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群众的同情

花公公的情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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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这种人?有什么好奇怪,爸住院,这厂里不是没人管嘛!”脏辫子怏怏道。

    “明显狡辩,以前爸也有不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担心过?来管过?等会儿我得去问问龚主任,现在这厂里是不是已经忙到需要你蒋世杰连夜加班管理的程度了?”

    这个妹妹很是厉害,字字犀利,搞得脏辫子有些招架不住:“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这只能说明我现在是个用心的人嘛!”

    “用心?”她若有所思片刻,眼神一亮,忽然转向我:“你?他陪你在这里呆了一夜?”

    什么话?我赶紧解释了一遍他的恶行:“不是他陪我在这里呆了一夜,是他骗我说要交货,硬逼我在包装组里折了一夜包装盒,你看你看,我折了一夜,他自己却一个都没折!”

    我是想让她明白他哥哥的卑鄙行径,好唤起她的正义感来,毕竟老董事长是个颇有口碑的人,女儿呆在身边,耳濡目染应该不坏,儿子大概是经常不在身边,在美国学坏了。

    听了我的冤情,她不怒反喜:“哈哈哈,我说你玩的都不肯回家了,还真是好玩啊,下次叫上我一起!……”她又笑得快接不上气的样子。

    我彻底无语了,默默退了出来,也是啊,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我被戏弄的事情整个茶厂的人都知道了,大家伙背地里说到他就摇头,说他“太不像样子!”。

    食堂大妈的同情很具体,也很接地气,每次把我的饭使劲往碗里压,又拼命舀菜在饭头上,搞得饭碗每次堆得摇摇欲坠。

    不过总算是有些安慰,至少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并且,我的冤屈,群众们都看到了。

    如今总也吃不完,倒掉又会伤了深切同情我的人民群众的心,于是我总偷偷拿些来在外墙处给小灰吃,小灰每天吃得饱饱的,在李家就不怎么吃了,而且还长胖了,就快成个小白胖子了。

    想起我刚到阿香家,李大爹总叫我赶快吃,往死里吃。不免发现这座山里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想要对你好,或者安慰你,不是同你说鸡汤,也不是为你做什么,而是让你拼命吃。

    我坐在外墙小花台前等小灰,太阳有些烈,晒得有些头晕,却叫我想起彩凤躺在床上吃薯条的场景,吃得床上都是薯条碎屑,我嫌她脏,每次纠正,她便会摇头晃脑念叨:“天下烦事,唯有吃才能得以解忧!天下累事,唯有躺着才能得以慰之!二者合而为一,完全是神仙感受,脏不脏啥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那时候我看到她那样,总是火冒三丈。若如今我还有机会再看到她那样,我一定会跑上去亲她一下,真诚的对她说:“亲爱的彩凤,你想咋吃就咋吃,你想咋躺就咋躺,我再也不说你脏了,只要你高兴,比什么都好,还想吃啥?我去买来,一股脑全堆床上给你吃!瓜子、花生、开心果、葡萄、鸡爪、小猪蹄……”

    如果彩凤听到我对她这么说,一定会高兴坏了。

    想象着这有趣的场景,忍不住自顾自轻声笑了起来。

    自从她回家以后,很想念她,可如今我跑路了,连手机都没用,大约她也想我了,可找不到我,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受伤的心可有平复?还欠了她二十万,她打不通我电话,会不会着急?

    回忆果然是种可以让人笑着笑着就忽然落泪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又忽然悲从心起,眼里有泪水打转,为了不让泪水掉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想把眼泪憋回去。这抬头,大惊,陡然间乌云压顶,哦,不是乌云,是一张脸正睁大眼睛俯面盯着我。吓得我猛的跳了起来,刚一跳就感觉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

    等我回过神来,看到脏辫子捂着下巴蹲在地上。

    大约刚刚是我的脑袋撞了他的下巴了,我换位思考了一秒,立刻能感受到下巴生疼。

    怯怯的戳了戳他肩膀:“喂……,脏……,蒋总,你还好吧?”

    他抬头,恨意昭昭:“我好不好?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每次交锋都是自己吃亏,还是闪人比较好,我故作真诚道:“蒋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想必您也不会为这种小事跟我计较,很多工作还没做,就不打扰您了,先走……”

    边说边转身欲走,手腕被他牢牢抓住,回头,他盯着我的眼睛:“你哭了?”

    “没有啊!”

    “我分明看到了”

    他眼里燃烧着莫名其妙的火,叫我有些慌乱。

    “是……是太阳,你看,太阳太烈了,我刚抬头,被这烈日生生刺出了眼泪!”

    “是吗?那哭之前又笑了一整,又是为何?”他仍旧咄咄逼人追问不止。

    我愣了几秒,心头百转千回,他这是在观察我?监视我?可他何要监视我呢?这件事情要说清楚了非得三天三夜了,我该怎么对他说呢?他这么个假外国人,品质又这么恶劣……

    咦?等等,这事情我凭什么要对他交代呢?想起他手段卑鄙整治我的那些事情,陡然间怒从心起。

    “蒋总,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又笑又哭的,吓坏我了,我担心着你若是疯了,岂不是扰乱了厂里的秩序。”

    是啊,他就是这样,若有一分一秒没有叫我愤懑,他便觉得虚度了。

    我冷冷回他:“是啊,我是疯了,即便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

    他忽然呆住,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立刻转身就走。

    半分钟后,我听他在身后婆婆妈妈喊:“那我这受伤的下巴总是跟你有关系吧?喂……站住”。

    我索性假装聋了。

    蒋家兄妹似乎在这山上太寂寞了,难道找不到其他人玩了吗?哥哥变着法整治我,妹妹天天象研究稀有动物一般分析我,剖析我。