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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萌萌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嘉溯，无法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这不是她心目中高贵又温柔的程总。
程嘉溯其实并不是很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他一直都非常自我，除非对方重要到让他愿意收敛自己的情绪，比如合作对象们，又比如郑与泽和我。
郑与泽跟在程嘉溯后面进了花房，刚刚他走在程嘉溯身后，我和方萌萌都没有发现。
显然，方萌萌并没有重要到这个程度，所以程嘉溯并不在乎她怎么想——如果是重要的员工，像周玫和安然那样的左膀右臂，他一定会想办法排遣对方心中的郁结，就算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随随便便就对上那么重要的人。
但是方萌萌的重要程度甚至还不如每天替程嘉溯清理办公室的保洁大妈，哪怕是她拼命想给公司造成损失，她的能力都不足以实现这个目标。
程嘉溯见过太多这样心比天高的女孩儿，自以为有着清秀的容貌和纯洁的身体，就可以拿下他，成为程太太。
可是除了脸和身体，她们还有别的值得男人心动的地方么？
要论脸，仅仅是清秀的小脸，又怎么比得上环绕着他们的名模、小明星。要论身体，依旧有大把纯洁的、美丽的的姑娘可以爬上他的床。
所以他们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和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在一起，并为之付出应该为合格的妻子才付出的忠诚？
与方萌萌同样、甚至是比她更纯洁、更美丽的女孩子多得是，她不值钱，也不值得他的眼光为她停驻。
而方萌萌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她以为程嘉溯身边充满了蛇蝎心肠的肮脏女人，只有纯洁阳光的她可以温暖他孤独的心，可以带给他光明，让他在黑暗中看到希望。
但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从来没有想过程嘉溯是不是享受那样纸醉金迷的生活？程嘉溯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她带着怜悯的爱慕？
程嘉溯很清楚方萌萌喜欢他，但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公司里每一个年轻女孩子都想成为程太太，他早就习以为常。
他没想到的是，方萌萌会这么大胆，直接找上我，命令我离开他。
他更没有想到方萌萌年轻可爱的身体里，居然装着一个老朽得令人发笑的灵魂，像腐烂的木柴渣一样令人感到无趣。
她辱骂了我，这让他有了一丝与她说说话的想法。
“方小姐，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么？”他微笑着问，眼里全是冷意。
他容颜出色，含怒带煞的时候更是美得惊人，方萌萌瞪大眼看着他，猛力摇头：“不会，你是最聪明的！”
“那么方小姐为什么会以为，我会分不清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会觉得，女人可以轻易欺骗我？”他语调温柔如同催眠，令人沉醉。
方萌萌猛然一惊：“当然不是你的错，是这个女人！”她愤怒地指着我，“是这个狐狸精，她骗了你！”
“……”果然还是说不通啊，“阿溯，你真的还要再浪费时间么？”
我说了那么久，口干舌燥，都没能将这姑娘说通，让她听进去哪怕是一星半点我的道理。程嘉溯一句话，又怎么可能说得通她？
程嘉溯对我笑一笑：“你说得对，咱们时间宝贵，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说着他放柔声音，仿佛在对我撒娇，“我等了你很久都不见你来，只好到处找你。”
我回以苦笑，不想再重复一遍是方萌萌带我来这里的。她在程嘉溯面前得咎已深，我没必要落井下石，反而损伤自己的人格。
“我们听了全场，”郑与泽哈哈笑，“表嫂还真是……厉害啊，厉害极了！”
郑与泽又在暗讽我是一个泼妇，我没理他，看着程嘉溯。
程嘉溯对我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对方萌萌语重心长地道：“方小姐，你没有任何资格来管我的感情问题。如果你有足够的自知之明……算了，你并没有这种东西。请你，好自为之。”
方萌萌深受打击，摇着头连连后退，“不，我不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这样的……”
她显得那么痛苦，那么悲伤，仿佛她心目中美好的世界已经被撕碎，再也回不来。但她还是捧着那个世界的水晶碎片哀哀哭泣，不知所措。
“你踩到我了。”郑与泽叫道。
方萌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沉浸在程嘉溯给予的致命一击当中，拼命摇着头，不肯接受现实。
然而现实并不会因此就放过她，郑与泽大怒：“女人，你踩到我了！”
郑与泽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方萌萌大吃一惊，猛回头，见是她讨厌的郑与泽，不由地更觉得世界对她很残酷了。
她哭着对郑与泽喊：“你滚，离我远一点！”
郑与泽崩溃地对着吼回去：“你他妈踩着我的脚！”
与此同时他抬脚猛地一掀，方萌萌被摔倒在地，他这才得以挽救自己的脚掌。
我笑了一声，又忍住了——这样不厚道。
方萌萌倒在地上哭得可怜，我居然有点怜悯她，走过去伸出手：“起来吧！”
“不要你管！”她打开我的手，痛苦地揉着刚刚摔到的地方，手掌上一大片擦伤，看起来十分狼狈。
我又不是什么烂好人，只不过不愿意看着男生欺负女孩子而已。既然她不领情，我也没什么好殷勤的了，回到程嘉溯身边，冷眼看着她。
郑与泽冷嘲热讽：“怎么会有你这种笨女人啊？还妄想做我表嫂，你想钱想疯了吧！”
“你说我什么都好，就是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方萌萌大喊，“我才不是为了钱！”
她一把推开郑与泽，哭着跑掉了。
郑与泽撞到玻璃拐角上，痛苦地弯下腰去，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咬牙切齿：“这个臭女人！我还以为她要冲出去跳楼。”
让她失望了，方萌萌小姐即便是最难过的时候，也选择了推他一把，而不是伤害自己。
郑与泽的脸色变幻莫测，终于恶狠狠道：“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甩下我们，自己去追方萌萌了。
我和程嘉溯对视一眼，只觉得心好累：“你说这世界上，为什么就不能多点聪明人呢？”
人聪明与否，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有些人看上去聪明伶俐，但脑子里装着一团浆糊，完全无法和别人作有效的沟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费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使他们稍微理解正常人的思维，真是累死都没辙。
“不想这件事了，”程嘉溯牵着我往楼下走，“你手都凉成什么样子了，回家让刘阿姨给你煮姜汤喝。”
“噫——我不喜欢喝姜汤啦！”
“不喜欢也得喝！”程嘉溯霸道地道，“别的事情你都可以任性，唯独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我笑他：“还说我任性呢，你忘了自己不吃药，导致胃病越来越严重的事情啦？”
程嘉溯难得地被我噎住，好一会儿才说：“我听你的话，有好好吃药，现在胃病已经好了；你也听我的话，回去喝姜汤好不好？”
他这么温柔，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我点点头，“好啦，我听你的就是。”
程嘉溯这下满意了，带我回办公室，带上几份需要连夜加班看的资料，嘱咐安然先去餐厅要一份热牛奶。
他原本没有这么体贴，但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之后，变成了温柔而温暖的男人。他依旧是高贵冷峻的总裁，霸道不减，但面对爱人的时候，他温柔得令人心颤。
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喝着牛奶，我终于恢复了正常体温，舒服地叹口气。
就见程嘉溯凑到我耳边，轻轻笑：“你对我，就那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