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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大将军府没有人来接惠袅袅回去。
第三日, 还是没有人来。
惠袅袅这才放下心来, 真的相信他们默许了她在这里待着。自是不知宁泽后来又给大将军府送了一次消息, 给了他们更为充足的留人理由。
不过,因着她情况特殊, 也没有去庄子里, 只在宁王府里待着。
惠袅袅觉得自己原本不是这么娇气的人, 以往特殊日子还在山林里奔走或者行走在了愿的路上是常事。可被他这么一养, 不过两天, 便将她一身的娇气都养出来了。不和他撒撒娇, 闹上一闹就不舒坦,而他似乎也乐此不疲。
惠袅袅:“……”
不过意外从宁泽那里得到了沈府的消息。
除夕之夜,沈府遭人袭击, 凡炎因为被沈笑使去办差而不在府中。沈笑被人打晕,傅灵瑶的画像被人损毁,就连沈笑最近在查的一起案卷资料和证据也被人破坏……
事情传出来,这十七年前的金童玉女之事被人翻了出来,这才让人恍然,沈笑不笑的缘故竟在这里。恁谁与用卑鄙手段抢了自己媳妇的同朝为官都不会痛快。
可到底是谁要做袭击沈府的事情呢?
惠袅袅眨着眼看了看宁泽, 看了看窗外,继续看向绣面绣“爬虫”。
宁泽挑起她的一缕发把玩着, 一双桃花眼里露出玩味的神色, “袅袅可知, 这一查, 查到了谁身上?”
惠袅袅手中的“舟”字已到了收尾阶段,扫了宁泽一眼,道:“皇后?”反正不会查到她身上。
她无心之言,宁泽却认真应道:“正是。”
不动声色地拾起剪刀将一直把玩着的发剪了下来,见小野猫认真地绣字,没有发现,唇高高地翘了起来,继续道:“有人说是情伤,有人说是利伤,还有人说是权伤。三方争论不断,沈大人又只抱着一副残画失魂落魄不肯说话,迟迟不知到底是因何缘故。直到有人说几日前的一天夜里,曾见一个人从华贵的马车中下来,面容被帽兜遮得严严实实的,悄悄进了沈府。出来的时候满面怒容,却让人看清了她的模样,画像画出来,发现正是皇后!”
他说得兴致勃勃,惠袅袅没忍心戳穿他。
这里面,肯定有他的手段。
她知道皇后曾在一个雪夜里去找过沈笑,宁泽则是知道具体的时间。
只消按着记忆里的时间去稍稍核实一下,便知这一世有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是何时发生的,再找个像模像样的证人,并不难。
宁泽看了一眼惠袅袅的神色,猜想她必然猜到了,笑意更深。将两人的发缠在一起,用红绳一圈一圈细细地缠着。
“遗憾的是,把案卷送到御案前便没了下文。”
他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惠袅袅嗤笑出声来,“这可是给皇帝带绿帽子诶!他怎么会由着你们把事情查下去?”
宁泽神色一顿,而后笑了开来,“确是如此。不过,他虽不会处置,必会在心中生出嫌隙来。招惹圣上不满的事情一多,自有突然爆发的时候。积攒起来的怒火更为可怕,只是……”
惠袅袅接了他的话道:“只是可惜了沈笑沈大人。这样的事情一出来。他是否会再如以往那般得圣宠就不得而知了。”
宁泽点头称是。“这件事先是问询过沈大人的意见,他是认同的。想必他如今心里只有一件事。”
他将缠发的红绳打上结,抬眼看向惠袅袅,“我将灵瑶夫人的事情告诉他了。他知道之后……久久不曾言语。”
惠袅袅正在打结咬线。听到宁泽的话怔了一怔,偏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利落地将线咬断。开口道:“皇后找他那次,他就应该知道了吧?”
宁泽摇头,“这一次不同。许是因为我们先前在宫宴上将苏氏定了罪,她便没有向沈笑再提及那些事情,只是以情动人,倒像是……”他斟酌了一下再开口,“像是一个被情郎辜负的怨女。恳求沈大人不要再和她,和承恩侯府作对,给他们留一条活路。沈大人没有答应,她才负气离去。”
见惠袅袅将绣绷拆了,开始将两块布片折叠裁剪,他将手中结发递了过去,“荷包里面放这个,封口。”
惠袅袅愣了一瞬,而后眉眼弯了弯。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布片,“这荷包……你以后当真会一直戴着?”
她的手艺实在是粗糙,现在,连着她自己也觉得这两个字像爬虫了。让尊贵的宁王殿下戴着这样难看的荷包出去,当真好吗?
宁泽不以为然,催促她早些绣好,“自然,待到百年之后,我还要它与我一同入棺。”
听到入棺之事,惠袅袅笑意微微敛了。
如今最不想去想的,便是百年之后,索性丢去脑后,不再去想。越发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生。
……*……
到了初四那天……两人下起棋来。
罗汉椅正中摆着一个小桌,宁泽与惠袅袅分坐在两侧对弈。
她曾和爷爷学过一点的,觉得知道个所以然了,就没必要学了,因着前世会这个的人实在太少,以她的棋艺已经可以去国手圈里大杀四方了。是以当宁泽提及的时候,她拍拍胸口豪迈地言及要将宁泽杀个片甲不留!
可这会儿……
黑白的棋子如星辰变幻,愁得惠袅袅抓耳挠腮。由坐着的姿势变成了脱了鞋跪上去,而后又成了跪坐,可还是没想出来下一子该往哪里落。
宁泽悠闲地坐在她对面,慢慢地品茶,一双桃花眼尽情地欣赏着小野猫抓耳挠腮的模样,很是有趣。
“不急,喝口茶慢慢想。平日里将月季花未开之时采下,洗净烤干,收入瓮中,冲泡饮用。冬日里可以用采来的雪水冲泡,别有一番滋味。今年的雪期长,雪厚,经久不化,便使人采集了雪化成水……”
惠袅袅端其茶盏,打开盖子一饮而尽。让宁泽将后面的话都停在了喉口。
她喝完之后看向宁泽,认真地点头,“好喝。”
除此之外,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宁泽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默默地给她添上茶水。
惠袅袅继续抓耳挠腮,忽地眼睛一亮,就在宁泽以为她要落子了的时候,她抬起头问宁泽,“这么大的雪,不会出事吗?比如说雪灾啊什么的?”
宁泽笑着摇了摇头,“瑞雪兆丰年。如何会有事?”
惠袅袅抿了抿唇,她前世可是见过雪灾的。封路、停电、断网、断粮……在那样通讯方便的时代,都会遇到有些地方受了灾,消息送不出去而无人问津的情况。更何况是这里通讯不便的地方?
京城是天子脚下,偌大的雪压断了树枝,很快就会有人清理掉。而且,她又是处于后宅之中,难以见到外面的真实情况。
宁泽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各州府县镇自有辖区,若哪地有灾情,自会一级一级报至朝廷。地方官员自管当地粮仓,有权利酌情放粮震灾。若是遇上当地不能应对的灾情,才会让朝廷拨款放粮。”
惠袅袅似懂非懂的点头,这里面的层层级级的,她弄不明白,只知道这里自有一套防灾救灾程序就是了。她担心的,无非就是因为天灾人祸引出许多滞留人间的阴灵,让她忙不过来。既是如此,她便不必担心了。
一手撑着腮帮,歪着脑袋看棋,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真的金盆洗手了……
她爷爷说过,只要过了那一个月,她就可以金盆洗手,不干了愿师的工作了,还可以寻个喜欢的人嫁了……
悄悄地看了宁泽一眼,眼看就要嫁人了,确实不再适合做了愿师了。
好吧……将慕荷的事情查清楚之后,便洗手不干了吧。也不知慕荷的徒弟送出宫了没有。除夕宫宴太过匆忙,十五的宫宴去问上一声。若是没有,那便在她成亲后进宫谢恩的时候向帝后求了那个丫头出宫吧。
宁泽微微敛眉。虽向惠袅袅解释了那些,他心里却起了疑。今年这雪,确实很大了。可先前九世的记忆里,他这会正娶了楚安安浑噩度日,父亲卧病,除了去了一趟北境外……朝中的事情一概未论。厉厉回来也不曾在意这场雪……
可他此时细算时日,前世这个时候,宁姚已经嫁入端王府。他受皇命冒雪前往北境,归来时得到他父王的死讯,正是在雪化之时病逝。太子、武王皆是在这一段时间丧命,宫中的皇帝不知为何突然病重,却迟迟未新立储君。二月初时,皇帝病情越发严重。他几次欲进宫面圣,皆被拦住。
再过一些时日,便传来多地发生暴~乱的消息。
楚元勋亲自登门,言辞诚恳,向他借用虎符去镇乱。言及宁王府一脉单传,且他消沉如斯,不宜带兵。
彼时宁泽心有疑惑,却也感动他的体谅。只是虎符已随惠袅袅入棺,必给不了他真的,便给了假的虎符。
二月十七日,皇帝和宁姚的死讯先后传来,还未来得及应对便被人马围了宁王府。是楚元勋的亲兵!
这个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可他无法出府,亦没有虎符使人去调动兵马,只来得及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厮带着秘信从狗洞里钻出去……
二月十八日,午时。
宁王府被攻破,满目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