲讨回公道!”
宁泽看了他一眼,心中轻叹,恐怕那些事情傅然都已经知道了。
惠袅袅愣愣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不过去了趟祠堂的工夫,就莫名成了“死人”。
宁泽看到她这呆傻的模样,眸中神色不由得暖了起来,“今夜~你便直接搬去大将军府,倒不必为瑾灵院消失的事情难过,灵瑶夫人一定宁愿惠府里从来没有过瑾灵院。”
心中遗憾,原本是让她去宁王府的好机会,不过依旧时间不对,他们的身份和关系也不对……
傅然兄妹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对视一眼,从心底深处认可宁泽的话。
惠袅袅从宁泽身边走过的时候,不知怎的,身形忽地歪了一下,被他扶住,顿时想到了先前的些异样的感觉,烫红了脸。赶忙站直了身子,不敢抬眼去看傅然和宁泽,快步朝大将军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