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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伦慧心一笑,身型一晃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看着两人,越瞧越觉得登对,郎才女貌加人品相当,也是陈伦心细,知道陈夫人被算命的说要找许仙看病,他便暗中给杭州知府杜恒杜大人休过一封书信,了解一下许仙和白素贞的状况,发现许仙失了双亲,白素贞家道中落,如此一说,两人还是门当户对,也算一对佳偶天成。
陈伦点点头,面露一抹浅笑,眼神也多出一丝玩味,只对白素贞道:“本官且问你,是不是许仙戴罪,你就不嫁了?”
白素贞这颗心慌的啊!胡乱看过许仙一眼,便对陈伦摆手:“哎哎!陈大哥你要干啥啊!这事儿哪有这样问的!这次不算!”
“那如何才算?”陈伦一瞥许仙:“要不让他亲自跟你说说?”
白素贞一愣,转头去看许仙,见他也是一脸懵逼不知所以,看来这话就是陈伦一时兴起突然说的,她赶紧将人拉去一边,皱着眉问:“陈大哥,嫁不嫁的不是我说的算啊!你是不知道,许仙那心气儿比天还高!端端的就是个傲娇的主儿!你想让他开口求婚,除非是……”
“什么是求婚?”陈伦一时没转过脑筋,但思量后还是明白了,忙一挥手道:“嗨!你们姑娘家就是想得多,尤其是你!提亲这事儿哪儿轮得到你们做主?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你两位都无双亲,那本官来给你们保媒,这事儿不就定下了?”
“不是!不是!哎哎你别……”
陈伦不顾白素贞反对,信步来到许仙身前,义正言辞的说:“无论罪名为何,也无论旁人如何言论,你若真如白姑娘所说,心气儿极高,那自然知道清者自清的道理。你来时我便收到杭州知府杜恒杜大人的书信,每一字都透露着你不为罪犯的事实。做人若真被流言所困,而疏远至亲至爱之人,才是真正的愚蠢。”
一语话毕,许仙却笑了,这倒是出乎陈伦意料之外。
“大人,草民不过一介书生,即便早前执拗过,但早已想明白其中道理。”许仙话说的非常直白,更是撇过多情的眸子,瞧了白素贞一眼,这一眼看的她浑身一颤,菊花一紧……
完了!许仙不会同意了吧?!
我操!不行!还不是时候!
白素贞心里活动十分丰富,当即上前抓了把许仙衣袖,示意“你丫可以闭嘴了!”
然而,许仙好似没懂白素贞的意思,以为姑娘家害臊,或者紧张害怕,竟在白素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的状态下,径自拍了拍她的手臂,大有“你放心,我来说。”的意味。
终于,许仙再无顾忌,知道常林已死,他的罪就永远无法抹去,也知道为了不痛不痒的罪名,让白素贞等的太久,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索性一撩长袍给陈伦跪下了,挺着腰板大喝道:“草民许仙,还请大人做主!”
“好!~”陈伦大赞许仙是个汉子,书生也有如此动情之时,实在难能可谓!当即转身来到内堂正座之上,一甩衣袖来了个亮相,欲要落座证实给两人保个大媒!
但正在此时,白素贞也“咣噹”一声给跪下了!也不管陈伦是不是还没坐稳,劈头盖脸就喊上了:“哎呀民女白素贞也请大人做主!大人!我特么的不想嫁啊!”
“什么?!”
“什么?!”
陈伦屁股还没沾上椅子,整个人就跳了起来!许仙亦是睁大美眸,不可思议的望着身边这个一脸委屈的女人!
她不想嫁?!
“不想嫁你一天到晚的缠着我干啥?!逗我玩儿呢?!”
此乃许仙内心活动。
白素贞伏在地上,跪求大喝:“大人!看在民女立功不少的份儿上,求您给个痛快!我不想嫁给许仙,您千万别……”
“白素贞!”陈伦拍案而起:“你莫要得寸进尺!”
“我没啊!”白素贞这时决不妥协,直起身子盯紧了陈伦双眸:“我是说,我立了那么多功!许仙也做了不少事,但我们的目的不是让您赐婚啊!我只是……”
“只是什么?!”陈伦打断她道:“你可别告诉本官,你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行善积德!你可不是个行善积德的人!”
白素贞眨巴眨巴大眼,知道这是夸她的,但夸的怎么这么别扭……
“反正……反正我不嫁!”
“你!”
白素贞义正言辞,昂起小脸绝不示弱!
一旁跪地的许仙心下一沉,如此只好抱拳请求:“大人,草民多谢大人一番美意,不过襄王有梦,神女无……”
“你闭嘴!”白素贞不等许仙说完,便猛瞪他一眼:“你到底想要啥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你自己开口求多好,非特么让我替你说?!”
许仙眉心一皱,还真是没明白白素贞何意。
白素贞都快急哭了,当即抓上许仙衣襟,将人提溜起来,甩一把手将许仙扔到陈伦面前,指着那面若冠玉,心细如尘的家伙大喝:“大人!我白素贞一不求名利,二不求婚配!我只问您!让许仙开药铺,可不可以?!”
一言既出,全员懵逼!
白素贞放着大好姻缘不要,她喊了个啥?!
陈伦,许仙,包括在场的衙役全都懵了,一双双眼睛只对白素贞一人唰唰,半晌才缓过神儿来,恨不得……全都为这个不怕死的姑娘鼓掌啊!
她对陈大人发号施令啊!这是有几个脑袋准备被砍啊?!
然,陈伦吃惊过后立了立身,一伸手……把身边摔疼了的许仙扶起来,薛微有些尴尬的拍了拍他长衫下的灰尘,别过脸对衙役大喝:“你们没事儿也扫扫地吧,看这脏的……”
衙役都傻了,竟还有几个傻乐呵的回话:“……是。”
陈伦轻咳一声,来到白素贞面前,头一回低声道:“你,果真不要赐婚,只要许仙开药铺?”
白素贞一拍小胸脯:“当然了!我白素贞从不说二话!再者说,我和许仙都没爹没娘的,真要成亲自己就做主了!而且,我这么善良美丽秀外慧中,善解人意貌美如花……”
陈伦嘴角一抽:“你说点儿实话……”
“呃……”白素贞微愣,继续道:“反正我这么好!许仙慧眼识珠!一定会娶我的!”
话音一落,许仙笑了,如三月清风,这风将许仙的笑,都吹出了甜味儿……
于此,陈伦终于服了,打一开始他就知道白素贞与其他女子不同,他欣赏她的气节,更欣赏她的气度,再欣赏她的果敢,当小书屋事件结束后,他欣赏她的能力,和人品,直到最后,他终于对白素贞点了头,佩服她不为一己之欲,更佩服她敢爱敢恨!
“那么……”陈伦思量片刻,转身回去正座,再看许仙和白素贞一眼,便开口道:“白素贞有功于民,许仙戴罪立功,本官现下判决,许仙撤回禁制令,允准在苏州城经营药铺,但若返乡探亲,还需来衙门开取文书,你二人,可清楚了?”
许仙与白素贞相望,这一眼心有灵犀,当即给陈伦磕头:“谢大人!”
等两人起身,陈伦也面带微笑,对二人道:“你们,有何准备?”
说道这个,许仙明显丝毫没有答案,这禁制令撤的太突然,他自然是没想过开药铺的事。
幸好白素贞做好的万全之策,跳脚来到陈伦身边:“您还记得我那二百两赏银吗?”
陈伦斜眼:“哦?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算计好,要给许仙开药铺了?”
“不可!”许仙终于发话了,上前抱拳:“大人,赏银是白姑娘应得的,草民不可用!”
“哎呀你这个榆木脑袋!”陈伦一指许仙:“这白姑娘为你尽心尽力,你怎就这样迂腐不堪!”
白素贞倒是不恼,摆摆手说:“他迂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人,民女可否借纸笔一用?”
陈伦自然允准,让人摆了笔墨纸砚在桌上,磨好了墨,沁好了笔,白素贞豪情万千,在纸上写下几行小字……歪歪扭扭,甚是难看!
可这几行字,陈伦都不住点头:“嗯,你还会写字!”
白素贞嘴角一抖,心想要不是毛笔难用,她拿签字笔写的更好看!等写好了递给陈伦,陈伦托在手心细细端详,最终眼眸一怔,大赞一声:“好!白姑娘好……好会赚钱!”
“……”
许仙眉心一皱,上前拿过纸张来看,只见其上书写:借条!许仙开药铺穷的叮当响!于今日暂借白素贞纹银一百五十两!二年内归还!逾期一月利息三十两!二月四十两!三月五十两!以此类推!签字画押,甲方白素贞,乙方……划一横线,只等许仙自投罗网……
许仙嘴角一阵猛抽,颤抖着双手捧着借条,对白素贞道:“朗朗乾坤……你竟然还借了陈大人的笔,当着陈大人的面,对我放高息……你简直……”
“唉!~”陈伦突然一摆手,打断许仙道:“白姑娘的银子也不是好得的,加上人家给了你期限,若是两年不还才有高息,我觉得非常合理!”
话音一落,不知哪位如此有眼色的衙役,利马端来一盒印尼,陈伦就在许仙惊恐的双眸中,在公证人一处按下了手印,擦干净手后一摘官帽,说:“我这妹子主意不错,我做大哥的自然要‘公正严明’,来,你也按个手印,也好赶紧把药瓶开起来,造福万民!”
“不会吧……”许仙惊呼出声,也在魂不附体之时,再听陈伦一言:“既然我这妹子大方,我也不能小气,处置王道灵之后,他早前的微灵堂还空着,这可是块好地界,你若真要开铺,我可将这块官地折价租赁于你,你可要好生经营,莫要辜负……呵呵,辜负于人啊!”
许仙脑袋都懵了,颤抖着手实在不知怎么落下。
最终,白素贞与陈伦互看一眼,再一点头,陈伦抓上许仙的手就按上了印尼,白素贞抄起借条就瞄准了许仙的大拇指,之后……
许仙从不知道,他拇指上的圈圈,能印的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