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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胡子道士不断地劝说方荣涛,方荣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侧头看向身旁的方夏。
方夏看着那小胡子道士, 听得津津有味,但显然是当笑话听的, 并没有把那道士的言论当一回事。
方荣涛想了一会儿, 决定相信方夏他们的判断。开口打断那小胡子道士的话, 客气又不失强硬地将人请了出去。
“之前说我的那只孔雀瓷瓶有问题的, 就是这位赵道长。我告诉过他我自己会找人处理的,没想到他今天又找上门来了。”把小胡子道士送出门,方荣涛才跟方夏他们解释道, “不过, 我相信你们的判断, 那人大概只是想要从我这里骗点钱吧。”
“这么相信我们?”方夏有些好奇地看着方荣涛。他这位血缘上的舅舅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 怎么那么笃定他们没骗人呢?
方荣涛笑了笑,说道:“你们是我朋友帮忙请来的人,自然要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道士可信。”
方荣涛留方夏他们吃午饭,不过被方夏婉拒了。
拿了应得的报酬从方荣涛住的小区出来, 耿泽平就忍不住开口问了, “我觉得你舅舅人还是不错的, 你打算跟他相认吗?”
“还没想好。”方夏回道。
“那你慢慢想。”耿泽平拿出说着拿出手机, “在看看今天晚上我们住哪家酒店。”
耿泽平在APP上翻了一圈附近的酒店, 找了一家看着不错的, 订了两间房。然后一边走, 一边开始搜G市好玩的地方。
在穿过马路, 走到一条步行复古的步行街上时,符堇突然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青石街道斜对面。
方夏和耿泽平也跟着止步,顺着符堇的视线看去。
“咦?这不是那位赵道长吗?”耿泽平说道,“这么巧?”
“看来我们跟这位赵道长很有缘分。”方夏接话道。
“他在这里做什么?”耿泽平问道。
只见那赵道长在街道边站了一会儿,随后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匆匆朝着前面走去。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方夏说着,穿过街道,隔着一段距离,缀在那赵道长身后。
符堇和耿泽平也赶紧跟上方夏。
正月刚落幕,这步行街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冷情,方夏他们远远地跟在赵道长后面,并不打眼。
那赵道长并没有发现方夏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进了一家茶餐厅。
方夏他们跟那赵道长照过面,就没敢跟进去。他们躲在茶餐厅斜对面的书吧,看到赵道长在靠街道的窗口位置坐下。他对面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是早等在那里的。
“这是在你舅那里没骗到钱,然后换个人接着骗?”耿泽平道。
“不知道,我又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方夏说完,侧头看向身旁的符堇。
符堇无奈,“等一下。”
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方夏他们听不到,符堇却是能够听到的。
符堇听了一会儿,随后神色就变了。
“那微胖的男人姓钱,他跟方荣涛同时看中了那只孔雀瓷瓶,只是被方荣涛先一步买了下来,错失瓷瓶。他出钱找方荣涛买,但被方荣涛拒绝了。之后就找了那道士出手,让方荣涛相信瓷瓶招邪,主动放弃。”符堇对方夏说道。
方夏:“所以那道士是那姓钱的雇来的职业骗子?”
“姓钱的似乎没当那道士是骗子。”符堇说着,又听茶餐厅里那两人说了会儿话,“那姓钱的让那道士招鬼吓方荣涛。”
“难道那道士还真有点本事,不是个骗子?”耿泽平小声嘀咕道。
既然这这赵道长是姓钱的支使的,那在方荣涛家那通胡说八道,就不能当是他没本事的证据了。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去忽悠方荣涛的,就算没鬼也要说成有鬼。至于没看出在场的符堇并不是活人,这很正常,玄术圈里没到一定水准的人,也都没办法单靠一双眼睛,就识破符堇厉鬼的身份。
符堇没有再开口转述谈话内容,因为那赵道士从对面那家茶餐厅走了出来。在餐厅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沿着街道往远离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怎么办?”耿泽平问。
“跟上去。”方夏说着,从藏身的书吧走了出去。
方夏两人一鬼跟着赵道长跑了两条街,到了一家游戏厅门口。只见找了一个混混模样的黄毛青年出来,在游戏厅门口的角落说了会儿话,然后塞给那黄毛一个厚厚的信封才离开。
“他们说了什么?”看到赵道长离开游戏厅后,方夏开口问身旁的符堇。
“我只听到那道士提了‘上次说过的事’,具体什么事他们没提到。”符堇回道。
方夏:“耿泽平,你去跟着那道士,我去找那黄毛套套话。”
耿泽平召出自己的鬼使,支使他去盯着赵道长。
耿泽平:“好了,看你的了!”
方夏:“……”
方夏走到游戏厅门口,在黄毛青年身旁站定。那黄毛青年坐在游戏厅门口的台阶上,手上拎着刚买的灌装咖啡,抬头看方夏,表情并不是很友善。方夏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之后,那黄毛青年脸色稍稍缓和。
耿泽平十分好奇方夏说了什么,但他不是方夏,可不敢支使符堇给他转述,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猜。
方夏在那黄毛身旁的位置坐下,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那黄毛竟然把方夏当做同伴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甚至还点了根烟给方夏。方夏偷偷扫了一眼符堇,随后婉拒了黄毛递过来的烟。之后,黄毛说了几句话,方夏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两百塞给对方,起身从游戏厅门口离开。
“怎么样?问出来了吗?”方夏一回来,耿泽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问出来了,我怎么可能会失手?”方夏得意道,“那姓赵的道士根本就是一实打实的骗子,他根本不会招鬼,所以出钱找了当地的混混去扮鬼吓人。”
耿泽平:“这你都能问出来?你到底跟那黄毛混混说什么吗?”
方夏:“也没什么,就说想在他手上找份工作。”
耿泽平不信:“就这样?”
方夏环住耿泽平的脖子,“说什么其实不重要,只要让他觉得你也是跟他一个道上混的,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耿泽平隔着方夏,扫了一眼神情冷淡,但视线在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的符堇,连忙从方夏胳膊下挣脱出来,干咳了一声继续道:“你对混混这个圈子怎么那么了解?”
“还好,也不是很了解。”就是叛逆时期,接触过不少道上的人而已。不过这都是黑历史了,方夏自然不会告诉耿泽平,他很快换了话题,“不说这些了,先把那姓赵的道士解决了。”
耿泽平看着眼底寒光浮动的方夏:“你打算怎么做?”
方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晚,将近午夜12点时,方夏他们偷偷翻墙,进了方荣涛家的后院。
“动作快点,那姓赵的道士马上就要带人过来。”方夏一边压低声音跟耿泽平说,一边把包里扮鬼道具翻出来。
“知道了。”耿泽平拿着镜子,接着手机电筒的光亮,往自己脸上打粉底。
方夏让符堇帮他拿着镜子,打着光,也学着耿泽平,往用粉底把自己的脸抹成惨白样。然后用口红,把自己的双唇涂成血盆大口。
“我画得怎么样?”方夏抿了抿嘴,问符堇。
符堇:“……挺好。”
方夏:“你真不跟我们一起扮鬼吓那姓赵的?”
没错,方夏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既然对方扮鬼吓唬方荣涛,那他们就扮鬼吓唬对方。听着似乎没什么毛病,但符堇觉得方夏就是想玩而已。
“我帮你们望风。”符堇拒绝了方夏的邀请。
“来嘛,一起玩呗!我帮你涂口红。”方夏说着,拿着自己用过的口红,伸手要去给符堇抹。
符堇抬手,拿指尖抵住方夏的眉心,阻止他靠近自己。
耿泽平看了一眼方夏和符堇,随后默默收回视线,继续翻包里的道具。他们耿家上下,包括家主在内,在符堇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也就方夏敢这么闹腾符堇。
等方夏那边消停了,耿泽平已经画好了脸,戴上了长长的假发。
“这顶假发给你。”耿泽平捞起剩下的那顶假发递给方夏。
“我就不用了。”方夏扯掉皮筋,让自己半长的头发散下来,“我这样就可以了。”
耿泽平脱了外套,给自己套上宽大的白色长裙,然后咬住长长的道具舌头。
“哈哈哈……不错,挺像吊死鬼的。”方夏欣赏完耿泽平的扮相,拿出包里剩下的那件白色长裙,把其他东西收拾进包里,然后把包藏进院子里的花坛里。
耿泽平摸到墙角边,扫了一眼正门口的那条路,隐隐看到三个人影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好像来了。”耿泽平小声提醒道。
方夏赶紧脱了外套让符堇拿着,再把白色的裙子,往毛衣外面一套,“妥了。”
他们在墙角的阴影处躲起来,很快看到三道人影从侧墙翻进院子。一个是赵道长,两个是赵道长雇来的混混。他们带着鬼面具,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下——那是主卧所在的位置,然后拿出挂着钩子的绳索,显然是打算爬上去。
方夏和耿泽平对视了一眼,兵分两路,朝着集中在前院的三人摸了过去。
符堇缀在方夏身后,手指动了动,催动一道阴风,从那三人背后刮过。
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什、什么东西?”其中一个混混颤声道。
“只是风吧……”
“你不觉得这风吹得有点古怪吗?不、不会是鬼吧?”
“别乱说,哪来的鬼?”赵道长低声催促道,“快点,赶紧上去,吓完人我们就撤。”
“不……不是……有鬼……”其中一个混混看着墙角白色身影,哆嗦道。
赵道长和另一个混混扭头看去,也看到了站在墙角的白色身影。那白色的长裙,无风飘荡着,看着诡异而森寒。
“装、装神弄鬼……”赵道长咽了咽口水,哆嗦着呵斥。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膝盖弯被撞了一下,猛地跪倒在地上。
“谁踹我?”赵道长扭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带来的两个混混站在他身侧靠前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踹他膝盖弯。
“鬼……有鬼啊——”
赵道长连滚带爬地往后跑,那两个混混也跟着他一起跑。结果跑到另一边,又撞见了伸着长舌头的吊死鬼,顿时吓得往院门那边跑。可不知道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三人摔成了一团。
院子里那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方荣涛夫妻。方荣涛报了警察,派出所就在他们小区对面,没几分钟,警察就到了。
赵道长和两个混混,还有方夏、符堇和耿泽平,一起站在方荣涛夫妻和警察面前。方夏他们本来是想撤退的,只是没想到被下楼的方荣涛抓住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警察就跟着到了。
“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警察走到方荣涛面前,侧头扫过院子里六人的脸,三个戴着鬼面具,两个画着鬼脸,只有一个脸上是正常干净的。
“那三人应该是打算入室偷窃吧,我家阳台还挂着带钩的绳索。”方荣涛指着赵道长三人说道。
“那这三人呢?”警察看向方夏他们。
“他们是我家的亲戚,刚参加完化妆舞会回来,正好跟这几个贼撞上了。”方荣涛十分自然地回道。
方夏讶异地看向方荣涛,方荣涛则对他笑了笑。
方荣涛这个报案人都这么说了,警察也就不再盘问方夏他们。将赵道长三人押上车,取了现场证据,最后让方荣涛明天过去派出所做个笔录,便离开了。
等警察走后,方夏跟着方荣涛进屋,简单跟他解释了一下他们夜闯私宅的原因。
“支使那赵道长的是姓钱的……”方荣涛沉吟了一会儿,“那我知道是谁了,我会处理的。谢谢你,方夏。”
“举手之劳。”方夏挠了挠头,“那我们先回去了。”
“太晚了,留下过夜吧,反正有空的房间。”
“房间我收拾好了。你们先把脸洗了吧,我把卸妆液给你们拿下来了。”方荣涛的妻子从楼上下来,好笑地看着方夏和耿泽平那两张花脸。
耿泽平被安排睡在客房,方夏和符堇则睡在方荣涛他们儿子的房间——他们的儿子目前上小学,因为之前姓赵的道士说瓷瓶招邪,他们就让儿子暂时住在了外婆家。
方荣涛儿子的卧室很能看出个人爱好,桌子下放着两颗篮球,桌子上则放了许多篮球明星的照片。众多的篮球明星照片中,还放着几张一家三口的合影。
方夏拿起一张方荣涛一家的照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随后放下——这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第二天早上,方夏他们和方荣涛夫妻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告辞。
方荣涛送方夏他们到门口。
“方先生,问个问题。”方夏在院子门口站定,看着方荣涛开口道。
“什么问题?”
“你怎么对我们那么信任?昨天那事问都不问,就在警察面前保下了我们。”
方荣涛笑了笑,望着方夏,“因为我看着你就感觉特别亲切。”
方夏眨了眨眼睛,也露出一个笑容。
“我也觉得你特别亲切。”方夏说着把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摘下来——那是出自秦飞之手,楚稷作为感谢送给的护身符,“这护身符驱邪的,送给你了,愿意戴就戴着玩吧。”
方夏也不等方荣涛拒绝,直接把护身符塞进他手里,然后转身摆了摆手,跟着符堇他们离开。
方荣涛是个好舅舅,但他只是个普通人,有一个普通而幸福的家庭,还是别让他跟玄术圈的纷纷扰扰扯上关系了,所以——就这样吧。
符堇牵住方夏的手,方夏反手跟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