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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白橘默拿着身份证和护照开了车门便要离开,厉靳廷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她不解的皱眉回眸,“嗯?”
厉靳廷从车抽屉里取了身份证和护照,白橘默眸光流转,吃惊的看向他,“……你也要一起去吗?”
按理来说,白振华将厉伯伯害死,厉靳廷应该对白振华厌恶至极才对……
厉靳廷冷着一张俊脸,“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你以为我会放你和野男人,在比利时继续给我制造一个野种出来?”
白橘默小脸微白,水眸垂着,厉靳廷已经皱着眉心不冷不热的叫了她一声,“下车。”
……
登机后,飞机轰鸣声轻轻震动着耳膜,白橘默有些耳鸣,加上怀孕的缘故,上了飞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歪着头,靠在一边的遮阳板上,眉心不舒服的微微拧着,双手抱着腹部。
厉靳廷眯了眯黑眸,终是伸手,将她的头挪过来,靠在了自己肩上。
她没睡,在感受到靠到厉靳廷肩头时,心,微微震动了下,没敢睁开眼,只乖乖的枕在他肩上。
不管他陪她去比利时,是为了陪她去看白振华,还是怕她和野男人勾搭在一起,这一刻,白橘默无法否认,自己心动的想要这个依靠。
这个强大、令她有安全感的男人,一直在她生命里,与之纠缠,就像是体内的血液,无法分割。
白橘默伸出双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往他肩上,更加靠了靠,睡意更浓。
……
十几个小时的机程里,她和厉靳廷之间都没有过多的交流,可那颗因为担心白振华的焦急心情,却因为有他在身边,而变得平和。
到了布鲁塞尔,正值深夜。
十月夜风凉薄,白橘默出门出的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外套,厉靳廷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不容置喙的罩在了她肩头。
她被他搂着,一路出了机场,拦了辆计程车上去。
“鲁汉大学附属医院。”
到达医院,厉靳廷和白橘默询问了病房后,直奔病区。
容兰坐在ICU的门外,一直守着,双眸布满红血丝抬眼看到女儿时,眼泪瞬间崩塌。
“橘默……!”
白橘默冲上去,和容兰抱在一起,“妈!”
容兰哭着说:“我只是去厨房洗了会儿碗筷……我还听见他在客厅跟你打电话……可是,可是一转眼,你爸爸他……他就晕倒了!橘默,如果你爸爸他真的挺不过去……我们母女两到底该怎么办呀!”
白橘默狠狠一颤,“妈,你是说,爸是跟我打完电话……才晕倒的?”
容兰红着双眼点头。
白橘默攥了攥了拳头,哽咽着道:“妈,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爸晕倒,是我不孝……如果不是我跟爸爸顶撞,爸他……就不会……”
“你和你爸爸吵架了?”
白橘默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厉靳廷,容兰因为悲伤过度,这才发觉身后还站着一个“外人”,压低了声音拉着白橘默的手问:“他怎么来了?”
“厉靳廷知道爸爸出事,是送我过来的。妈,我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肝癌晚期,很难挺过这一关了。”
白橘默瞳孔蓦地瞪大,什么?
她的双脚,虚虚往后退了一步,后腰,被一只大手握住。
白橘默无措的自责着,嗫嚅着唇瓣,“如果不是我……爸爸就不会晕倒……都怪我……妈,你打我吧!”
容兰亦是泣不成声,捂着嘴哭着说,“这能怪谁?都是造孽!”
白橘默陪着容兰守在ICU病房外,厉靳廷的手机,时不时的响起,应该是生意上的电话。
“如果实在太忙,你先回国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厉靳廷的黑眸,冷沉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的话。
容兰也在身边,气氛有些尴尬。
白橘默抿了抿唇,只紧紧握着容兰的手,没再说话。
直到半夜里,ICU里忽然发出一声警报声,容兰和白橘默皆是狠狠一怔,立刻起身往ICU里看,白振华的心率显示屏上,正以直线的弧度往下滑落。
“医生!医生!”
ICU门外,凌乱一片,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步伐利落的进去,立刻进行抢救。
容兰和白橘默被阻隔在病房外。
“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你爸爸前几天还说,要带我把欧洲玩遍呢……”
白橘默紧紧闭了下双眼,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妈……都怪我……都怪我。”
ICU里面的情况,紧迫至极。
医生正在采用电击的方式进行原始苏醒,可那显示屏上的心跳,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升。
厉靳廷一手抄兜,隔着一道玻璃,冷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中年人。
白振华会有今天,完全是罪有应得,可他却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他甚至还没让白振华感觉到什么痛苦,这个杀人凶手,却要登上极乐。
放在西装裤袋里的手,攥成了一个铁青的拳头。
他竟然没有一丝解恨的感觉,甚至连一丝快意也感觉不到。
看着白家,家破人亡,是他想了多少年的场面。
可他,没有一点幸灾乐祸。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外国医生从病房里一脸抱歉的走出来。
“Sorry。”
白橘默的心,嘭一下,跌入了地狱。
容兰抓着医生的白大褂,“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公!”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走开了。
容兰冲了进去,“老白!老白!”
白振华眼前闪过一丝微凉,在那微弱的光线中,似乎看见了那个年轻挺拔的男性身影。
“老白……你不能丢下我!你快好起来!”
白振华灰白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声音又哑又小,“我……我要跟……要跟……厉靳廷……说话。”
“老白,你要跟他说什么!我不信医生救不活你!我去叫医生!”
“快、快去叫……厉靳廷……”
容兰咽了口唾沫,不情愿,却也不得不遵从,从病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厉靳廷,“你白叔叔叫你进去,有话对你说。”
厉靳廷迈开长腿,进了ICU。
白橘默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门外,眼泪像是被冻成冰凝一般止住了。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爸爸才会出事……
“爸……”
病房内,厉靳廷居高临下冷漠的瞧着这个将死之人。
白振华伸出苍老的大手,低低哀求,“靳廷……来……来白叔叔身边。”
厉靳廷勾唇,冷笑一声,“白叔你要跟我说什么?用你现在的可怜,让我放过白家和白橘默?”
“我……当年是我……利欲熏心……和她们母女两没关系……靳廷……算、算白叔求你……不要再折磨橘默了……答应我……好吗?”
厉靳廷俊脸上,散发着森寒,“我凭什么答应你?我爸妈死的比你惨多了,白振华,你怎么有脸来求情?!”
“可……可是……这些年来……我扪心自问……对你像亲生儿子一样……橘默被你伤的够可怜的了……我不求你原谅我……可你答应我……别再折磨橘默了……行吗?”
白振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攀上厉靳廷的手,紧紧握着,乞求着他。
厉靳廷抽开手,忽然俯身下来,在白振华耳边,一字一句的道:“在你身上没报的了的仇,我会要白橘默的下半辈子抵债,白叔,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阴鸷笑意。
白振华受到刺激瞳孔陡然放大,眼神中,写满了恐惧、忏悔……手臂,蓦然滑落,垂在了病床边。
病房外的容兰和白橘默,狂奔进来,扑到了病床边。
“老白——!!!”
“爸——!!!”
两道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病房同时响起。
白橘默跪在病床边,抓着白振华的手,“爸!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容兰像是想起什么,猛然起身盯着厉靳廷,厉声大吼:“是不是你!厉靳廷!是不是你故意刺激他的!厉靳廷你给我现在就滚出去!”
“妈……”
容兰指着欲开口的白橘默,“你给我闭嘴!现在你爸死了!最高兴的是他厉靳廷!白橘默!以前你爸宠着你!我没意见!可是从今往后!你给我和这个男人断掉一切关系!你要是要他!就没我这个妈!”
白橘默的眼泪,滚滚往外掉落,手中,爸爸的温度,越来越凉……
她捂着嘴,热腾腾的眼泪大股大股的涌出,“妈……”
她的身体,抖的不像话。
“白橘默!为了他,你和你爸爸吵架!你爸爸如今躺在这里!你高兴了?!”
白橘默拼命摇着头,“妈……我没有……我没有……”
“白橘默!你给我清醒点!我和厉靳廷!你到底选谁?!”
“够了。”
厉靳廷将跪在地上的白橘默拉起来,冷声道:“容姨,现在逼小白选择,有意思吗?”
容兰将白橘默一把拉扯回来,“我们家的事!和你没关系!”
白橘默的目光,失魂落魄的看着病床上的白振华。
她自言自语的喃喃着,“爸……爸……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像是失控一般,抓着白振华的手,不停的摇着,“爸……你起来看看橘默……看看橘默……好不好?爸……你起来啊……”
厉靳廷抱着她,将她摁进自己怀里,“白橘默!冷静点!”
白橘默哭的更厉害了,像个孩子般,无助的说:“要不是我跟他吵架……爸就不会死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