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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孩子在画院和人打架,秋八娘和张婶子早早坐着牛车就来了。
张婶子额头带汗,整个人六神无主的。
秋八娘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想到自己儿子厚土,又是一阵揪心。
两人守在医室外面,一见到缠着白布从里面走出的青草,张婶子眼泪哗就流了下来。
看到亲娘,青草也跟着哭起来,“娘,我没有做错事,是他们欺负我!我没有给娘添麻烦,也没给院长添麻烦!”
这一声娘,喊得张婶子心都碎了,至于后面的话,听着更是难受。
张婶子抱着儿子连连道,“没事青草,青草,你要坚强,不哭,院长会给咱们做主的,不要怕,娘在这里。”
厚土见了他娘也想哭,但秋八娘话说在了前面,“青草被欺负,你做什么去了?!就看着他被人打?”
厚土一阵委屈,“我…我去找院长了,娘,他们人多,我不跑更救不了青草……”
青草从张婶子怀里抬起头,“不怪厚土,对亏有他。”
正说着,容敬业从医室走出来,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见来的是两个村妇,顿时嚣张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个黄脸婆,滚滚滚,画院岂是你们呆的地方?”
青草猛地上前两步,“容敬业,你再敢对我娘不敬,我打死你!”
容敬业被他吓了一跳,倒退两步,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嗤笑,“哪家的小子,也敢对我儿无礼?”
身穿锦袍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脸上带着笑,眼里渗着狠毒。
容敬业顿时大喜,“爹!爹你总算来了!”
容秉正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冷哼一声,“没出息!竟被个泥蛋子打了?”
容敬业凑到他爹跟前,哀求道,“爹,求爹给儿子撑腰。”
见到这人,秋八娘和张婶子面露不忿。
容倚晴见人来齐了,气不打一处来,“容秉正,你这是给谁脸色看呢?还不赶紧走?让我师父等急了,仔细你们的皮!”
听到这话,张婶子赶紧弯腰道,“多谢大小姐带路了。”
秋八娘也一脸恭谨,容倚晴看着不自在,“行了行了,赶紧走!”
……
烟柳画堂。
昭云此时正静观棋谱。
容倚晴一只脚迈进去,“师父,人都来了。”
昭云嗯了一声,却没请人进门的打算,直到她将手头的棋谱破解,这才抬起头,“进来吧。”
容秉正是带着一肚子火气来见这位院长的。
相比较他的无礼,秋八娘和张婶子就显得拘谨很多,无他,生怕自己坏了事,影响儿子的前途。
能进画院,村里不知多少人羡慕,更有人背地里说酸话。
村长和周氏的事儿被翻出,坏了名声,之后行事就越发的肆无忌惮,口口声声说厚土和青草能进画院,全是因为走了后门。
脏水荤话一股脑的往妇人身上泼。
这些秋八娘和张婶子都忍了。
所以在小孩打架这事儿上,没必要闹得太僵。
昭云现在是院长,于情于理不能让她为难。
但儿子无缘无故的被人打了,打人的不管是谁,总归要道歉吧。
不然,孩子心底过不去,就是成人了也会变得畏手畏脚。
这不是她们想看到的。
众人朝着昭云行礼。
“见过院长。”
昭云点点头,然后看向一脸不悦的容秉正,问道,“所有人都向我行礼,你为何还站着?”
容秉正轻蔑的看着她,“院长多大,我多大,我长你十三岁,以年龄来断,岂能失了身份?”
身份?昭云很想笑,指着身边的容倚晴道,“论理我为院长,一院之长,论情,我是倚晴师父,你勉强算她哥,对我行礼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容秉正自觉无话说,又见容大小姐脸色沉沉,这才屈尊降贵的朝着昭云一礼,“见过院长。”
昭云起身,一脚将人踹倒,“心不诚,再来。”
猛地被人踹了脚,容秉正一口气堵在胸口,就想破口大骂,结果被院长凉凉的眼神惊到,这才忍气吞声的从地上爬起来,“财务总管容秉正见过院长。”
昭云二话没说一脚又踹了出去,“心不诚,再来。”
“你!”容秉正大怒。
“你什么?不服?”昭云凛然无惧的直视他眼里的怒火。
这一幕早就吓坏了旁人。
秋八娘和张婶子这还是第一次见昭云有如此硬气的一面。
这就是一院之长啊。
昭云胆子可真大。
一脚下去,踹的可不是容秉正,踹的是世家的颜面啊。
容倚晴看着师父那张淡然的脸,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容秉正,要完。
“再来。”
平静无波的声音犹如魔音一般罩在容秉正头顶。
一次又一次的行礼,一次又一次的被踹,偏生那力道极好,以容秉正的身子骨,还能再扛七八回合。
可脸面再也禁不住这样被踹了。
尤其是,被小院长一次又一次的踹出去,容秉正觉得她好像在踹一只狗,根本没拿他当人看。
容敬业吓傻了,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难道爹不该奋起反攻,架空这小院长吗?
怎么被踹的反而是他爹?
青草和厚土对视一眼,眼里带着兴奋和闪光的崇拜。
这样的院长大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耀眼。
昭云再次收了腿,气定神闲的看着容秉正弯下的腰,和略显光秃的后脑勺,开恩般的道了句,“行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容秉正含恨咬牙坐在那,眼睁睁看着那两个贫贱妇人和他同样的待遇,心底的怨愤几乎要燃起来。
“容敬业在画院搞小团体,欺负同学,对院长不敬,此事该罚,还请院长定夺。”
容倚晴不得不率先开这个口,以平息师父心底怒火。
“容敬业,你说是不是?”
身为嫡系大小姐,容倚晴的威望在小孩子心中远胜过眼前的院长。
容敬业不敢说谎,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亲爹,迟疑道,“是,可是姑姑……”
“没有可是!”容倚晴脸色难看,“师父,徒儿主张将容敬业驱逐画院!以儆效尤!”
“什么?驱逐我?姑姑,姑姑你不能这样对我!”容敬业这时候知道怕了,眼泪吧嗒掉在地上。
容倚晴缓缓回过头,冷笑,“一个旁支子弟,谁是你姑姑?”
这话无异于是在打容秉正的脸。容秉正气极反笑,“倚晴,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